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靜住在同一個房間,這也讓我非常開心。
小靜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整天嘰嘰喳喳的,讓我根本不覺得悶。
「聽小桃說,姐姐一點規矩都不懂。」
「小桃是誰?」
小靜笑道,「就是蘭姑娘的貼身丫鬟啊。」
我「哦」了一聲,想起和蘭姑娘一起的丫鬟。原來她叫小桃。
規矩?我本來就是現代人,當然不懂,懂的皮毛也是從電視上看到的。
小靜皺了皺眉頭,好心提醒道,「姐姐,你這樣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
我點點頭,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我心裡也明白,身在王府,更要規規矩矩,稍微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小命兒不保。
想到還要留著命找我的朋友林森,所以也下定決心,要用心學習丫鬟應有的禮儀。
很快,我就游刃有餘了。
蘭姑娘生性嫻雅,溫柔善良,對身邊的下人也是十分友好。
雖然我莫名其妙地做了丫鬟,但是我的生活相對還是比較簡單輕鬆。我不知道,如果我沒有身處王爺府,如果我漂泊於江湖亂世之中,我到底可以做什麼養活自己。
每每想到這兒,我反而安心了很多,盡量做好自己丫鬟的本份。再加上,平日我也很會察言觀色,不久後,我就深得蘭姑娘信任和喜歡了。
我從小靜那裡知道了小王爺和蘭姑娘的事情。
小王爺名叫驥遠,今年20歲。蘭姑娘名叫心蘭,現年18歲。蘭姑娘的額娘和小王爺的額娘是表姐妹關係。蘭姑娘和小王爺自從娘胎起就指腹為婚。蘭姑娘的阿瑪是大將軍,在蘭姑娘出生前就戰死沙場。蘭姑娘16歲時,額娘病逝,所以福晉把蘭姑娘接回府中照顧。因為蘭姑娘要守孝三年,所以和王爺的婚事因此耽擱了。
算算,明年,蘭姑娘就該和小王爺完婚了。我覺得很高興也很欣慰,就好像我的好朋友陳小柔和林森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樣。
當我知道我認錯人後,再看到小王爺時,我就自然多了,說話行事也變得規規矩矩,有禮有節。
我為人處世的原則就是,見人三分笑,禮多人不怪!再加上我本來待人誠懇、熱情、友善,所以在府中,我和其他丫鬟太監的關係也處得很好。
平日裡,蘭姑娘打賞比較多,我也很大方,願意和其他下人一起分享,所以自然,我在府中的人緣頗好。
轉眼,又到週六了。
我最喜歡週六,因為週六我不用當值。閒得沒事做,我就跑去蘭姑娘房,想請蘭姑娘准我出宮。
蘭姑娘不在!小桃也不在。
平日蘭姑娘很少出門的。難道她去福晉那裡了?
我撒腿就往福晉房間跑,很奇怪,福晉也不在,福晉的貼身丫鬟小勤也不在。
我趕緊又往小王爺寢宮趕。我每週就一天休息時間,我可不想浪費了。
看見小王爺寢宮外沒有人,我就徑直直接走了進去。
幸好小王爺在!他正端坐在書房看書。
我趕緊跪下請安,低頭說,「奴婢以為蘭姑娘在小王爺這裡,所以特意過來找蘭姑娘。」
「什麼事?」
「奴婢想請蘭姑娘准奴婢出府。」
他輕輕「哦」了一聲,又問,「有什麼事麼?」
我暈死了,他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過他是主子,我又不能隱瞞。我只好說,「奴婢想出去找我的朋友。」
說著,心裡有點傷感。聲音也低沉了很多。
小王爺忽然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我面前。我納悶地抬頭望著他。
他微微俯下身子,考究似地盯著我的眼睛,「就是你口中的林森麼?」
我點點頭,他記性真好!
他想想,笑著問,「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一愣,他們看似長得一樣,卻又不一樣。我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的嘴角忽然浮起一絲笑,「所以,你平時把我當成他了麼?」
我「啊」了一聲,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自從知道他不是林森了,我就沒有再冒失過了啊。
我茫然地搖搖頭。
他笑了一聲,挺直了身子,揮手道,「去吧!」
我趕緊笑著謝恩。
出了府,我雇了輛馬車,直接趕到海邊。這是我最初回到古代的地方,或許在這裡有希望找到林森。
我甚至想過,如果我跳入海中,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呢?可是我實在沒有勇氣跳下去。初春的海水好冷啊!萬一再遇到鯊魚之類的,就死得難看了!
我蹲在沙灘上,手指在沙灘上一筆一劃地寫著:
感謝那是你
牽過我的手
還能溫暖我胸口
寫完,我呆呆地盯著沙灘上的字看,心裡有點落寞,又有點惆悵。
我的腦子裡都是林森的樣子。我太可悲了,似乎找到林森就是我在古代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
我禁不住一口接一口地歎氣。以前我不喜歡歎氣的,什麼時候,我也變得多愁善感了。
過了好久。
無意中瞟見身旁有人站著,嚇了我一大跳。
我慌忙抬頭,想看看來人是誰,待看清楚了,更是大驚失色。
居然是驥遠小王爺!他怎麼會來到海邊?他是什麼時侯到的?我剛才怎麼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呢?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慌慌張張地請安。
他卻在盯著沙灘上的字看,我心裡很是尷尬,卻又不敢阻止。
他沉吟道:「寫的是什麼?」
我吁了口氣,我寫的是簡體字,他們應該習慣認繁體字,我摸不準他究竟看懂了多少。
我只好笑道,「亂寫的。奴婢家鄉的一首歌謠。」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問,「你也識字?」
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古時候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才讀書。怪不得他驚訝呢!
我笑道,「奴婢的父親是教書先生,奴婢幼時也讀過些書。」我說真的,我老爸是語文老師,老媽是美術老師。
他點點頭。
我趕緊岔開話題:「王爺怎麼一個人到這裡來了?」
剛問出口,心裡又恨自己笨,難道王爺還需要向我一個奴才交代麼?
幸好他不怪罪!他回道:「閒得無聊,隨便走走。」
無聊?想想王爺府到海邊的距離也不算近,看來,他還真是很無聊呢!
他想了想,問,「找到你朋友了麼?」
我苦笑著,搖搖頭。
他忽地上前一步,盯著我的臉。冷不丁被他這麼近距離一盯,我心裡有點兒緊張。
他嘴角在笑,「真的和我一模一樣?」
我愣愣地看著他,之前他不是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麼?
我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
他又道:「說實話!」他幾乎在命令了。
我低頭回道:「是的。一模一樣!」我現在根本不能否定。如果我否定了,我還要絞盡腦汁編造理由,解釋我最開始遇到他時的怪異行為。
「抬起頭來!」
我一愣,他又在命令我。我只好抬起頭。
他笑了一聲,我怎麼聽都像是譏笑,他笑道,「你是想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吧?」
我心裡一「咯登」,原來他是這麼看我的。
我惱火得很,衝口而出,「王爺誤會了!我對王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說完,我自己也覺得好像自己說得太直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我也應該說得委婉點。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又不是普通人,哪兒是我這種泛泛之輩敢輕易得罪的呢?
這下換作他愣了。他的臉色變得有點陰晴不定。
我心裡雖然很緊張,但是我卻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想證明自己不心虛!
他看了我一會兒,忽地伸出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我沒有動,始終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
他居然笑了,他笑著低下頭—他的唇緊緊地貼在我的唇上。
我心裡猛地狂跳,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他的眼睛卻充滿玩味。
他在耍我麼?
忽然,我的心裡一個激靈,我迅速推開他,抹了抹自己的嘴,憤怒地瞪著他。
儘管他和我朋友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真的很想打他。
他和林森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他斜睨了一眼我的手,我的拳頭正在握緊。
他無所謂地笑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實在忍不住了。我「啪」地一聲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打下去,我覺得我的手都震麻了。
他摀住臉,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和憤怒。
我心裡緊張死了,我知道我完了,我猜不准他會有什麼反映。可是我並不後悔我打了他!
我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沒有躲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們僵持了好久!
漸漸地,他的臉色竟然緩和了些。他冷聲道,「你既然要裝聖女,平日就不要對男人媚笑!」
說完,他惱怒地猛地一甩袖子,翻身跳上馬,策馬而去。
我的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沙灘上,阿彌陀佛,他就這樣放過我了?
我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平日我見人總是面帶微笑,卻被他說得如此不堪。
我不停地反思檢討自己的行為,因為他和林森長得太像了,我承認我有時候會盯著他看,他看過來時,我只好自我解嘲地笑笑,沒有想到,他卻以為我是對他媚笑。
我歎了口氣,今天的事情也是我自作自受,以後我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