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去找他,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流離渾身一震,腦海裡一片混亂,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既然阿琅和徐揚都沒來找你,肯定有一定的原因,你現在去,可能會有危險。」
夏炎聲音平靜,心裡卻仍然是洶湧澎湃,他為自己感到悲哀,明明不想她去,可還是得幫她。
流離愣了一會兒,沉聲說:「會有什麼危險?那他……」意識到會傷了夏炎,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夏炎輕輕放開她,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坐在輪椅上的莫墨正準備敲門。
「媽咪?你真的在這裡。」莫墨有些意外,看到流離微顫的背影,小小的眉頭皺起來,疑惑的看著夏炎,「夏炎,你又欺負我媽咪?」
「哪有,是你媽咪欺負我。」夏炎輕輕的笑。
流離轉過身,情緒已經恢復平靜,眼睛還是有些紅,看著只穿一件單薄睡衣的莫墨,皺起眉頭說:「怎麼出來也不披件衣服?」
「我聽見你的聲音,就馬上過來看看。」莫墨看著流離紅紅的眼睛,臉色馬上變得鐵青,惡狠狠的瞪著夏炎,「夏炎,你怎麼把我媽咪弄哭了?
「墨兒!」流離輕喝,「真沒禮貌,快回去睡覺。媽咪有事情要跟炎叔叔商量!」
莫墨嘟著小嘴,顯然不願意,可是看著流離嚴肅的表情,不得不滑著輪椅回了房間。
莫墨走後,夏炎給流離倒了一杯水,自己則喝了一大杯紅酒,還準備繼續倒第二杯,流離立即上前搶過酒瓶,責備的說:「你想幹什麼?本來身體就不好,還喝這麼多酒。」
夏炎舔了舔唇邊的酒漬,直直的盯著她,陰冷的說:「你要是不愛我,不就要管我,你這樣會讓我更難受,知不知道?」
流離心裡怔了一下,垂著眼睛沒有說話。
夏炎拿過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從床邊拿起手機,打通了阿琅的電話……
阿琅剛剛從電梯裡出來,走到家門口,接到夏炎的電話,有些意外。
「夏子寒死了沒有?」夏炎的聲音有些許煩躁。
阿琅愣了一下,想到莫墨應該已經告訴他們真相,也不覺得奇怪,他相信以夏炎的為人,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所以即便他知道,問題也不大。
「還沒斷氣,不過快了。」阿琅平靜的回答,手中拿著鑰匙,正準備開門。
「什麼意思?」夏炎立即緊張起來,雖然他不喜歡夏子寒,但也不希望他死。
「中了三槍,傷了大動脈,流血過多,背後大面積燒傷,而且……」
說到這裡,阿琅頓了一下,繼續說,「而且上次的舊傷也復發了,新傷舊傷累積到一起,問題非常麻煩。」
「他現在在哪裡?」夏炎繼續追問,伸手摟著渾身顫抖的流離,她聽到了阿琅的話,嚇得面無人色。
阿琅停止手中的動作,反問:「阿離在你旁邊吧?」
「嗯,你說吧。」夏炎拍拍流離的後背,示意她冷靜。
阿琅沉默了幾秒,皺著眉頭說:「在我的醫院。不過你們現在千萬不能去看他,易森父女控制了局面,夏子寒之前好像還打過易莎,她見到流離,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夏炎沉默了。
流離怔了一下,突然搶過電話,顫聲問:「阿琅,他,情況有多糟?」
「如果熬不過今晚,就……」
還沒等阿琅說完,流離已經哭起聲來,卻立即摀住嘴,怕吵到莫墨,她不想讓莫墨知道這件事。
「阿離,你別這樣,現在還說不定,也許他明天能夠醒來呢。」
聽到流離的哭聲,阿琅心裡很不是滋味。
夏炎除了替她擦眼淚,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帶我去見他,我要見他,求求你!」流離仰著臉看著夏炎,朦朧的淚眼裡充滿乞求。
夏炎歎了口氣,對電話裡的阿琅說:「你聽見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好吧。我馬上來你家,等我過來,千萬不要單獨去!」
阿琅說完就掛斷電話,將鑰匙放入口袋,轉身下樓,邁入電梯,他突然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又沒發現什麼異樣,便直接按下1鍵下了樓。
「砰——」
剛剛下到一樓,一聲劇響突然從十三樓傳來,阿琅所住的房子居然爆炸了,一股強大的火焰從窗口噴出來,黑色的煙霧瞬間充滿整幢居民樓……
阿琅驚呆了,如果剛才不是夏炎及時打電話過來,耽誤他打開家門,恐怕現在他早已跟那套房子一起化為灰燼。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幹的。
細長的眼眸裡立即湧現徹骨的寒光,易玄,你居然連我都敢對付,走著瞧!
阿琅沒有繼續想下去,迅速到停車場拿車,開車離開。
車離開居民區的時候,他看到整棟居民樓已經亂成一團,與他同住在一層樓的人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保安應該早就報警,已經有消防車和警車的聲音傳來。
看著那些哭天喊地的居民們,阿琅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為了隱藏身份,他向來都很低調,每次到一個城市,都是在居民樓買套房子暫時居住,沒想到還是連累了別人。
車開到夏炎家,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平靜,夏炎和流離在門口等他。
看著流離心急如焚的樣子,他心裡很是擔憂,如果夏子寒真的死了,她會怎麼樣?
三人來到醫院,換成醫生裝,戴上口罩,來到夏子寒所在的重症監護室。
真是萬幸,易森父女不在,連徐揚也不在,只有四個黑人保鏢守在門口。
他們推著藥物車,輕易混了進去,阿琅和夏炎站在窗邊緊盯著外面的動靜。
流離走過去,看到病床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夏子寒,立即淚如雨下,為了不讓人發現,她背對著窗邊,坐在椅子上,捂著嘴默默流淚……
內疚,悲傷,心疼,糾心,恐慌……
許多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無法明確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握著他僵硬冰冷的手,俯下身,輕輕在他耳邊說……
「寒,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醒過來,我和墨兒都等著你,等你醒來之後,我們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