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已躺在我的床上。我翻身下床,照照鏡子,嘴角有些紅腫,卻不痛了。
我吁了口氣。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又是宋衛!
他怎麼那麼急?門都不敲了。
我望著他,心裡也猜了個大概。
宋衛有些擔心地說,「王爺正在發脾氣!王爺請姐姐過去下!」
我點點頭。
稍一梳妝打扮,我快步向王爺寢宮走去,心裡卻惴惴不安。
剛進書房,就聞到酒味,我皺了皺眉頭。
驥遠臉色鐵青地看著我,我的心裡越發緊張,卻又阿Q地對自己說,人正不怕影子歪!我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他是誰?」驥遠盯著我的眼睛問。
我說,「是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他明顯不相信,嘴角有一絲冷笑,「你們經常見面麼?」
我搖搖頭,老實說,「我們無意中碰到的。剛才因為小事起了爭執,所以………」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喜歡你和他一起,以後不要見他了。」
他的語氣明顯是在命令,這一點讓我很不舒服。
我怔怔地望著他,卻沒有說話。
他忽然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在軟塌上,猛地撲了上來。
我心裡大驚,又是一緊,因為他的手正在解我的領口。
我趕緊按住他的手,搖搖頭,堅定地說,「不要!」說著,我的眼裡竟然泛起淚花。
他望著我的眼睛,歎了口氣,「冰冰,為什麼我的心裡會這樣不安呢?」
說完,他把我扶了起來,坐在軟塌上。
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輕輕地撫摸著。
我的心裡也歎了口氣。
想了想,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他驚訝地問,「你笑什麼?」
我笑著問,「你在吃醋麼?」
他一愣,也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把我摟入懷中。
抱了一會兒,他輕聲在我耳邊命令說,「以後不要見他了。」
我的心裡酸酸的,很不服氣!真不公平!我也不知怎地就脫口而出,「王爺有蘭姑娘,聽說還有侍妾,為什麼就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朋友呢?」
「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不明白的是他。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為什麼不能像蘭兒一樣,乖乖待在府裡呢?」
聽他這樣說,我心裡自然是很不高興,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我又不是蘭姑娘的複製品。你既然喜歡蘭姑娘那種類型的,何必又來招惹我。我本來就是這種性情的人。」
說完,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雖然是真心話,但是好像說得太直白了。
他愣了愣,臉色忽地又變得很難看。
沉默了一會兒,他的聲音竟軟了些,他的眼神有些痛楚,「冰冰,你難道不願意跟我麼?」
一句話,又像一把鐵錘,忽地狠狠錘到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我不願意跟他麼?難道我不愛他麼?為什麼不可以為他犧牲?
想起福晉對我說過的話,想起他的額娘巴不得把我掃地出門,我的心更是揪著痛。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
他一怔,急切地問,「為什麼?」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喜歡的人是獨一無二的,我不願意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我需要有自己的空間,我需要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朋友。即使成了婚,我也不可能整日待在王府,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等著你回來。」
說完,我的心裡更痛了。
儘管我已經來古代幾個月了,我卻還不是丫鬟冰冰,我依然是獨立自強的白領夏冰。
他呆呆地望著我,面色變得十分蒼白。
他不懂!我當然知道他不懂!
他冷冷地問,「你今天喝了酒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我當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不明白的人是他。
我心裡歎了口氣,我笑道,「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分手吧!」說完,我站了起來,做了個福,轉身就走。
剛走幾步,我臉上已是淚流滿面。我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麼?
小王爺沒有追來。我以為他會追來,可是他沒有。我的心裡很失落。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房裡,躺在床上,淚水止不住地流。
「咚咚!」又是敲門聲。
我抹了把淚,慢吞吞地走去開門,見是小晴。
「福晉要見你!」她冷笑道。
我點點頭,也不多問,跟著她就走。
見了福晉,我跪下請安,她沒有叫我起來。
福晉冷聲道,「你可知你有什麼罪?」
我搖搖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哼……」福晉冷哼一聲,「你今日把我們王府的臉都丟盡了。居然在街上和一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害得的福魯親王的正福晉和側福晉看笑話,笑我們王府沒有規矩。」
我心裡「哦」了一聲,根本無所謂。
「你可知罪?」福晉冷笑道。
我點點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吧。
頓了頓,福晉又說,「你想好了麼?」
我心裡一「咯登」,原來這才是她的真實目的。我搖搖頭。雖然和驥遠鬧僵了,可是我不想就憑福晉的幾句話輕易放棄。
福晉怒地一拍桌子,手指著我,「那你到祠堂外跪著好好想吧。」
王爺家的人犯了大錯要罰跪祠堂,丫鬟太監犯了大錯要跪在祠堂外。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我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淡淡地說,「我自己去!我現在就去!」我沒有稱呼自己「奴婢」,我淡淡地瞥了福晉一眼,心裡好笑,她竟然這樣沉不住氣,她竟然一臉煞白。
我轉身,抬頭挺胸,大步走出門去。
天色已是傍晚了。我跪在祠堂外,偶有認識和不認識的丫鬟和太監走過,看到我,一愣,卻不敢上前和我搭話。
我無聊地跪著,睡又睡不著。仰著頭,望著天空若有若無的星星發呆。再隔一會兒,天全黑了,就可以看到滿天閃爍的星星了。至少,還有星星陪我!
我的心裡存有一絲僥倖,我罰跪的事情,會不會傳到王爺或者蘭姑娘耳朵裡呢?他們會不會向福晉求情呢?
天色越來越黑,再也沒有見到太監和丫鬟路過了。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照亮了整個黑色的夜空,我的心底卻是一片灰暗。我想起了一首歌,不禁輕聲哼唱起來:
我要控制我自己
不會讓誰看見我哭泣
裝作漠不關心你
不願想起你
怪自己沒勇氣
找不到堅強的理由
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柔
告訴我星空在哪頭
哪裡是否有盡頭
就向流星許個星願
讓你知道我愛你
唱完一遍,我禁不住歎了口氣。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我呢?
「難聽死了!」我的身後傳來不屑的聲音。
我心裡一「咯登」,回頭,看到青衣長袍的身影。
他怎麼會來?為什麼他總能趕上看我的狼狽樣兒?
我沒好氣地說,「我覺得很好聽。」
說完,笑著仰望星空。
他笑了一聲,走到我面前,戲謔道,「你還有心情看星星?」
「為什麼不?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的心裡卻在歎氣。
他上前一步,道「你想知道,你的王爺為什麼沒有來救你麼?」
我心裡一「咯登」,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我望著他,等待下文。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他現在正和蘭姑娘在床上……」
「你胡說!」我氣憤地打岔道。這人簡直惡劣到了極點,居然造謠。現在已是夜深,驥遠怎麼會和蘭姑娘在一起,根本不符規矩!
他冷笑道,「你想去看看麼?」
我知道他什麼都做得到也做得出來,我搖搖頭,大聲說,「我相信他!」
他不悅地瞪了我一眼。忽然,他又莫名其妙地,把我摟入他懷中。
我心裡一驚,這可是在王爺府,若被人看見,我更是百口莫辯。我用力推著他,惱道,「你還嫌把我害得不夠麼?你走!你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嘴角有一絲自負的笑,「遲早你會心甘情願地跟我走!」
我愣了愣,以前他也說過幾次,要我求他帶我走。
我心想這人真是神經病!我把臉撇開,看都不想看他。
他冷「哼」一聲,站起身子,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