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不安靜的事發生在夜晚十二點。依然是黑色的,濃稠的夜,風吹動著窗簾。
若惜沒有睡著,這一次,她相信這絕不是夢。
因為,她是睜著眼的,而她躺在床上,就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是一個人,在走道裡行走的聲音,而那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個魂靈在飄,而不是一個人在走的聲音。
門,就在這時候,被人擰動了。
是的,是擰動,若惜確定,這是擰動,不是推動,因為這一次,她是鎖著門的。而這門,居然從外面,被一個人在打開著。
邢媽,是邢媽來看她,邢媽不放心她。
這是若惜的第一直覺。
可是,很快若惜就覺得自己錯了。
她背對著門躺著,她已經聽到了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
那腳步,在向的床挪動。
而那腳步,居然是幾乎沒有聲音的。這不是邢媽,不是胖胖的邢媽,這幾乎是一個沒有重量的人發出的走路聲。
如果不是若惜自從病後,特有的神經質般的敏感,她是絕不會感覺到的。
而此時,她就躺在床上,她感覺到了,天,那輕輕的,涼涼的,那不應該是人的靠近,可是,若惜還是感覺到了,那是一個人的氣息,感覺到了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她的床前。
她全身都僵硬了。
她覺得她應該喊出來的。
可是,她沒有喊。
她只是在感覺到脖子一陣寒意的時候,猛的轉過身。
一雙眸子,又是那一雙冰寒至死的眸子,蒼白的臉,黑色的燃燒的眸子,長長的柔順的頭髮,是她,真的是她,張雨欣,這一次,若惜知道,她絕對沒有認錯。
這是一個一直貼在牆上的女人,此時,她真實的站在若惜的面前。
「張雨欣!」
這個久違的名字,穿越十幾年的風雨,直達穿著白色睡衣女人的耳朵,她顫抖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名字。」
淡淡的,軟軟的吳語,真的是她,那個死了的張雨欣。
若惜閉了一下眼睛,她知道,她已經走進了一個不該走進的黑暗裡。
「你長著一張和我一樣的臉。」
「這就是他要你來的原因。」
「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二十年前的你。」
「你嫁了他。你愛他嗎?」
「只是一個交易,沒有愛。」
白衣的張雨欣坐下了,就坐在若惜的床邊,望著若惜的臉,就像望著二十年前的自己。
「你一定想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吧?」
「見到一個死過的人,應該是要有這個問題的。」
「丫頭,你離開這裡,馬上離開這裡。」
「我?」
「你是誰,是你,搶走了我的政哥,是你殺了我的孩子。劉利雪,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張雨欣剛才還清明的眸子,一下子變的狂亂了。
她細長的手猛的掐住了若惜的胳膊,若惜在張雨欣的眸子裡,驚恐的看到,天,張雨欣,她好像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她?
天,她是一個瘋子。
張雨欣,她沒有死,她居然瘋了。
這讓若惜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呆呆的坐著,只到張雨欣猛烈的搖晃著她,嘴裡叫著劉利雪,你賠我的孩子。若惜被張雨欣推下了床,扯倒了衣架,發出巨大的響聲。
門被推開了,路明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