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桃之夭醒的很早,早早地起來之後,便一直穿著睡衣背對著房間站在窗前眺望遠方的高樓大廈。
玩樂了一晚上的安娜回來看著她這樣奇怪的樣子也不理她,回到對面自己休息的房間倒頭大睡了。
倒是一向寡言的大個子看著背影瘦弱的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了。
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桃之夭一直站在窗前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忘記了所有了。
可是她依然好好地站在那,依然等一下要去赴約。
看了看表,十一點了,和約定的時間相差不遠了。
桃之夭長歎一聲,終於敗下陣來,開始換衣服,梳妝打扮。
一襲黑色露肩小禮服,畫了淡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慘白的臉色已經用粉底掩埋了,透著微微的粉紅,笑容雖淺淡如風,可是依然讓人無法忘記,兩腮杏紅,眼若桃花,雙眸一睜一閉之間,眸光滌蕩,彷彿一池秋水,波光粼粼,誘人極了。
桃之夭對著鏡子揚起一個笑容來,鼓勵自己走下去。
而此時,在另一個地方,駱玉笙看著面色憔悴,昨晚一夜無眠的男子,輕聲問道:「你決定了嗎?」
埃彌夜扯出一個無奈而又悲傷的笑容,點頭道:「反正這些對我都不重要了,如果這些能幫到她,是我的榮幸。」錢財對他來說,一直都不那麼重要,更何況這張圖,雖然這張圖代表著巨大的利潤,可是,此刻的他,除了希望黛碧一切安好,就只想陪伴父親走過最後的日子,其他的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
駱玉笙目光深邃地看著埃彌夜,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不是她。」
埃彌夜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容太過燦爛太過陽光,反而看上去悲傷入骨,「洛,我雖然不聰明,可是從來不是傻瓜。我早知道她不是她。可是那又如何呢,我愛的是那個人就夠了,不是嗎?過了那夜,我滿足了。我該回去陪爹地走過最後的日子了。那才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那夜酒醉之後,無意中替她拉起了披肩,而拉起的時候,便無意中看到她雪白的背上有一幅金黃色的,似乎是獅子的刺青,雖然沒有看真切,可是,他愛了黛碧那個夢半年,黛碧的一切他都關注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黛碧本人是沒有刺青的。
也就是在墜入黑暗的那一刻,他明白了,此黛碧非他一直愛慕的那個黛碧。
可是,經過相處之後他突然發現,是不是那個黛碧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原來他愛的那個黛碧只是一個虛幻的夢,而一直和他相處在一起的這個黛碧才是真真實實的。在那夜醉酒醒來之後,他徹底想通了。
於是,他裝作什麼都不重要了。她是不是真的黛碧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短短幾日,他依然和想像中一樣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駱玉笙看著他良久,終於歎道:「夜,你終於脫胎換骨了。」
埃彌夜抬頭看他,淡淡道:「那不正是你和父親的期望嗎?」
駱玉笙點頭道:「如此,你父親以後也能走的安穩了。」
埃彌夜收拾好,按照約定走出去的時候,回頭對駱玉笙感激一笑:「洛,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駱玉笙看著他,只是笑,不再是吊兒郎當的笑,而是那種深邃如同蒼穹一般的笑容。
人類,總是用渺小的自己去支撐著最深最濃的情感和責任,常常讓他感動不已。
魅常常嘲笑他竟然每天和人類混在一起,小心沾染了人類不純潔的氣息。可是此刻,他很想告訴魅,他在人類身上一直看到的,是和死神世界中不一樣的真情實感。
那些東西,在他遇到那個人之前,是永遠不能理解的。
而此刻,他突然覺得,他懂埃彌夜的想法,他懂他的心。
為了自己愛的人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一切,而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回報。
這就是人類的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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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安娜,大個子來到酒店下面,安娜開了車門,桃之夭正準備上車去阿拉莫廣場。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旁突然呼嘯而來一輛跑車,在桃之夭面前嘎然而止,桃之夭還沒反應過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戴著面具,目光陰沉的男子,來到桃之夭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不顧在場的其他人,便把她拖到那輛跑車裡。
桃之夭看著他,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你這個瘋子,放開,放開我!」
黑帝做了一個優雅的噓的姿勢,貼近桃之夭的耳邊,曖昧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才不要!」桃之夭一把掙脫他的手,忿忿道。
她還要去赴約,根本沒時間和這個男人浪費!
黑帝看著因為生氣,臉龐微微泛紅的她,冰涼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面容,淡淡一笑,道:「今天你不得不跟我去。」
說完,把從車裡冒出頭來的桃之夭再次塞進去,鎖上車門,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囂張而去。
大個子看著離去的兩人,不知為何,突然詭異地笑了笑。
本來便生氣的安娜頓時一巴掌扇過去,冷冷道:「笑,笑什麼笑!還不快追!」
大個子沒有生氣,只是笑。
夜風看著黑帝離去的身影,在心中偷笑:在真像黑帝的作風。那個女人還真的受得了那個霸道的男人。
桃之夭心不甘情不願,但是還是被不耐煩的黑帝一把抱住扛在肩上把她帶進了一個酒店中。
桃之夭在門被黑帝抱著踢開門進了一個酒店房間的時候,終於心慌了。
此刻的她甚至有些膽怯單獨面對他。
在桃之夭被黑帝扔到床上的時候,桃之夭目光顫抖,縮到床腳冷冷地問他:「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黑帝看著她如同離開穴洞被狐狸追捕的小兔子一般閃爍的目光,冷冷地勾起嘴角,嘲諷一笑,不屑道:「桃之夭,你在怕什麼?你以為我黑帝是什麼人,會強迫一個根本不愛我,心不在我這裡的女人上床嗎?如果真是那樣,那麼,你太小看我了。」
聽到他自嘲一般的話,桃之夭臉色一白,心中一痛。
黑帝突然走到房間一邊的落地窗前,狠狠霍得拉開窗簾,頓時,正午的陽光刺眼地射進來,讓陰暗的房間變得明亮無比,桃之夭一時不習慣地微微抬手遮住光。
在那光影閃爍中,黑帝高大的身影置於光暈之中,彷彿週身縈繞滿潔白的氤氳,看上去彷彿地獄中的天使一般。
黑帝轉過頭來,看著桃之夭,邪魅一笑道:「桃之夭,你不想過來看看,我親自為你導演的一場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