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不經意的掃到剛剛那個輕佻瘦弱的爆猛料男子,看著他手裡惦著銀子,走路晃晃悠悠,臉上表情得意,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像螃蟹一樣橫著走在路中央。
唔……我摸著下巴琢磨一番,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著他一起去挖掘第一手的八卦吧?
離開了高子歌之後說不定可以辦個雜誌社,創立什麼宮廷秘聞、達官貴族的私料八週刊,滿足平民百姓的好奇心,在娛樂大眾的情況下狠狠賺一票。
好,就這麼決定吧!
於是乎,我用拿來扇風納涼充瀟灑的紈扇掩著臉,鬼鬼祟祟……呃,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後頭。
七拐八拐的,我還是把人跟丟了,本來就是個路癡,看來私家偵探這種工作絕對不適合我。
好吧,我承認追蹤這樣高科技的活我做不來,可是為什麼明明該迷路的我覺得這裡似乎並不是很陌生呢?
老娘連做夢都沒來過這裡好不好?真是見鬼了!
圍著通北大街繞了一個圈,我有些茫然的站在三岔路口,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熟悉呢?
難不成是原來的托顏留下的記憶?
可是托顏不是突厥人麼?出嫁後就生活在塞外,從沒來過中土……
我真的是拖顏嗎?
可是我不是托顏我又是誰?
凌玥?
還有烏娜臨死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說了一半就被人殺了?
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糊塗了……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要不然就等著被高子歌追殺吧!
我雙肩一垮,垂下頭,準備找輛馬車回青崖莊……
才一轉頭,又看見那個報八卦的男子了,此刻正無賴的站在一座恢宏氣派的府邸的側門口,神情諂媚的跟一個中年男子說著什麼。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臨時客串狗仔隊上前去順便聽聽有什麼八卦,腳慢慢的龜速往前爬著……
真不湊巧,側門內又走出一個魁梧帥氣的欣長男子,面色不悅的打斷那一老一少的交談。
「童二,王府大門口豈可讓你隨便拉家常,這個時候不在為馬廄裡的馬刷洗跑這兒來幹什麼?」
「對不起,侍衛長大人,我馬上回去!」那個中年男子一驚,低下頭顫巍巍的回話,隨即給身邊交談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書兒快回去吧,堂叔進去幹活了。」
那個叫書兒的爆八卦男子隨即會意,看了一眼那個高大嚴肅的侍衛長就灰溜溜的走了。
我一看沒戲看了,就準備也走了。
誰知那個侍衛長眼神不經意的朝我一掠,馬上就像被雷劈中的驚嚇樣,人影一閃就躍到我的面前了。
「少,少夫人……你,回來了?」明明一張還算俊的臉此刻一臉蠢相。
「……這位,呃,公子,我只路過,不是你家什麼少夫人,麻煩不要亂認親戚,這會造成我的困擾的。」我兩眼一番,又來一個亂認人的。怎麼一會兒是王妃,一會兒是少夫人的,這古代的人怎麼都喜歡亂認人啊?
「少,少夫人?」這個魁梧的侍衛長似乎更震驚了,話都不會說了,只會重複這少夫人幾個字了。
我無奈一歎,原來是個傻子!
「我真的不是,怎麼老有人認錯我啊……」我搖頭輕歎,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一下秒,我就飛了起來……
乖乖隆地洞,等我緩過神已經在這座豪華的府邸裡面了。
我很想一拳揍扁這個強行抓著我飛的男人,可是眼下我還在空中,我怕出空難事故,所以想想還是等安全著陸之後再動手。
可是我的嘴巴就不受控制的在他耳邊尖聲驚叫,「啊,救命啊!強搶民女啊,綁架啊,救命……」
一時間,雞飛蛋打,花叢裡的覓食的小鳥也給我驚飛了。
所以,我一著陸就安全了,那個俊臉侍衛長快速扔下我捂著耳朵跳開好遠,就差沒把我也給甩出去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叫的有些大聲了!
可是,有誰被綁架了還裝斯文的?這個時候不是保命求救比較重要麼?
就在我恍神準備開口詰難他為什麼無緣無故綁架我時,一個粗暴不悅的聲音吼來,「玄冥,我不是叫你把皇上送來的女人都給扔出去嗎?怎麼還會有……」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沉默半晌後,一個飽含著痛苦絕望、狂喜震驚的聲音顫抖傳來,「玥兒……真的是你嗎?」
一陣風掃過,黑影一閃,我就跌入一個溫暖帶著酒氣的懷抱。狠狠的被抱緊,緊到差點沒把老娘的骨頭給勒散嘍。
被悶的有些窒息了,我使勁推開這個醉鬼,「哎呀呀,你幹什麼呀?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一個兩個都給我來認錯,還不快鬆手,老娘都快被你悶死了……」
懷抱鬆開,我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還好,還活著!
抬頭準備開罵這個冒失的醉鬼,一望就跌進一雙飽含太多東西的璀璨星眸,一眼就心悸。
原本準備好「伺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問候突然全忘了,在舌尖還沒打滾就吞進肚子發爛了。
眼前這個渾身酒氣的男子並沒有多帥多好看,除了那一雙異常明亮的黑瞳,其他憔悴落魄的讓人心酸。整個人看起其瘦無比,臉色蠟黃,面容枯槁。臉頰已經瘦到凹陷下去了,青渣冒著,雙眼充滿血絲,衣袍也皺巴巴的,渾身酒氣。
可是……為什麼即使我還是覺得他俊酷的驚心呢?
劍眉飛揚,眸如星辰,鼻翼筆挺,薄唇冷削,冷傲的讓我心痛呢?
可是我明明不認識他的……
那仿若與生俱來的冷讓我覺得熟悉、心悸。彷彿他本該是這樣的,我所認知的他就是該那樣的……
現在他卻渾身散發著強烈的令人毀滅的孤寂跟絕望,那深如大海的墨黑眸子充滿驚喜跟生機,還有那泫然滴下的水晶般的眼淚……
誰能來告訴我,眼下到底是該死的什麼狀況?
為什麼我的心會這樣不規律的狂亂猛跳,彷彿一把尖銳的利器穿透我的心臟,直擊我的心底,痛到快要暈厥,撕扯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