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梅傳忠孤身坐在書房裡,望著窗外梅林中宛如天仙似的郁芳菲兀自歎息。人痛苦時,常常需要找點東西來麻醉自己,煙,酒,女人亦或賭博。他或許也該換一種心情,體驗一下浪子的生活,還能指望一個用槍頂著他腦袋的女人愛上他嗎?
台北的不夜天流光閃爍,坐在車上百無聊賴的向燈紅酒綠的街市上張望著。眩目的霓紅變換著撩人的顏色。很少有心情享受頹廢的夜生活。
目光忽然被一間夜總會花俏的招牌吸引了。「維納斯」?愛神APHRODITE的羅馬名字。呵,一個披著女神外衣的婊子!明明嫁給了火神赫菲斯托斯,卻給戰神阿瑞斯生了個兒子。那個孽種叫什麼來著?哦,丘比特,人類的愛情從來就沒乾淨過!「停車!」懶散低喝。決定就在這裡演義他的放浪生活。
梅如雪一襲白衣,跪坐在溫泉會館的房間裡。東京方面有了消息,稻川會的新會長對四海會彷彿有些敵意。雙方停止合作,四海會的損失實在太大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約日本人見面,希望雙方還有挽回的餘地。
「梅小姐,很抱歉,讓您久等了。」對方的來使進了門寒暄著。
「不必客氣,請坐。想必四海會的誠意,您已經轉達給吉田會長了。」梅如雪抄著純正的日語回應著。
「會長委託在下將這封書信交給您過目。沒別的事,先告辭了!」對方點頭施禮,只停留了片刻。
什麼話不能擺在桌面上談?對方來這裡只是為了送信嗎?隨手拆開信箋,只看了幾行,臉色霎時變了……
越看越覺得的心驚肉跳,雙手不住得發抖,很快將書信燒燬滅跡。感歎這個日本人的野心,他究竟想幹什麼?妄圖暗中操控台灣黑道嗎?有意扶植她做四海會的「主席」,是看上了她的一半日本血統嗎?
不可以,眼中透著恐懼。若是被社團內的人發現,全家都會被活埋的!可……她的全家也就她這一根獨苗了。死就死,拼了!對方的想法,到是與她的復仇計劃不謀而合,有了日本人幫忙,事情或許會更好辦了……另外,即使她不做,那個吉田井仁也會操縱別人做傀儡的!那樣的話,結果也許是兩敗俱傷,保不準梅家兩兄弟連命都得搭上呢!
將心一橫,就這麼定了!得盡快安排時間,再去趟東京,瞭解一下具體的事情。
此後的幾個夜晚,梅傳忠都會來這間名叫「維納斯」的夜總匯消遣。行事風格很鮮明,入場之前先把整個場子清空。身份顯赫,財大氣粗,夜總匯的老闆惹不起,也只能做他一個人的生意。
得到消息之後,梅若惜隻身應徵,憑著自己的青春美貌,順利混進了脂粉堆裡。這便是墮落吧,做雞,明碼標價賣自己。身邊美女如雲,也不曉得他還認不認得自己,沒別的辦法,只能碰碰運氣。
弄妝艷抹,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一身做工低劣的小禮服,上邊剛掩住胸口,下邊蓋不住屁股。又照了照鏡子,將小巧而飽滿的胸部往中間擠了擠。咿,好噁心!自己還真像是個正牌的妓女。
梅傳忠那個變態就是這麼挑女人嗎?「小姐」們分組走上前台騷手弄姿,彷彿是自由市場裡的青菜蘿蔔。每人身上掛個牌號,這餿主意是誰想出來得?還不如象超市裡的貨物一樣,乾脆連價錢都標在身上算了!
跟著十幾位佳麗一起走上前台,滿臉堆笑的「老鴇子」在身邊高聲叫賣。一會兒叫人抬腿,一會兒叫人轉身,一會兒又要叫人做個性感的姿勢勾引人。身邊那些姐妹不愧是「久經沙場」,擺得POSE即大膽又惹火,彷彿受過專業培訓似的。她就慘了,兩頰發燒,傻站在原地,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梅若惜,你真是遜畢了,說好這次不會失手,居然又想逃走。報仇!記住了,報仇!
「三十三號!」
叫她嗎?
「忠哥叫你,發什麼愣啊!」
「啊?」一臉惶恐,抬眼看向台下。
「叫人啊!」媽媽生不耐煩的咒罵。這小妞真是不上道,簡直像個榆木疙瘩!「叫忠哥!」
「算了,跟我進包房吧。其他的妞每人一個FULL鐘,陪他們幾個玩吧。」扭頭向身後的八位保鏢看了一下。
「大哥,那我們就以一當十嘍!」阿耀一臉淫笑,輕鬆打屁著。
「隨你……只要你有這個能力。」挺身而起。
「還不快走!」媽媽生快被氣炸了,在她身後重重推了一把。
「哦。」一路低著頭……
進了偌大的包房,梅傳忠逕自坐定。望著跪在面前服務的梅若惜,不遜地揚起下巴:「外甥女,很缺錢花啊?什麼時候從『援助交際』變成『撈女』了?第幾天上班啊?」
「第一天。」都是什麼破身份嘛!活該人家看不起她!
「叫人。」
猜測對方的意思,很識相地喊了聲,「舅舅」。
「乖!去拿手袋,晚上跟我出台。」
「那個,那個,那個我只陪坐,不出台的。」看見這傢伙就發愁,心裡又開始打退堂鼓了。
「坐台能賺多少啊?夠花嗎?」不缺錢花,還出來做「雞」幹嘛?
「差,差不多夠花吧。」
「去拿手袋,別廢話!」
「你就別再難為我了,行不行啊?」本來是想求人家,怎麼比對方講話的口氣還爛啊?
「梅若惜,我一向沒什麼耐心,別惹我生氣!」
「對不起了啦。我只是還沒習慣你。」男人的適應性就是比女人強,好像跟隨便哪個女人上床都可以。
「呵呵,你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讓你習慣啊!你以為出來混很閒啊?哪有工夫在女人身上浪費時間!」掐著鼻樑,有點心煩。
「對不起,讓你浪費時間了……我這就出去,幫你叫別人進來好了。"腳下一滑,預謀閃人。
「耍我?就你長了顆腦袋嗎?想好了,你是陪我一個,還是讓外面那八個一起進來干你呢?」臉色驟變,低沉恐嚇。
惹不起!他是四海會的「梅主席」。隨時可以把她大卸八塊丟進太平洋裡餵魚。梅若惜……這都是天意,是穆家人的靈魂在冥冥中幫助你……別再猶豫了,躺在他懷裡……
"我……答應陪你。"無奈低語。
"乖,去拿手袋,我在車上等你。"轉而有一絲猶豫,"先等一下,不急。過來坐,我有事要問你。"想起正在外面聲色犬馬的一班兄弟,得給他們留些時間,對付那群美女。
她乖乖走了過去。對方手臂一勾,人已在他懷裡。"若惜,抬起頭。"他一邊說,一邊把玩著她細膩的小手。
她別彆扭扭的抽回手,始終不敢抬頭……
"喝什麼?"桌上只有酒。一種是啤酒,一種是紅酒。
"啤酒。"她知道自己沒什麼酒量,只能豁出性命死扛。
"呵,現在,給你時間適應我,聊點什麼?"順過一瓶啤酒,寬大的手掌在她大腿上放肆地撫摩。
"別……"她面露難色,稍稍往遠處挪了挪。
"你好像挺生澀,經驗不多?"他瞇起邪氣的雙眼,僅憑直覺猜測。
說得不錯,你老人家問問梅傳孝就知道了。她僅有的一點點的經驗都是那傢伙給的。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裡嘲弄一下對方了。惹惱了這傢伙,外面可有八個大男人等著輪姦她呢!"恩,猜對了!"
"幾個?"
問她有幾個男人嗎?該怎麼回答啊?多少算少,多少算多?太少會顯得經驗不足,太多又像是"公共廁所",管他呢!如實回答好了:"一個。"
"男朋友?"
"你怎麼知道?怎麼不猜援助交際的『變態大叔』呢?"
"有位社會學家說過:很多人都埋怨有錢人採了窮人家姑娘清白的花朵。其實那些花大多是被她們身邊同一階級的男人折去的。"
梅若惜心中暗想:一個黑社會分子,講起話來還挺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學院裡講習的教授呢!她也聽一個"社會學家"說過:越是文人越可怕,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獸!不好意思,這個"社會學家"是淑惠啦!
"發什麼愣啊?"想她男朋友了嗎?
一心想著"教授"與"禽獸"的問題,怎麼忽然想起梅傳孝啊!見鬼了啦,真是親哥倆!全都是披著人皮的色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