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黑道):凝香歸夢  第1卷 第四十九章 痛徹心脾
    暗夜無邊,梅如雪駕駛著車子在寂靜的公路上飛馳。郁芳菲被脅迫上了車,同小川白禾並排坐在後座。梅如雪內心忐忑不安,通過後視鏡不時打量著身後的二人。

    郁芳菲神色冷靜,緊閉著雙眼,始終保持沉默……

    車子行駛了不久,坐在黑影中的小川白禾忽然開口對她說:「你……還念著我哥?」

    念了十年……結果又如何?郁芳菲緩緩張開美睫,一縷傷感的目光掃過他淡漠的臉龐,心中痛苦地自責:都是這張臉惹得禍,他太像穆之信了!

    「小川,這個時間根本沒有飛往東京的航班?」梅如雪提高嗓門,意在打破車內曖昧的沉默。

    「沒關係,只要有飛機我們就坐!最好有去日本的,實在不行就先飛香港,之後我們迂迴飛往日本。」他心中非常清楚,一刻也耽擱不得。稍晚一步,就會落入四海會的天羅地網。郁芳菲丟了,梅傳忠就算挖地三尺,也會追查到底。那個男人因為她,已經瘋過一次了……

    「狡猾狡猾的!」梅如雪長舒一口氣,終於將一顆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狠踩下油門,朝著桃園機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天意如此,正趕上一架飛往名古屋的航班。郁芳菲被身邊的一雙男女「攙」進了候機大廳。指示牌上顯示著「正在登機」,一路上暢通無阻進了閘門。半小時之後,飛機沿著跑道急速滑行,閃動著燈光衝向昏暗的天際……

    談笑之間,梅傳孝帶著若惜輕而易舉地離開了「紅茶館」。回首向酒店的高樓上張望,半截潔白的床單在柔和的夜風中翩然飛舞。回想吊在上面的一幕,依舊心驚膽顫。

    行人稀疏,燈光寥落。兩人攙扶著走出了很遠才攔到一輛過路的出租車。

    「梅叔,咱們去哪裡?」上車之後,梅若惜焦急地追問。看他現在的樣子彷彿很難過,身體不停地發抖,嘴唇咬得發白,一句話都不說。

    「屯門。」他無力多說。既是回答她,也是說給司機聽的。

    「還是先去醫院吧?」他確定這樣硬扛下去真得不會出問題嗎?她滿心疼惜,眼淚汪汪的勸說。

    「別擔心,不過是肩膀脫臼罷了!」他強忍巨痛,扯開一抹平淡的微笑安慰著。

    「很疼吧?」伸手擦拭著他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抽噎著問話。

    「呵呵……」他緊閉起雙眼勉強地苦笑著。哎呀,好疼啊……何只是脫臼?他當時清楚地聽到啪啪地聲響,大概是肌腱斷裂了。疼痛撕心裂肺,害得他險些休克!

    「梅叔,我好難過哦,都是為了救我……」若惜嘴角一瞥,又哭起來了。

    「丫頭,你受委屈了。」很想問她有沒有人欺負過她,可話到最邊又嚥回肚裡。還是不問得好,何必揭她的傷疤呢?不論有沒有,都已經過去了。今後,她只屬於他。

    「還要感謝我背上刺的那張畫,要是沒有她,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她抱緊雙臂,感慨地望著他。

    她剛剛的話忽然提醒了他:「若惜,那副」澠夜叉姬「是為我大哥刺得嗎?」他對於她身上刺青的粗略印象來自郁禮。

    「你介意嗎?」忽然抬起頭心虛地望著他。她沒有解釋,害怕暴露她和雪姨的計劃。

    「呵……」刺都已經刺了,容不得他介意!大哥這樣做既可恨又可悲,把她當作替代品,分明是在自欺欺人嘛!

    沒有叫車子開去山莊,在屯門一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店外停了下來。想了想記在腦袋裡的電話,隨手撥通了阿安的號碼:「喂?安哥嗎?不好意思,這麼早就吵醒你。」

    「都是兄弟,別這麼客氣!怎麼樣?事情辦得順不順利?」

    「人已經救出來了,現在跟我在一起。安哥,我想你先給她找個容身之地。不知算不算難為你?」

    「沒問題,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坐在小店裡吃了點東西。天色漸漸泛白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發動機地轟鳴。兩人迅速結了帳,上了安哥的阿斯頓馬丁,被對方載著向北而去。

    眼前這個街區的房屋很密集,看起來應該屬於貧民區。阿安停下車子,將二人請上樓,帶到三層的一處住宅門口。「這裡很安全,她可以暫時住在這裡。我老媽去年跟著姐姐移民了,我一直沒捨得把房子租出去。」阿安嘩啦一聲打開鐵門,閃向一側將二人請了進去。

    「安哥,等我安頓下來,一定找機會好好謝你!這次能把人救出來,全靠你幫忙。」梅傳孝轉頭望著身後的女人說到,「若惜,還不謝謝安哥。」

    「安哥,不知該怎麼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裡。」

    「孝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任憑梅傳孝極力掩飾,還是被對方看穿了。

    「剛剛出了點意外,肩膀脫臼了。不必擔心,不礙事的!」

    「我幫你看一下,對付脫臼我很拿手。」對方十分擔憂地望著他,故做輕鬆地浮起一臉笑意。

    「胳膊不能動,想脫衣服都不行!」梅傳孝無可奈何地自嘲到。

    「衣服壞了還可以再買,我去找把剪刀,等著!」

    面對梅二哥肩膀上的傷勢,阿安有些不忍看。除了嚴重的腫脹之外,大片的皮膚已經出血,變色。看情形絕不只脫臼那麼簡單,八成是肌腱撕裂了。事不宜遲,對著旁邊因他的輕觸而劇烈發抖的男人說:「孝哥,看情形不只脫臼那麼簡單,我建議還是去下醫院。」

    梅傳孝很清楚自己的傷勢一定非常嚴重。如今安頓了若惜,他總算除去了一塊心病。齜牙咧嘴地轉向若惜囑咐到:「我去醫院看病,你乖乖留在這裡。目前千萬不要出去,安哥會照顧你的飲食起居。」隨即望著眼前的好兄弟,「安哥,沒別的辦法,只能又麻煩你。」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養和醫院的骨外科專家用了整整一早晨時間為梅傳孝作了檢查,檢驗報告出來之後,阿安驚呆了:盂肱關節脫位,肩峰鎖骨關節脫臼,旋轉肌群撕裂,夾擠症候群,更可怕的是臂神經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傷害。「老天啊,你是怎麼扛過來的?孝哥,再耽擱下去恐怕就殘廢了!」

    「醫生說需要馬上手術,若惜就麻煩你了。不要告訴她手術的事情,只說我這兩天有事要忙,等閒了再去看她。」梅傳孝有些擔心,那丫頭要是知道他手術怕是又要哭鼻子了。

    「孝哥……問句不該問的話,你跟她是玩真的嗎?她是你大哥的女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阿安十分擔憂地望著他。

    「所以,今後有另外的打算。十有八九會去內地,不想再回台灣!」梅傳孝面對生死之交毫不隱瞞。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他可是四海會的「二當家」啊!

    勉強一笑,看了看等在不遠處的護士小姐,「呵呵……我要進去手術了!」走出了幾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猛一回頭壓低聲音說到:「還得麻煩你搞兩部手機,她一部,我一部。謝了!」手術之後,他大概要留院觀察幾天。小丫頭要是找不到他,說不定會冒險。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杜鵑淒切的啼鳴讓人心煩意亂。窗外春意闌珊,觸目腸斷。梅傳忠整夜未眠,天剛亮就站在窗口,試圖尋找隱藏在梅林中的杜鵑。昨夜他不知起了多少遍,不時向園門外張望,彷彿要把那扇緊閉的鐵門望穿。

    小川白禾,分明一個「穆」字,他從前怎麼就沒想到呢?背後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這傢伙一手策劃的,他既有足夠的能力,也有充分的理由。郁芳菲把他當作了穆之信才會離家出走,可她一旦真的找到了他,也就落入了虎口。

    該怎麼辦?那個混蛋會開出什麼條件?是想讓他交出四海的大權,還是想要他自我了斷?她背叛了他,他該恨她吧?他還要繼續為這樣的女人付出嗎?閉起雙眼,喟然長歎,「老天……」

    「大哥,孝哥有消息了!」阿耀敲了敲門,隔著門說。

    「進來說。」郁芳菲在的時候,保鏢打手是不允許進房的,「一晚上找不到人,跑哪去了?」

    「剛剛禮哥打來了電話,孝哥受了重傷,正在養和醫院接受手術!」阿耀低著頭,謙恭的回話。

    「什麼,出什麼事了?」梅傳忠不由一愣。

    「禮哥說,是傷到了肩膀……對方說他也是剛剛接到義勝堂安哥的電話,正在趕去醫院,還不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打電話告訴禮哥,讓他隨時跟我保持聯繫。」梅傳忠一腔內火,眉頭緊緊擰在一起。背!最近是怎麼了?都成「貝勒爺」了!梅如雪背叛了社團,芳菲剛剛失蹤,傳孝又出了事情,他梅傳忠這下可真變成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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