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答。神情靜默宛如遠山。
「找人?」
霓裳怔怔地看著窗外,眼神透露出些許無奈,說,「是的!去找一個人。」
「誰?」
「這不重要,關鍵是發現了一個秘密,有人想要謀反。」
「誰?」
「夜間的那顆破軍星。」霓裳的臉上有瞬間的冷笑劃過,蔥白的手指執起梳妝台上的胭脂盒,只是挖出塊,對著銅鏡,緩緩地塗在唇上。
那紅,紅的妖艷,紅的魅惑。她對照鏡子像是入了魔。
漸漸地紅色轉紫,眼前的景物變得撲朔迷離,渾身無絲毫力氣,遠遠地似有腳步聲踏著吱吱呀呀的樓板,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恍惚手中拿著一個大袋子。
那人說,「雲潮本為公卿貴族後裔,與我主人頗有淵源。四十五年前,公子閔淙離開早已荒蠻的雲離大陸,遊歷人生,不巧途中遭人設計,資財耗盡,流落琴城街頭靠買畫勉強餬口。一日,歌者雲霄經過,為他文采吸引,收留他在身邊。」
一個女子的聲音,清脆地問,「那你家主人又是誰?」
「我家主人乃是雲霄夫人的妹妹,名為憂愁夫人,也頗為賞識閔淙公子,只是因為閔淙和雲霄夫人已經有了婚約,所以我主人心有不甘,哪怕窮其所有,也要將閔淙的兒子留在自己的身邊。」
女子好奇,還想問別的,只聽那人微微一笑說,「你我都是為人賣命,我得了雲潮,你得了霓裳,大家各的其所,不好過問太多。」
女子歎了一聲,「故事聽了一半,被人生生切斷,心裡實在不舒服,我猜,你家主人定是因愛成恨,離間不成,便搶走人家孩子。」
那人已走到門邊。陰冷的笑了一聲,姑娘好奇心太重終究不是好事,知道的愈多愈是不好。
門被帶上了,樓道裡的腳步聲遠了。
霓裳只覺那女子朝自己走來,聲音相貌都和月黎頗為相似。有什麼東西恍恍惚惚照在自己的身上,隨即雙腳離地,被放進旁邊的衣櫃裡。
那女子,拍了拍手,鬆了口氣,自言自語說,「暫時先放在這裡,一會自會有人過來取走,我猜不要背她過去,從荒原一路跟他們過來,又是走路又是刷馬,累死我了。」
黑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的,渾身沒有絲毫的力氣,嗓子又乾又痛。喊不聲來,也動不了。只是神志已經清醒了很多。
大約是夜間。街面傳來隱約打更的聲音。
三更的時候,門,終於被推開了。月光透過衣櫃的縫隙照了進來,朦朦朧朧,有人朝衣櫃走來,一前一後。
前面的確是月黎的聲音,「人已經抓住了,就在袋子裡,你回去了一定要跟主人說,讓他早些放了我的娘親。」
那人似乎並不十分在意,只是敷衍說,「行了,我知道了。」
月黎上前一下堵在衣櫃的門口,推開來人,「你千萬要告訴主人啊。」
來人說,「知道了,你怎麼這麼囉嗦,趕緊讓開。」見月黎還是磨磨蹭蹭的,又說,「你讓憂愁夫人的屬下假扮成雲潮,騙過霓裳。你可知,這事頗為嚴重,別忘了主人一開始就有交代,此事不宜外洩,你卻跟不相干的人說。萬一是主人知道了,怕你難保你娘親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