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麥波羅的海岸的別墅中,兩個人並肩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一直波濤洶湧的大海,享受兩人間難得的寧靜和祥和。
突然,桃之夭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不好的預感,所有的一切在腦海裡理順之後,突然,一個完整而巨大的圈套和網都撲面而來。
桃之夭頓時一個寒戰,全身都發抖了,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一樣,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她瞭解他們,不管是凱斯還是小淘他們,如果她沒有想錯,宮定然是找到了凱斯的弱點,以此來把他引開,好一招調虎離山,接著,他們又趕往這裡來救她,這一切本該進行得天衣無縫的,可惜的是,正好誤入了凱斯為了防止她逃跑而設下的圈套。
如果,如果宮和小淘真的來這裡救她,一定會闖入別墅,到時候就……
怎麼辦,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想,她也要事先告訴他們所有,她不想看到什麼慘劇讓自己傷心一生一世。
而眼前,只有一個人,不,也許不是人能幫她。
桃之夭轉過頭,第一次以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駱玉笙。
駱玉笙像什麼都看不見一般,依然看著前方,良久,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完美而苦澀的弧線,「你不用說什麼,你知道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所以你不用多說什麼。」
「駱玉笙……」桃之夭近乎無聲地輕呼。
「不要,我不要這個人類的名字了。」就是這個名字讓他沒有自知之明,這個名字讓他以為自己是人類,讓他癡心妄想自己有機會了。
「從今以後,你一定要記得一個名字,死神魑月。我是死神魑月。」駱玉笙突然嚴肅道。
桃之夭微微垂下頭,睫毛撲閃之間,終於點頭道:「嗯。魑月。」
「我走了。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魑月說完之後便轉身準備離去。
走了幾步終究還是騙不了自己那不知從哪裡來的心,突然疾步走過來,一把抱住桃之夭。
「魑月,你怎麼了?」桃之夭習慣性地掙扎。
「不要,就幾分鐘,不要推開我,就像你當初對夜一樣,就幾分鐘,讓我最後一次抱你。」魑月把頭顱靠在她瘦弱的肩上,喃喃道:「女人,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突然撲進我的懷中,還吻了我。就讓我們從什麼開始,從什麼結束吧。」魑月突然放開她,按住她的雙肩。
「什麼意思?」桃之夭嚇得睜大了雙眼,他的意思是,一開始她吻了他,所以,現在,他要吻她作為結束嗎?
雖然有些害怕,感覺有些奇怪,可是,桃之夭知道,她欠他的,何止這些?
閉上眼,桃之夭表情平靜地等待這一刻的降臨,可是她的秀眉微微攢起洩露出了她的緊張和害怕。魑月看著近在眼前的她,他連她緊張得睫毛在顫動都看得清清楚楚,苦澀一笑,他終究不是那個男人吧,所以,連他的吻,她即使沒有厭惡,都覺得緊張,彷彿待宰的羔羊。也許不應該這麼稱呼,他見過她有多麼強悍,看上去溫順的羊確實不適合她。
獅子,想來凱斯也是最瞭解她的那個人,他替她取的代號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曾經的她,是一隻沉睡被禁錮的獅子,而現在的她,是漸漸甦醒過來,伸出利爪的獅子。
「再見,小獅子。」魑月終究只是虔誠的,近乎神聖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溫柔的一吻。
片刻的溫柔之後,留給他的,是永生的寂寞。
一個死神的寂寞,死神會寂寞嗎?有會誰知道,一個死神的寂寞?
桃之夭在他離開很久之後,才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輕輕撫摸上那彷彿被生生試試印上了烙印的額頭,桃之夭知道這輩子,她都無法忘記這如同蜻蜓展翅一般溫柔的吻了。
宮若滄和桃小淘得到魑月的轉達之後,雖然有些許疑慮,但是想想整件事情,宮若滄也知道此事可信。所以,兩人便在丹麥的首都哥本哈根停留了,見機行事。
而此時,夜風夜琅夜凰夜穹也把所有的事情辦妥了來此會合。同時趕來的還有狐狸,紫貂,夜貓,烏鴉四人。
在一環扣一環的計劃中,除了沒有順利救出桃之夭之外,凱斯在世界各地分佈的所有產業所有工廠所有銀行所有家當都被繳除了。想必這些是凱斯的心頭之傷,切入之痛了!
宮若滄桃之夭早就說過,要一點一點地把凱斯的骨血慢慢地放干,讓他生不如死。現在,確實做到如此了。
為了確保桃之夭的安全,幾人暫時都不敢輕舉妄動,都決定見機行事。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海邊小城已經不在是看上去的那般平靜了。至少,也許,暴風雨快要來了。
凱斯被耍得團團轉,親眼一步一步地看著他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在自己面前毀於一旦之後,對宮若滄桃之夭的恨更深了!還有那個扮成小天使的小惡魔桃小淘也一樣!
他從最後一站比利時趕回丹麥之後,來到別墅第一件事便是衝進關押著桃之夭的房間,看著裡面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悠閒看報的桃之夭,凱斯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一把把她拉起來,一邊拖著往外走,一邊冷冷道:「你以為你能對他們通風報信我就沒辦法折磨死你們了嗎?小獅子,你徹底激怒我了,你的那幾個家人也激怒我了,而激怒我的後果,通常都不會是好的!既然你敢惹我了,那麼,你就要能承受惹怒我的代價!」
桃之夭被拉得幾乎是被動地拖著走的,而且,凱斯一邊走一邊拿出了一對鐵鐐把她的雙手鎖住往前拖著走。
桃之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笑道:「凱斯大人,難道你不明白這世間能把你徹底激怒,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是被他們的驚喜震驚了,所以才會惱羞成怒對不對?」
「住嘴!」凱斯怒聲大吼道。
桃之夭渾然不覺,似乎能把他惹怒是一件很高興的事一般,所以,對於他的怒火,桃之夭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嘴角還帶著笑容。
她在看著,他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徹底崩潰,他能堅持到什麼徹底認輸。
凱斯拖著她一邊走出別墅一邊撥通電話道:「黑帝,這個電話期待已久了吧。用不用讓我給你先聽聽你們寶貝女人的尖叫聲還是痛哭聲?明天正午十二點,波羅的海東碼頭的第一個無人碼頭見。」凱斯說完之後,便果斷地掛了電話。
凱斯轉過頭看她,冷冷道:「你最好祈禱著,在他們明天趕到那裡救你之前,你還活著!」
桃之夭倔強地看著他,沒有任何恐懼和退縮,她冷冷地回應道:「凱斯,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你控制的女孩了。」
「是嗎?」凱斯不屑道:「那麼,為什麼現在你依然在我手中?」
桃之夭看著別墅外已經變得星辰鬥鬥的天空,一眼望去,四處都是黑暗,永無盡頭一般。
桃之夭被凱斯帶到門口,突然,脖頸上被人狠狠地一掌劈下去,頓時一麻,接著,黑暗襲來,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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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若滄等人接到凱斯的電話之後,第二日如約趕到那個碼頭。
臨海,風特別大,今日不知為何,天空變得低沉而黑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只不過這裡不是山,而是海邊,看得出,是氣流層流動,大風大雨要來了。
宮若滄拉著桃小淘,還有一直跟著後面的四大護法,桃之夭的好友狐狸等人,他們靜靜地站來碼頭上,表情凝重而深沉,風吹亂了幾人的髮絲。
說是碼頭,其實也不算是,之所以被叫做無人碼頭,便是由很久之前丹麥海盜盛行之時有的,這個碼頭,是當時丹麥海盜們搶劫之後把航海南下從羅馬帝國搶來的琥珀、燧石、金銀財物歸來之時,就是從這裡上岸的。這裡地勢陡峭危險,是個危險的斷崖,從這走過去,便是懸崖斷壁,下面據說是有水流很強的漩渦,跌落下去的人,一般都會被捲入一些莫名的洞口,死無全屍。即使打撈上來,也鮮少有活著的了。所以,無人碼頭,不如叫死亡碼頭,那些早前的海盜們都是擅長航海的,所以這些氣流漩渦根本不放在眼裡,相反,他們覺得從這裡登岸,從這裡運送財物很安全,一般的官船都不敢靠近這裡,所以這裡成為了海盜集聚地。
後來丹麥成為現在的丹麥王朝之後,海盜也在國家大力打擊之下,漸漸消失匿跡了。
丹麥海盜,成為了丹麥歷史上輝煌的一筆。
看他們如約而來,凱斯才從一邊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拍著手掌道:「不錯不錯,幾位果然準時赴約了。只是,我還真不敢保證,我們今日的主人公還活不活著了。」
「你什麼意思?」宮若滄敏感地覺察到事情不對勁,他們從來到這裡,就還沒看到過桃之夭的身影,她人呢?
「你騙我們?」夜凰第一個氣憤道:「我們夫人呢?」
「別急,別急……」凱斯安撫他們道。
轉過身子,凱斯向碼頭頂端的幾個黑衣人拍了拍手,那幾個人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們聽到了。
碼頭岸上不知道裝了什麼裝置,那幾個人收到凱斯的暗示之後,便突然搖起在那裡架起的一個巨大滾輪。
隨著滾輪的轉動,如同滑輪裝置一樣的粗壯繩子慢慢從懸崖下上來,接著,一個被倒掛著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幾人視線中。
那個人影很熟悉,熟悉得幾人看到之後立即有了強烈的反應,第一個無法忍受的便是和獅子最為親近的烏鴉,她幾乎是哭泣著大喊道:「畜生,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倒掛著的人影此時似乎還沒有知覺,這是桃之夭嗎?為什麼才幾日沒見,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媽咪……」看到心愛的媽咪受傷害,桃小淘心如刀絞,看著她,頓時淚水落下來。
更難受的人,應該是一直牽著桃小淘的小手,在他哭泣的時候一把抱起他的宮若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眼前受苦,他卻救不了她,這種痛苦就彷彿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一樣。
幾人都微微掩著嘴,眼眶在看到桃之夭那一刻便變得通紅了,裡面顫顫巍巍飽含著淚水。
桃之夭過了很久才彷彿突然活過來了一般突然大聲地咳嗽起來,因為吊著,全身都水淋淋的,頭髮,衣服,甚至口中也一邊咳嗽一邊嘔出水來,她彷彿不是人類,是一個剛剛被漁民吊上來的美人魚,全身上下濕透了,她的頭髮凌亂地披著,胸口不停地大聲呼吸,似乎很久沒有呼吸過一般,來到了陸地上便迫不及待地試圖呼吸,試圖著活過來。
她的臉色慘白如雪,雙眼緊閉,全身濕透,還有一些海藻類的植物披散在頭髮上,雙手上竟然還被銬上了鐵鐐,看上去又狼狽又憔悴,特別是她一陣死氣沉沉的,彷彿死去了一般,直到剛剛突然呼吸過來,才讓人覺得,她沒有死。
昨夜凱斯回來把她帶走之後,便一夜把她吊在這裡,還不是地把她放入水中,倒立被困在水中很久,直到覺得人的極限到了,才拉她上來呼吸幾口空氣,不一會兒,又把她放下去,又讓她悶在水中受苦,記著又拉上來,就這樣週而復始了一夜。
桃之夭此時早已海水入肺部,苦不堪言,腦子也有些不清醒了。雖然人活過來了,但是神思還有些模糊,至少,還沒有徹底醒過來。
凱斯冷冷一笑,臉色猙獰而恐怖,他掃視了眾人一眼,怒罵道:「幹什麼?你們問我幹了什麼?你們為什麼不問問自己對我做了什麼?!」
狐狸看著他,一向妖艷的臉上,今日格外的沉靜和冷漠,她看著他,義正言辭道:「凱斯,你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你逃不了的,識相的就快點放了獅子,也許我們會輕饒你一點,否則,即使是拚個你死我活,我們都不會對你善罷甘休的!」
「你以為我會怕你們嗎?」凱斯突然拿起一把弓箭,對準吊起桃之夭的那根線,漫不經心道:「狐狸,這麼多年,你呆在我的身邊也不短了,你該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吧,讓我們試試,是我的劍快,還是你們不想放過我快?怎麼樣,我們試試吧,嗯?」
「你……!!」狐狸怒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當然知道,凱斯最擅長的,便是用弓,百米之內,百發百中,所以,他完全一劍就穿透吊著桃之夭的那根繩子,那麼,桃之夭就會跌落進大海,跌落進那個傳說中無人能活過來的漩渦中。
宮若滄上前一步,看著他,冷冷道:「說了,你想要什麼?」他做了這麼多,可不是開玩笑或者有趣吧。倒不如開門見山的說,好早點救下桃之夭,讓她少些痛苦。
凱斯欣賞地看了他一眼,走到碼頭盡頭,邪肆道:「要什麼?我要你死!」
「什麼?!這怎麼行?萬萬不可啊黑帝大人!」身後的四人紛紛勸道。
凱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這次直接從兩個黑衣大漢手中接過一把匕首放到綁著桃之夭雙腳的繩子上,開始慢慢地割起來,「他自然可以不答應,只不過,這繩子不知道能支撐我割多久?」
凱斯的表情無辜又認真。
「不要!」
「住手!」
狐狸幾人和夜凰幾人同時異口同聲道。
凱斯表情一陣陰霾,放棄了割繩子玩樂,從一邊拿起了他曾經在別墅中差點
宮若滄輕輕地撫摸桃小淘柔軟的頭髮良久,突然開口道:「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她?」
凱斯表情彷彿一個惡魔,一個醜陋而可怕的惡魔,他看了宮若滄良久,吩咐身邊的一個黑衣人上前去,遞給了他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然後冷冷道:「先砍下你的一隻手讓我消消氣,也許我會改變主意。」
凱斯說得漫不經心,在場的其他人卻聽得驚心動魄,幾個都瞪大著雙眼看他,此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夜凰突然跪倒在地,跪著爬過去,一把抱住宮若滄的腳,懇求道:「黑帝大人,大人,求求你,不要,千萬不要啊!」
「是啊,黑帝大人!」另外三人也紛紛跪下,請求道。
他們深知自己的主子太愛那個女人了,為了救那個女人,主子定然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狐狸幾人嘴巴蠕動良久,終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不管是哪一邊,她們都不忍不捨!
這個選擇題,對她們來說太艱難!所以,她們只能尊重當事人的想法。
桃小淘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的爹地和媽咪,兩邊都對他何其重要,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良久,咬咬牙,桃小淘眼中閃過一絲堅決轉頭對凱斯道:「凱斯,你不是說恨我嗎?恨我欺騙了你,恨我偷走你最重要的東西,那麼,今日,我代替爹地媽咪還你,你要命我還你,你要一條胳膊我也還給你,我只希望你按照約定放了我媽咪!」
凱斯冷冷道:「別急小天使,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就就是要他們互相看著對方痛苦,他就是要讓他們生不如死,他就是要讓他們互相殘殺!
「寶貝,乖,去,和叔叔阿姨們呆著。」宮若滄放下桃小淘,柔聲道。
「可是,爹地……」桃小淘急得又快要哭出聲來了。
「哭什麼哭,還沒到你哭的時候!聽爹地的話,快過去!」宮若滄第一次板起臉來教訓他。
雖然知道爹地是為他好,可是桃小淘還是覺得鼻頭發酸,頓時眼淚落個不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桃小淘便轉身跑到幾位阿姨的身邊了。
一頭扎進狐狸的懷中,桃小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爹地媽咪,哪一個他都不要失去,嗚嗚……
宮若滄走上前,慢慢地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刀,細細把玩地看,臉上帶著一抹虛無縹緲,但是又若即若離的奇異笑容。
笑容詭異而讓人莫名的心酸起來。
「怎麼,捨不得你的一條胳膊嗎?」凱斯惡狠狠地說著,便毫不留情地一揮長鞭,鞭子無情地落在桃之夭本來就虛弱不堪的身子上,一鞭下去,頓時皮開肉綻,有血緩緩地流下來。
這一鞭,也把桃之夭的神思和意識打醒了過來,痛,真痛!桃之夭醒過來的唯一感覺,就是痛。
模模糊糊中,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似曾相識。
「不要!」這一次,驚慌失措的人,是一貫冷靜無情的宮若滄。
他沒有辦法對她的事無情,他沒辦法捨下她。
所有兩人經歷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不過是在提醒著他,他愛她,他越來越愛她,他愛的人是她。
「我答應你,不就是一條胳膊嗎?如果你喜歡,儘管拿去吧,我只要她沒事就好。」彷彿看到她開始慢悠悠地醒來一樣,宮若滄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裡面飽含著讓她受傷的內疚,和別後多時再見的濃濃情意。
桃之夭被依然滴著的水一直流過她的眼睛,所以視線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而是眼睛酸痛,紅腫得幾乎睜不開來,可是,當她的眼前所有的一切慢慢開始恢復的時候,當她看清楚不遠處那個男人,她深愛的男人竟然揮刀砍向自己的手臂之時,桃之夭瞪大了雙眼,無法控制地淒厲一聲狂吼道:「不要!住手!宮若滄,不要!」
可惜,已經遲了一步了,鋒利的刀鋒沒有絲毫留情地砍向自己的左臂,頓時,鮮血直冒,一條手臂落在地上,宮若滄痛得全身虛軟,全身一個痛苦地翻轉,手中的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發出巨大而沉重的聲響,驚得整個空曠的碼頭都變得瞬間的寂靜無聲,接著是後面幾個人的驚呼聲,還有跑上前去扶住他的身影。
桃之夭倒立著,如同蝙蝠棲息一般,她使勁地眨了又眨自己的雙眼,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淚水一直倒流而下,她能看得到天空,更能看得到自己幾乎破碎的心。她不要!如果要他傷害自己換她一命,她寧願不要!
更何況,桃之夭淚眼朦朧地看著笑得張狂,笑得像個瘋子一樣的凱斯,他根本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的!此刻她的存在,成了所有人的負擔,所有人都可能因為顧忌她的安危而被凱斯任何傷害!所有人都可能為了她送命!
這些人,都是她在乎,她愛的人啊!她怎麼能自己地想要自己活下去,而讓他們為她受苦呢!
「宮若滄……你好傻……你這個笨蛋,你這個笨蛋!值得嗎?這樣值得嗎?」桃之夭泣不成聲,因為哭泣,讓她一時呼吸不上,又開始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
好痛好痛,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好痛!痛得讓她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死去了!痛得讓她生不如死!
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嘴角勾起一抹絕美傾城的笑容來,看著眼前這匆匆發生的一幕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擔憂和悲傷,都那麼心急地看著她。
還有宮的手臂,血依然在流,不僅僅染紅了他的衣衫,也染紅了她的雙目,她蒼涼的心。
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黑帝,尊貴無比的伯爵大人,卻為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受到傷害,一次又一次地受辱!
她桃之夭,一個骯髒不堪的女人,何德何能被他如此盛大地愛著!
「宮若滄,我愛你……」桃之夭把最後深沉的愛藏於輕喃中。
在海風吹拂中,化為烏有,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的心,她的情。
宮若滄在夜風和夜凰的攙扶之下,明明痛得全身冒冷汗,額頭上密密匝匝全是汗水,臉色慘白無血,看上去彷彿殭屍一般。
他漠然地支撐著自己站起來,冷冷地看著凱斯道:「現在,你滿意了嗎?」
凱斯搖頭邪笑道:「不,不,不,還遠遠不夠!」
「你這個卑鄙小人!」夜風怒罵道。
凱斯低頭搖動手指道:「我知道我是卑鄙小人,你不用提醒我。我說不夠,就是不夠,這些,還遠遠不夠彌補你們對我的傷害!」
宮若滄面無慘白,唇色寡淡,冷冷道:「你還想要什麼?」
凱斯漠然道:「你的另一條手臂。」
對宮若滄這麼高傲的人來說,失去雙臂就彷彿失去一切了吧。就像失去了雙翅的鳥兒,即使是鳳凰,又如何能飛?
聽罷他的話,夜凰夜風紛紛跪求道:「黑帝大人,不要……不要……這比要您的命還要殘忍啊!我求求你了,不要,絕對不要!……」
其他人也紛紛動容道:「夠了,你為獅子做的 夠多了,不要再做下去了……千萬不要了!」
宮若滄看著地上的那把長刀良久,突然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輕聲道:「好,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我說過,我只要她沒事。」
宮若滄甩開眾人的攙扶,晃晃悠悠地走過去,從地上拿起那把長刀,狠狠心,便自己用手向自己砍過去。
正在這時,一時彷彿死過去了一般的桃之夭突然一陣怒吼道:「住手!夠了!夠了!」
她受夠了!桃之夭看向凱斯,綻放出一抹極其憐憫而同情的笑容,彷彿在施捨於一個乞丐!
她朝眾人一笑,看著宮若滄一字一頓道:「宮若滄,我愛你,我愛你!」
說著剛剛就已經準備好了從手臂上劃出來的刀片輕輕地從她的後背抬高而上,已經割了差不多好了。
最後狠狠地一個大力向下縱,已經只連著一點點線的繩子頓時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卡嚓一斷。
眾人只來得及記住桃之夭最後一個淺淡如漫天清流湧過般的清幽笑容,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桃之夭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跌落入那無底的深淵中。
「桃之夭!」宮若滄一聲驚天長嘯,便使勁全力衝上前去,準備也隨著她的身影跳下海去。
卻被一旁及時反應過來的夜凰一把死死地攔腰抱住,宮若滄先是失去一條手臂失血過去,現在又遭受愛人在自己的面前落海,生死未卜,當今受不了這些刺激,頭腦發暈,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懸崖上的風更凜冽了,刮得人的皮膚生疼生疼。
陽光強烈,彷彿如血一般照耀著此時蒼涼的碼頭,誰在哭泣,誰又在悲傷如死去一般?
故事的最後,還有另外突生的一幕嗎?
到底是宿命所注定的一切,是悲傷,還是喜樂?
命是掌心的紋,皮膚上的硃砂痣,無影無形卻讓人有無言以對的神秘。
人生長行寂寥,傷心悅耳卻少。有人終其一生也只是為等待一個人,一聲喚。
宮若滄等到了,可是,為何喚他的那個人卻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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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最後說了要給大家的一個盛大豪華的婚禮,桃之夭是生是死,宮若滄的手臂如何了,所有的結果盡在【結局後續】中。今天會傳上,希望大家喜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