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飛坐著,一直坐著,他沒有聽見南奇又說了什麼。
也沒有聽見外面的人都在說什麼。
他的目光呆呆的,一直化在了空氣裡……
若惜茫然的,她的心思全在剛才一觸之間的南飛的那個眼神上,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
有多少沉痛,有多少愛意,有多少掙扎。
可是,為什麼,沒有恨?
他不是應該恨她的嗎?
若惜一直被赫美麗帶到了樓上的臥室。
赫美麗打發走了邢媽和那些礙眼的小女傭,
門彭的一聲關上了。
若惜一下子醒過神來。
「是他,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若惜抓著赫美麗的手,一連聲的問。
赫美麗唉了一口氣。
若惜的樣子,像一個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這樣的若惜,是赫美麗從來也沒有見過的。
唉,唉,唉——
赫美麗不禁在心裡連唉了一串。
「美麗,我——」
「好了,若惜,你醒一醒吧。你不要瘋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邢太太呢?還有啊,那個南飛啊,他只是一個歌手,他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還不知道呢?」
「美麗,我要見他,我想見他,你讓我見他好嗎?」
「我——」
「我知道的,你一定有辦法的,是嗎?美麗,你一向都是有辦法的。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天,赫美麗簡直想昏倒算了。
這是什麼事啊。
「好了,若惜,停,停下來。來,喝一杯水,把這杯水先喝下去。聽話。」
赫美麗把桌子上的水杯拿給若惜。
若惜聽話的接過來,聽話的喝一大口,死拿的握著水杯,就像握住了水杯,就握住了希望一樣。
「好,我們先分析一下。若惜,你要搞清楚。這裡不是你們家。這是邢園。你嫁給了邢政,你是有男人的女人了。你有男人了呢?你就不應該再想別的男人。你——」
「美麗——」
赫美麗舉手投降,
「好了,我這是說教。我不說這個了,我接著說事。你現在,是說,你喜歡那個南飛。你喜歡的要命,你想要見他,是什麼意思。是見一面呢?還是想見一輩子?」
「什麼意思?」
「你白癡啊!當然你要想見一面,容易,我想辦法就是。要是你想見一輩子,那就要離婚才行啊。」
「離——婚?」
若惜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是啊,當然是離婚啊。你不離婚,你怎麼能嫁給南飛,和他過一輩子呢?」
「我——」
「難不成,你要和我說,你喜歡南飛,喜歡的要命,可是你又不想和他在一起。你可不要玩我啊,你。」
「一輩子。」
「是啊,相愛的兩個人,就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不然,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相愛的兩個人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不然,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若惜手裡的杯子落在地上。
是的,美麗說的對。
她在亂想什麼啊。
她愛南飛又怎麼樣?
她可以陪他一輩子嗎?
看,她差一點,就做了傻事。
「要不這樣,若惜,你要覺得不好說。過一會,邢先生來了,我給他說。」
赫美麗還在思考著怎麼樣來做這件事。
「沒有了。」
若惜突然的一句話,讓赫美麗摸不著頭腦,什麼沒有了。
「沒有了,美麗。我不要你去說。我不想嫁給南飛。」
「你不想,天,你搞什麼啊,若惜。你以為這樣好玩啊,害我緊張半天。」
赫美麗一下子鬆了下來,仰天倒在床上。
天,下雨了,不會吧,這屋還漏雨啊?
赫美麗抬頭一看,又嚇個半死,天,哪裡是下雨啊,是若惜在哭呢?
暈死,這是什麼事啊?
這一天沒過去呢?
她見著若惜哭了兩次了。
這樣慘死了,看樣子,若惜真的是愛上那個花心男了。(在赫美麗的心裡,她早就把南飛定為花心男類的了。當然想想就知道了,全S市女人都喜歡的男人,當然不花心都難了)
「美麗,我好羨慕你。」
若惜來了一句沒有頭腦的話。
「暈,你羨慕我什麼?羨慕我的水桶腰啊?還是羨慕我的大嗓門啊?你要喜歡,我和你換換。也讓我過一把美人癮。」
「赫美麗,我羨慕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赫美麗,我羨慕你被你媽罵。」
「赫美麗,我羨慕你被同學挖苦。」
「赫美麗,我羨慕你和同學打架,受傷,流血。」
「赫美麗,我羨慕你發花癡。羨慕你想追哪個男人就去追哪個男人。」
「赫美麗,我羨慕你被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甩。」
赫美麗……
赫美麗目瞪口呆的聽著一向不愛說話的陳若惜說了那麼多話。
可是,怎麼聽,都怎麼?
「陳若惜,你給我閉嘴。」
「赫美麗,我喜歡你這樣吼我!」
陳若惜用一臉幸福的表情,望著張大嘴巴的赫美麗,讓赫美麗一下子吼不出來了。
「天,要死了。」
「赫美麗,我喜歡你說要死的這句話。」
通,赫美麗直接用倒的,她倒在床上。乾脆不說話了。
這個死若惜,說什麼啊。
一會還要死要活的,說想什麼那個南飛呢?
一會又發什麼神經,說這些沒頭腦的話。
「是真的,赫美麗,我是真的羨慕你。妒忌你。可是,可——是」
若惜一把抱住了美麗,
「美麗,我想活著。為了他,活著。」
「你這個傻丫頭,我就知道你心裡亂想的。」
「我怕,我想見他,可是見了,只能讓他傷心。因為,我早晚會離開他的。可是,不見,我又傷心。因為,哪怕在這個世界上我還能活一天,我也想好好的愛他。」
「傻若惜,不哭,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啊!」
「哥,你對那丫頭?」
南奇不是傻瓜,他從哥的表情裡已經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了。
「沒有。」
南飛回答的太快。快的讓人一聽就是假的。
「哥,回去吧。我有事要找你。」
「你先回去吧。」
「哥,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我——」
「我說過,你先回去!」
南飛的聲音裡有一種強硬的不能更改的東西。
南奇挫敗的搖了一下頭,哥對他們兩兄妹是太好,有求必應。可是,當哥用這樣的口氣說話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必須接受。
「哥,這個。」
南奇從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在南飛的眼前晃了一下,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