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她想像的容易,誰也沒有提出挽留,相反,一場宴請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夜色中,辨不明誰的眼神黯淡,誰的微笑牽強,誰的神色自若,一行四人在酒店門口握手道別。很快,各自的轎車消失在車水人流中。
從上車的那一刻起,楊小棉就不再說話,臉上一片死灰的白。
楚逸開足了馬力,轎車在風馳電掣中穿梭於各條車道,這回楊小棉沒有出言相阻,她的視線始終在窗外的霓虹、燈柱或看得見的標識物。她必須看,一眨不眨的,連眼珠也不能轉,她的悲傷已經不能自抑,她怕任何姿勢的改變都會讓她洶湧地落淚。
為什麼還不到家?為什麼這段路那麼長?
車子一路疾駛,終於在穿過一個紅綠燈拐彎之後,停了下來。
楊小棉懵懵地解開保險帶,打開車門走出去。
抬眼,驚呆了——
「這,這是哪裡?」空曠的地方,四面無建築,就像是個廢棄的工地。
車頭強燈霍然大亮,兩道光束直直照向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哪裡?你還記得這裡和那裡嗎?你的魂呢,你的魂呢?」
楚逸甩下車門,快步走到她面前,他受夠了!
楊小棉驚駭地後退,手扶著車的前沿,卻再也挪不開步子。
炫目白光映照下的他,緊繃著臉,濃眉緊蹙,兩眼更像在冒火,他在生氣,非常生氣!
整晚上,她的心不在焉,她的失魂落魄,他全看在眼裡。他忍,他裝作若無其事,他配合她好好演戲,可是,他是楚逸啊,這麼驕傲的楚逸,卻要受這一晚上的罪。回來的路上,她又是一臉的恍惚。天知道,他有多難受,從小到大沒人給過他這樣憋屈的感覺。
「你,你什麼意思?」楊小棉忍不住問,他是生氣,可是為什麼,她哪裡招惹他了?
她那無辜無害的眼神,倒顯得是他的錯。
楚逸怒極反笑,期身上前,手輕浮地撩撥著她額前的髮絲,唇邊甚至還噙著一絲笑意:「小棉,你當我傻瓜是不是?」聲音又輕又柔,卻更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你——」話沒說完,他俯首在她耳邊輕輕吐氣,溫熱的氣息淺淺拂過她的耳垂,她忙不及地躲閃,依然避不過他跟近的唇瓣。
「小棉,你該怎麼謝我?」他言行輕薄,薄唇似乎蹭到她耳朵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