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靜悄悄的,十分暗沉。
藉著點窗外打進來的光,楚逸熟門熟路地摸進了她的臥室。
近在耳側的是他急喘的聲息,那樣清晰惑人,輕蕩在夜裡。而同樣清晰的是身下的床,她被他按在身下,細密的吻一個接一個,在黑暗中爬上了她的臉頰、耳垂和頸窩。
身體熨帖著膠著在一起,有一種燥熱從皮膚處蔓延開去,每一寸血液似乎都開始在燃燒沸騰,她終於低喘了一聲。
她寬大的棉衣被悄無聲息地解開了,同樣悄無聲息的是他的手,從下擺處伸進來,微涼的指腹偕同空氣裡的寒意齊齊掠過她的皮膚,她如遭受電擊一般,禁不住地戰慄。眼睛仍閉著,手卻毫不遲疑地去阻攔。
他的手臂有力而灼人,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下一刻,她的唇被噬咬住,他近乎貪婪地吮吸著,彷彿要將她掠奪徹底。
她頭昏暈眩,意識混沌,全身如脫力般,只餘低低的喘息聲。
那手順著她沁涼滑膩的肌膚,一點一點向上……終於,觸到了她胸前的兩團柔軟,他難耐地微一呻吟。
「不要!」哪怕隔著衣料,酥麻的感覺還是讓她顫慄不止。她驟然睜開緊閉的雙眼,迅速用手壓住自己的前胸,雖然那幾乎沒什麼用。
「為什麼?」他暗沉的聲音裡有著無法抑制的情潮,雙眸亦是暗紅,他的手一刻未停地繼續著。
「不要,別,別,求你。」她輕輕哀求,混合著繚亂不安的氣息。
「不,我要你。小棉,別拒絕我。」他緊緊壓制住她的身體,手指探入她的內衣,只盈盈一握,香軟柔嫩的觸感讓他的呼吸更狂亂。他失去了耐心,用另一隻手去解開她的衣服紐扣。
她用力地去推他,比方纔所有時候都用力,身體也開始陡然抗拒起來。
推不動他,一點也沒有用!
她胡亂地捶打他,嘴裡說著,不要,不要。末了,她不得不張嘴咬他,在他寬厚的肩上,「嚶嚀」一下!
楚逸禁不住悶哼一聲,慾望剎時消了一半,他翻了個身,仰躺在床,說道:「你屬老虎的啊?」
楊小棉迅速躲到床的另一頭,扯了被子就往身上裹,天,什麼時候起,她身上已寸縷不著!她氣鼓鼓地說:「是,我屬虎,母老虎。」
楚逸歎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老虎。」
黑暗中,惹來一陣低笑。隨後,一陣窸窣聲,楊小棉警惕道:「你,你別過來!」她睜大了眼,隨時準備第二輪戰鬥。
出乎意料的沒有動靜,過了會,他問:「你還不信我嗎?」
楊小棉愣住,她想了想,鬆開抿緊的唇道:「你不是說過,我牙也沒有刷,也沒有洗浴,你有潔癖。」
這回輪到楚逸愣住了,他笑出聲:「原來我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楊小棉紅著臉,這個借口,咳,雖然不怎麼樣,也還能鎮他一會的。哪料到,下一秒,他準確地捕捉到她的方位,一個縱身就把她撲住。
「楚,楚逸!」她被驚到了,也結巴了,裹住棉被死不放手。
怎麼把自己裹成粽子似的?楚逸蹙著眉,撩開她耳際的髮絲輕輕道:「可是,小棉,凡事都有例外。」
那樣滾燙炙熱的氣息,楊小棉只覺剛剛平息的心潮又開始蠢蠢欲動。
「小棉。」他呢喃地喊著這兩個字,嗓音低沉。
「嗯?」實在經不住他這樣的溫柔,她只恨自己沒出息。
「終有一天你會答應的。」他緩緩地說,說完十分不捨地離開了她。
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楊小棉在黑暗中張了張嘴,內心已做出了最誠實的反應。
這天中午,楊小棉經過醫院的花壇時,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正在花壇旁打電話,她迅即收回了腳步,重又折出了大門。再回頭遙望那人時,他已拐進了住院部。
那是陳染,他終於想到來探望心雅了嗎?她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了,她手裡還帶著心雅喜歡吃的雞煲飯,不知他們要聊多久。她在醫院門口來回徘徊了十分鐘,心想,他們會不會聊僵了?心雅那傻丫頭會不會吃虧?不行,她得去看一看。
一時間,這念頭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加快腳步,來到了病房門口。
有病友或家屬,三三兩兩地打她身邊擦過,楊小棉有些尷尬。是啊,她已經在房門前站了會,這不正想幹著偷窺皆偷聽的勾當,著實不太雅。轉身要走的時候,只聽見裡面心雅的怒喝聲:「陳染,你怎麼可以讓我這麼做?」
怎麼回事?也顧不得了,她輕輕轉動門把,虛掩出一條小縫。
「心雅,你想清楚了,這是你回到我身邊的唯一機會。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說想為我生個孩子,怎麼在關鍵時候就做不到了呢?」
「是,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是,我傻,但我不會讓我的朋友跟著我一起傻。」
「朋友?朋友是什麼東西?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心雅,你別不識抬舉,要不是為了小茵,我是不會踏進這裡一步的。」
「你,你,你太傷人了!」心雅終於忍不住地掩面而泣。
「我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陳染不為所動,轉了身就走。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讓小棉離開楚逸的!」姚心雅啜泣著,一字一句卻清晰無比。
門無聲地推開了,楊小棉怒視著陳染,一步一步走進來。
她發誓,她從沒見過這麼齷齪的男人!她一直以為文化人至多有些清高,卻沒想到私底下也會不擇手段去換取他們想要的利益。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居然想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啊!」楊小棉一個箭步走到床前,指著姚心雅說,「像她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被愛是應當的,快樂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她的青春啊,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可是你,你把她整個的害了!」
「誠然,是她一廂情願的愛你,你不愛她,你可以不為之動容。那你不要招惹她,不要碰她,遠遠地離開她,可不可以啊?你為什麼要給她希望,又生生掐斷了她的活路?在你刻意的引導下,她竟然還懷了你的孩子?!如果說,她的愛讓她付出了成長的代價,那你,就是可恨的始作俑者,你卑鄙!」
「現在,你又來做什麼?不是來懺悔,不是來彌補,而是潛行你可怕的計劃!你不僅想再一次把她蒼白的生命玩弄在你的股掌裡,甚至還想著插手我的人生。陳染先生,你是誰,你是上帝嗎?哼,上帝又怎麼樣?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撓別人的人生,因為它是莊重的,神聖的,不容任何人踐踏或腐蝕的人生!」
「你讓我說什麼好呢?你,真讓人瞧不起。好了,請你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