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指甲淺淺劃破他的脊背,留下幾條猩紅的溝渠,最終陷進他肩上的皮膚裡。瑟縮著抱緊愛人的身體,難以平復急促的呼吸……
「若惜……」梅傳孝神色迷亂仿若囈語,亢奮地喘著粗氣。俊逸的面龐深埋在她滾燙的懷抱裡……
「梅叔……傳孝……」混亂的耳語,纖細而修長的手指滑過溫熱的頸背兒,輕柔摩挲著他的頭頂。情慾當真不是憑空存在的,除了身體的碰撞,更賴於靈魂的**。濃濃的依戀在心中潛滋暗長,強烈的悸動詮釋著他們是相愛的!
猛得抬起頭,慌忙逃離她身體。老天啊,他梅傳孝是怎麼了?他本該拒絕的……該死,太危險了!犯下這樣的錯誤,是不可饒恕的!
「怎麼了?」望著驟然淡漠下來的男子,頓感失落。
「若惜,是我的錯。對不起……怪我!」眉宇緊鎖,痛苦地自責。
「你……你幹嘛這樣說?你不喜歡我就直說好了,我絕不會粘著你的!」他說的是人話嗎?太傷人了吧?他想上就上,完事就閃人了?
「哎呀,你誤會我了。若惜,非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你成了我大哥的女人,我們……會沒命的!」太險了,叔嫂私通按照幫規會被活埋的!
「你從來都是這樣子,怕這個怕那個。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怕什麼?」扭頭望向車窗外,一邊繫著衣扣,一邊咒罵著,「該死的,我怎麼會喜歡你呢?梅傳忠再不是人,可人家好歹敢說要了我……你呢?你把我當什麼?閒來無事的消遣嗎?」
「見鬼!你既然這麼想,怎麼不老老實實的守著他呢?」口氣超爛,霎時火了。
「你……梅傳孝!」
「不要喊我!」將心一橫,「從此之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說的,有種以後別再找我!」砰的一聲甩上車門,抹著眼淚攔住一輛出租車。她以為他至少會挽留她一下下,可惜,她失望了……
眼看著她哭著離開,壓抑在胸中的苦悶再也忍不住了。閉目靠在椅背上,淚水順著眼角片刻滑落。若惜,別怪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小,不會懂的……大哥他為了你不惜跟郁家翻臉,可他真有為你考慮過嗎?他隨意把你推到了槍口之下,完全不顧你的死活!我一向怕這個怕那個,可我是為了什麼?若不是擔心你會受到傷害,我怕什麼!我梅傳孝不是個懦夫,你看錯我了!走吧,緣分盡了,別再留戀我。只要你今後能好好的活著!
坐落於老城區的淺草寺,可以算做東京最古老的寺廟了。始建於江戶幕府時代,大將軍德川家康曾把這裡作為幕府的祈願所。梅如雪每次來到日本,是一定會來此處參拜的。
在中國的南北朝時期,佛教經由朝鮮半島傳入日本,當時日本正處於大和時代,梁朝人司馬達來到日本,帶來了第一座佛像,供奉於奈良。在日本的奈良時代,也就是中國的唐朝,由於日本派遣大量譴唐使以及中日開始頻繁交流等原因,日本佛教逐漸走入鼎盛。
初春季節,東京的天氣依然很冷。雷門上巨大的紅燈籠安靜的懸在半空。遊人不多,彼此悠然地擦身而過。心緒很少這麼平靜,望著枝頭剛剛隆起的花苞,心底的回憶幽幽蕩漾著。
猛回頭,一個男人矯健的背影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對方挺拔而修長的身型酷似梅傳忠。靈魂剎時出殼,控制不住自己,疾步追了上去……
"是幻覺嗎?"四下張望,黯然低語。孽緣已盡……梅如雪,你這又是何必?可那個背影的確很像,唉……依舊克制不住自己,跟了出去。唉,晚了!人已經走了。
情緒全無,落寞地走向停車場,誰知那個背影居然再次從眼前閃過……不是幻覺,是真的!山口組?遠遠望見那個男人在幾名黑衣男子的簇擁下,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很快,車子加足馬力,從她眼前消失了……
淡淡一笑,無奈自嘲:自己大概是鬼迷心竅了!天下相像的人本來就有很多,跟梅傳忠身型相似的,她從前就見過一個。可惜兩人的性格南轅北轍,全然沒有一處相似的!
「柳花陌上拈明璫。嬌紅新樣妝。匆匆曾貯一襟香。月痕金縷涼。分淚扇,掩離觴。春殘人斷腸。錦書難寄雁飛忙。池塘芳草長。」郁芳菲信手撥弄著膝邊的幾根春草,緩緩坐在池塘邊上。與以往不同的是,梅傳忠神色安然,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八年來,梅園裡很少艷影成雙,竟惹得廚房裡打雜的女傭都扒在窗戶上張望。
「芳菲……」溫柔的喚著。她太美,溫潤如玉,沉靜如水,眉心淡淡的蒼涼,讓人心碎!
「傳忠,我們還是分開吧。」幽幽舉眉。
「住口!」
「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呢?」轉向他,無奈的凝望著。
「見鬼!是你在折磨我!」他愛自己的妻子也錯了嗎?既然做了夫妻,為什麼不能恩恩愛愛的?
「傳忠,勿念執著!紅塵看破了不過是浮沉;生命看破了不過是無常;愛情看破了不過是聚散罷了!」目光淡定,苦口婆心的奉勸著。
「苦海無邊……我前世該你的!唉……我走了!」勿念執著?天底下執著的人何只他一個?
梅若惜抽噎著回到別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梅傳孝溫和儒雅的身影卻依舊徘徊在心底……膽小鬼!窩囊廢!咱們倆從此一拍兩散,井水不泛河水!該死的傢伙,前一秒鐘還一腔火熱,後一秒鐘就不要她了!梅若惜,你怎麼偏偏愛上這麼混蛋的男人呢?死鬼,跟你老死不相往來,割席斷交了!
「若惜。」忽聽到門外的喊聲,知道是梅傳忠回來了。
怎麼辦?眼睛哭的象桃子似的,等一下該怎麼跟他解釋才好呢?
沒等她想出對策,對方已推開房門,揚起濃眉嬉笑著說:「怎麼了?誰惹我的小寶貝生氣了?要不要我找人替你出頭啊?」
是梅傳孝啦!你替我把他大卸八塊喂王八!唉……她哪有本事告狀啊?不過就在心裡爽一爽罷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不關別人的事啦,每到下雨陰天就覺得心裡好悶。」想不到別的辦法,臨時拉老天爺當替死鬼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樣的事情他梅傳忠管得了嗎?
呵,才幾天啊,這麼快就「愁春」了嗎?那郁芳菲足不出戶的關了自己八年,當真讓人佩服啊!「今天沒出去嗎?」悠然坐下身來,攬過她的香肩問。
「本來是出去了,誰知碰到了下雨……煩人!」不下雨大概碰不到那個該死的男人。
「呵呵……小傢伙,告訴我,一個人悶了有沒有想我?」覆上她的唇,投入的熱吻。
「想了,怎麼會沒想呢?」好噁心哦,全是騙人的!她心裡一直都在想他的弟弟,哪有工夫想他呢?「對了,你今天去了哪裡?」
「保密!」
「對我還要保密嗎?討厭,生氣了啦,不理你!」千萬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可是臥底。她在他身邊的目的,就是掌握關於他所有的信息。
「回了趟家……不想你生氣嘛!」通常,是女人就會吃醋啦。可郁芳菲是個例外……見鬼!暗香盈懷,怎麼又想到她?
「她知道關於我的事了嗎?」
「見鬼,別提她!」不耐煩的咒罵。
哎呀,真是豬啊!居然忘了雪姨的話,早說過不可以在他面前提他老婆嘛!不長腦袋,活該被罵!「不提就不提,那麼凶幹嘛?」
「好了,別委屈了。乖,笑一笑嘛!」看見她那副唬人的可憐表情就害怕。自討苦吃,早知道還得費勁哄她,剛剛惹她幹嘛?女人啊!
「笑你個頭啊!我才十七,你多大啊?你就不能讓著我嗎?動不動就欺負人家,討厭啦!」
「拜託!先搞清楚,你是我老婆!我要是缺女兒自己會生一個。做我的女人,就該哄我開心,順從我,這跟年齡有什麼關係呢?」他只想有個女人牽掛他,陪伴他,不然要她幹嘛?郁芳菲心裡沒有他,他梅傳忠實在是太缺愛了。
「算我倒霉!怎麼會碰上你這樣的男人啊?」滿心委屈,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呵,誰告訴你男人一定得讓著女人啊?這傢伙也太一相情願了吧?還有,老的就該讓著小的嗎?別傻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固定的教條啊!男人有很多種,你們女人只記得愷撒,就忘了還有尼祿嗎?」
太高深,聽不懂!愷撒彷彿還聽過,「尼祿是什麼人?沒聽過。」
「跟愷撒一樣,也是羅馬皇帝,不過是最後一個。」
「很差勁嗎?」
「那傢伙繼承了自己的母親,之後吃掉了她;強姦了自己的妹妹;燒掉了羅馬的12個街區;處死了賽內卡;在拉特蘭嘔吐出青蛙;把聖彼得釘死在十字架上;砍了聖保羅的頭;統治了13年零7個月;最後被狼吃掉了。」
「天啊!」
「有空多讀點書,別光顧著看漫畫!」先天性白癡!她要是有芳菲的一半才情,他沒準會愛上她!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