佛緣六度(黑道):梵天一夢  第1卷 第十一回 喋血
    花容最近一直沒有再收到丈夫的任何消息。以多年來的經驗,她直覺社團內一定會有大規模的活動。所以每每叮囑家中兩個孩子出門時一定要萬分小心。尤其是韋容生,他可是韋震唯一的兒子。

    「母親,出了什麼事情嗎?」蝶影隱約感到了周朝的不尋常,小心而恭謹的詢問著。

    「你父親的社團看樣子會有所行動。最近風聲很緊,所以他一直沒有聯繫我們。」花容沒有隱瞞,臉上也看不出一絲恐懼。多年來,再大的風浪也經過了,她對此已經有些麻木了。她並不太擔心丈夫的安危,她相信韋震命硬,有梵天隨身護佑著。

    蝶影卻沒有母親那從容堅毅的氣度,她的心早已飛到了父親身邊,非常擔心父親會出什麼事情。絲毫沒有胃口,晚餐時坐在桌上被一臉淡漠的韋容生開著玩笑:「姐,你儘管吃自己的飯,父親是神——」梵天「。他鐵定罩的住自己的,放心了。」

    「但願吧。」她水米未進,進入佛堂為父親祈福。

    時光飛逝,轉眼已有半個月時間了,父親依舊沒有一點消息。母親的臉上也不由會浮現出幾分焦急,彷彿是在訴說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阿虎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父親徹底失蹤了……

    韋容生那日放學後,百年不遇的早早進了家門。放下書包就講起他在外面聽到的傳聞:「媽,您知道出什麼事了?北部的帕昆將軍知道越南人吞了他的軍火,揚言要派人來曼谷找越南人算帳。」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知道你父親現在在幹什麼?」花容最近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依然美麗的容顏轉向兒子,無奈的輕瞟了他一眼。

    「據幾個道上朋友說」梵天「就是鼓動帕昆的始作俑者。越南人和泰國人的衝突就是他挑起來的。父親利用帕昆北部的戰局正吃緊,急需這批軍火彈藥補給。他就承諾帕昆只要拿回軍火,為他在越南人面前找回面子,他分文不取,將這批軍火全部奉送。」

    「胡扯!你父親會做虧本生意?即使他願意,社團的叔伯們可不會同意。」花容很清楚,華人社團的事情還是要靠大家商量著辦。

    「媽,最近一段時間,社團被越南人劫持的又何只帕昆這一莊買賣。父親是要借帕昆之手把越南人徹底搞垮。」梵天「作為狡詐華人的典範,他的精明可是出了名的。他會虧本?只有您才會覺得他舉止版刻,傻里傻氣的。」韋容生此時是羨慕父親的,他能縱橫黑白兩道,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盡顯英雄本色,男人一生如此,夫復何求?

    「怪不得他會躲起來不露面,連你都打聽到了內幕,越南人又不是傻子,難免不會找你父親尋仇。但願他不久就能逢凶化吉,一切平安。」蝶影在一旁聽的入神,若有所思的愣在那裡。神佛保佑父親這次依舊可以平平安安。她美麗的臉頰不由泛起淡淡的憂傷,幾乎把上午與林伯恩在網絡上暢談的好情緒遺忘的乾乾淨淨。此時令她牽腸掛肚的也只有不知行蹤的父親了。

    自從那次大腿受了傷,父親就一直沒有同意她再去教鄉村裡的女孩子們跳舞。蝶影忽然間想起她那天救起的雙目失明的小姑娘,反正她現在很閒,或許該去看看那可憐的孩子了。

    再次踏進那所破爛不堪的房子,蝶影終於知道那失明小女孩受人欺負的真正原因。不只因為她看不見東西,更重要的是她的母親居然是個賣春的越南籍妓女。她除了要養活這個身體殘疾的女兒,還要將大筆的金錢用在購買毒品上。天,人若是到了這個地步,還有活下去的尊嚴和價值嗎?那女人已經從吸食毒品到了靜脈注射,她甚至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幾天陽壽了。但表面上看起來她依然是如此的快樂。她究竟是怎樣忘記痛苦的呢?難道只靠毒品的麻醉嗎?這天下不幸的人原本就太多太多,她韋蝶影身處富貴豪門,怎麼還能不知足呢?

    坐了一會兒,聊了幾句,給那個失明的女孩子留了些錢,她即將告辭離去。破屋內忽然闖進來兩個青年男子,並且都散漫的捲著袖子和褲管。兩人一看見眼前美貌絕倫的蝶影,不由相視一笑,彷彿是在提前慶祝他們的艷福不淺。

    「你們最好滾遠點,她是我的恩人,正經女人。你們可不要動了歹念?」身為小女孩母親的賣春女,將骨瘦如柴的身體護在蝶影面前。

    「老子見閻王之前還能碰到這種貨色,我還管她是不是正經女人?」其中一個白衫男子說著就對韋蝶影伸出罪惡之手。

    「混蛋,你她媽給我滾開!」女孩的母親立即抄起桌上明晃晃的刀子,「恩人,你快走,這裡就交給我。」

    「媽的,老子連」梵天「都不怕,還怕你這個騷貨!實話告訴你,開了這次洋葷,老子就豁出性命,去要那個潮州佬的命。」男子口中喋喋不休的咒罵,眼光一刻沒離開過蝶影的身體。上了這樣的小美人,即使死了也值得。兩個男子沒再多廢話,兵分兩路撲了上來……

    蝶影被其中一個男子鉗制著拖進房內,另一個男子也順利的搶奪下賣春女手中的刀子,並翻手給了她兩個響亮的耳光。同時,那男子的電話驟然響起,電話中的人已經不耐煩的催促著他們上路了。男子掛掉電話大聲咒罵著,進屋喊了聲正在與蝶影奮力撕扯的白衫男子。那男子只好一臉無奈的停了手,戀戀不捨的看著吃到嘴裡的肥肉。他媽的,居然還要吐出來,簡直沒天理!

    「辦正事要緊,快走,剛摸清」梵天「的動向,得立即動手,以免夜長夢多。還看什麼看,快點走啊!」說罷兩人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跑出了房門。

    「恩人啊,還好只是一場虛驚。」小女孩的母親進了房間,抱歉的望著衣衫襤褸的韋蝶影賠禮道。

    「先給我拿件衣服,我有急事!」她未經允許便抓起床上的一件皺皺巴巴的衣服,來不急穿好就赤足跑出了大門,長髮隨風散落在身後,邊跑邊繫著衣扣。

    還好她看到了不遠出剛剛離去的軍用敞棚越野車。掏出所有的錢雇了輛路邊的三輪摩托,加足馬力,一路狂追。好歹路上的行人很多,那輛越野車跑不起來,她乘坐的小摩托反而佔盡了優勢,左閃又躲,一直沒有被落得太遠。

    看到那軍用躍野車停靠在一處枝繁葉茂的樹木後面,潛伏了起來。蝶影遠遠跳下車,一時間茫然無措。她的父親此刻究竟在哪裡?又在幹什麼呢?

    韋震的白色雪佛萊在3分鐘之內,出現在那所房子的門前。蝶影看向對面的樹叢,立即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隨著密集的槍聲響起,雙方開始了激烈的交火。韋震藉著汽車的掩護坐在地上,懷抱著蝶影虛軟的身體,女兒的肩背上三處彈孔正在不停的淌著血,旋目的殷紅瞬間粘滿了韋震瘦消的雙手。

    「天,蝶影,蝶影堅持一下,一定要堅持!」韋震講話的聲音不住的顫抖,幾乎走了音。

    越野車從樹叢內一躍而出,揚長而去,並未戀戰。韋震立即抱起蝶影上了車,直奔醫院。最後,將她交到老朋友杜蓬的手裡,口中還在不斷的囑咐:「杜蓬,求你,一定要把她就活,拜託你了。」

    「別急,我一定會盡力的。」看著杜蓬將女兒推進了手術室,韋震始終無法擺脫內心的慌亂與無助。在手術室門前靠著冰冷的牆壁,焦急的守候著……

    若不是蝶影用身體擋住暗處飛來的子彈,今天或許就是他韋震的忌日了。女兒那嬌弱的身體怎麼能承受的住三顆子彈的重創,她到底會不會有事啊?是他連累了女兒,他這個父親究竟是怎麼當的!韋震的情緒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順著潔白的牆壁,緩緩蹲了下來。

    「震,怎麼樣?」問話的是表情凝重的季文輝,他得到消息剛剛趕到。韋震無力的抬起頭看向他,疲憊的站起虛軟的身體。沒講話只是搖了搖頭。

    「放寬心,杜蓬會醫好她的。」季文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願吧!」他心中絲毫沒有底,不想再多講一句話,只是不停的捻動手中那串碧綠的翡翠念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蝶影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季文輝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蝶影怎麼會在那裡呢?她分明是知道有人會找他尋仇,才會不顧一切以身擋彈。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呢?連女兒都知道了他在什麼地方,他的「隱身術」玩的實在不怎麼高明!到底是誰透露了他的行蹤?無數的人影在韋震的腦海中閃過……

    「其中有鬼。」季文輝揣測道。

    「是。一定要把這隻鬼揪出來。」韋震臉上的表情冰冷到極點,依舊閉著雙眼撥弄著念珠。究竟是什麼人重傷了蝶影,他發誓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斷。

    手術事的燈終於熄滅了,已經過去了8個多小時。杜蓬摘下悶熱的口罩,最先從手術室的大門裡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還好嗎?」韋震立即睜開眼睛,將念珠掛回手腕上,上前激動的詢問到。

    杜蓬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到:「我已經盡力了,能不能度過危險,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

    「什麼意思?」

    「有待繼續觀察,蝶影此時還命懸一線。」杜蓬摘下帽子露出稀疏的黃頭髮,對韋震如實講述著蝶影目前的狀況。

    「一切拜託你了!當年你從鬼門關將我救回來,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幫我把蝶影也帶回來,我要再欠你一個人情。」他對杜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接著說:「阿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躲躲藏藏的必要嗎?加派人手吧!」韋震下達了指令。

    「我已經帶了幾個人過來,等下會全部留在醫院裡保護你和蝶影,」季文輝接著說到,「越南人已將貨全部吐了出來。這次的事,大概是他們心存僥倖,最後的狗急跳牆。」

    「我正在考慮是否需要出動『潛龍』?」韋震閉目冥思,出語深沉。

    「何必把仇人都避到絕路上?我們既然拿回了那些貨,就該收手了。」

    「那蝶影呢?這筆帳該什麼算?」韋震霍然睜開雙眼,一臉凌厲的神情。季文輝知道「梵天」已經張開了第三隻眼,動了濃重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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