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去遊山咯!
我們這一組一共七個人,我、張威、陳小柔在一個組。林總監是我們組的組長。
七拐八拐,我們純粹是憑興致亂走,竟然走到了一座園子前。
園門緊鎖。鎖已經生銹了,裡面樹木也不多,稀稀落落的。
我們的注意力馬上被門口的牌子吸引過去。牌子雖已破破爛爛,仔細分辨,還是看得出上面寫著「龍譚」兩個字!
龍!這兩天頻頻接觸這個字,太巧合了!
我好奇走了過去,順手去拉鎖,沒有想到,輕輕一碰,明明緊閉的鎖竟然自動打開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邪!
同事們馬上一窩蜂走上前來,踢開門,逕直走了進去。
我歎道,看來大家真是無聊!這個園子真的很不好看,要風景沒有風景。有什麼好逛的!
在園中胡亂穿梭了一會兒,我們止不住驚訝地齊聲「咦」了一聲。
因為我們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懸崖邊,懸崖下是一譚深不見底的水,在陽光下閃著陰森而詭異的光。
小柔驚得退後兩步:「好可怕!」
張威也是一臉詫異,卻忍不住又好奇地瞅著懸崖下的水。想看出些什麼來。
我的心裡也是「咚咚」打著小鼓,我的好奇心卻大過了我的恐懼。
這就是龍譚麼?難道這裡有龍?還是曾經有過龍?
這個問題根本就想不通嘛!我越想頭越痛,彷彿陷入了個無底洞,自己的思緒根本就解脫不出來。
我的眼前忽然無厘頭地一黑,只覺得天空忽然變得一片漆黑。我的心裡猛地一緊,以為自己雙眼視網膜同時無端脫落。渾渾噩噩中,我猛地向前載了下去。
「夏冰!」有一雙大手迅速抓緊我的手,我聽到林森的驚叫聲。
我們馬上一起墜入懸崖。
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那種可怕的失重的感覺,我們已經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林森的手始終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曾鬆開。
我甚至來不及吱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有股詭異神秘的力量硬把我往水下扯,我根本無力抵抗!
我咕嚕咕嚕地喝著水,意識越來越朦朧。朦朧中,我又聽到那個若遠若近的聲音,「冰冰,回來……」
我一直在做夢。
我夢到我和同事在卡廳唱歌,我夢到我們一起爬山,一起喝酒玩真話遊戲。我夢到林森,夢到他在「迎客松」下吻了我,夢到我們一起牽手墜入懸崖……
「林森!林森!」我大聲喊著他名字,想抓緊他的手,忽然,他消失不見了。
我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剛睜開眼,我就條件反射地用手背擋住眼睛,好刺眼的陽光,似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我不得而知,反正我現在肚子餓得咕咕作響。我翻身坐了起來,仔細打量四周,頓時大驚失色。
我居然在海邊!以前我很想看海,可是總是沒有機會,沒有想到一覺醒來,竟然身在海邊。
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好痛,我絕對沒有做夢。可是,我怎麼會在海邊呢?
我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努力回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森,林森呢?林森和我一起墜入懸崖,他現在在哪裡?
一想到他,我的心裡就很著急。我迅速爬了起來,也顧不得腿軟無力了,我沿著海邊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附近有人聲傳來。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驚奇地發現有好幾個漁民打扮的人,手持砍刀,正圍著淺海裡的一個龐然大物嘰嘰喳喳、評頭論足。他們的穿著打扮很是奇怪,似乎來自哪個古老落後的原始部落。
我瞅了半天,這才看清楚,原來龐然大物到頭大鯨。
大鯨一動不動,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好像在睡覺,又好像是人喝多了酒。
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對一個年輕男人笑道,「張老弟,等咱們分了魚,你就可以給小紅弟妹做綢緞衣裳,再佈置個新家了。」
年輕男人一勁兒地點頭,興奮地紅著眼,死死地盯在鯨身上,似乎正在考慮從哪裡下手好。
我急死了。這些野蠻人,殺鯨可是違反國際禁令的!
怎麼辦?怎麼辦?急中生智之下,我衝到他們,望著年輕男人,急匆匆地說,「你就是張大哥麼?」
他狐疑地望著我,「你是?」
「請問你的媳婦兒是不是叫小紅?」
「你怎麼知道?」
我指著林子說,「剛才我從那邊過來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拉拉扯扯,女人一邊哭一邊喊,『張大哥,救我』。」
「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她看到我,哭著求我來通知你,她說她叫『小紅』。還好我跑得快,要不我也被那些山賊逮住了。」
「山賊?」男人忽然一臉煞白,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對另外幾個男人說,「大哥,你們一定要幫我救救小紅。」
「那是肯定。我們快走!」一個男人一拍胸脯。
「可是?」另外一個男人還在虎視眈眈盯著鯨。
我馬上笑道,「幾位大哥,我在這裡幫你們守著大魚,只希望等會兒你們能分一點點給我就好!」
「哈哈哈,當然沒有問題。」他們一口答應了,這才放心地轉身,撒腿就往林中跑去。
我鬆了口氣。
看他們跑遠了。我趕快走進淺海裡,使勁兒地拉扯鯨嘴角兩邊的鬍鬚,一邊
大喊道,「喂,快醒醒!快醒醒!」
喊了老半天,它才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瞅了一眼樹林,急急地說,「快逃吧!等會兒他們回來要殺你了!」
鯨忽然發出了奇怪的一聲,不曉得是什麼怪聲。
「快走!快走!要不就來不及了!」我又扯了扯它的鬍鬚。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話音剛落,它忽然動了起來!我心裡一樂,它還真是有靈性,它好像聽懂了我的話,緩緩向深海裡游去,直到消失不見………
我吁了口氣,剛想逃,就看到幾個漁民急沖沖地跑了過來。
「大魚呢?」
「跑了!」我裝作一臉無奈,「我捉不住它。」
「你不是說小紅被山賊捉了麼?我明明看見她和嫂子們在一起拔野菜!」年輕男人惱火地盯著我。
「哦,是麼?那是我看錯了吧,嘿嘿。」
「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故意用調虎離山計,想放走大魚。」一個男人好像反應了過來,憤怒地瞪著我。
「就是!」其他男人馬上附和道,大吼一聲,「你把大魚賠給我們!不陪就不准走!」
我緊張地望著他們。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我真是麻煩大了!
不偏不巧之時,附近忽然有馬蹄聲傳來。
漁民面面相覷,立即安靜了下來。
馬蹄聲越來越近,待我看清了來人,更是目瞪口呆。
四個蒙面騎士,身穿銀色盔甲,手持銀色大弓,威風凜凜地騎在馬背上馳騁而來。
我興奮地左看看右看看,左找找右邊找找,沒有見到攝像機啊!
我好奇地問:「你們是在拍戲麼?」
四個騎士相互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幾絲疑惑,卻沒有回答我。
一個騎士忽然開口道:「你們在吵什麼?」
一個漁民憤憤不平,道,「她把我們好不容易捉到的大魚放走了。」
大魚?我白了他一眼,明明就是鯨,愚昧!
一個騎士打量著我,對另外一個騎士嘀咕說:「此人穿著頗為怪異,不像本地人。」
他說話怎麼文縐縐呢?我心裡好笑,忍不住「撲哧」一聲。
四個騎士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其中一人問道,「姑娘從何方來?又往何方去?」
何方來?何方去?他們說話真逗!想了想,我也開玩笑,故意搖頭晃腦地說,「水裡來,水裡去!」
我確實也是因為落水才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以為他們還要刨根問到底,沒有想到我的玩笑話會讓我受皮肉之苦。
「水……」騎士們沉吟道,忽然,他們全都警覺地盯著我,目光冰冷似箭。我還沒有反映過來,其中一人猛地論起鞭子,毫不留情地向我揮了過來。
媽呀!我尖叫一聲,摔倒在地。對方力氣出奇的大,我身上疼得皮開肉綻一般。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被打得這麼慘過,我真是又惱又氣又急又委屈,不知道該報警還是該打電話呼叫救護車,更鬱悶的時,這才想起落水的時候裝手機的背包不見了。
他為什麼要打我?我驚恐地盯著他,揮鞭子的騎士也疑惑地盯著我看。我身上好痛,痛得我的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
我緊咬著下嘴唇,越想越窩火。我的心一橫,迅速抹了一把淚,掙扎著站了起來,大吼道:「混蛋!你憑什麼打我?」雖然明知打不贏,但是還心存自尊,不想在氣勢和精神上輸了。
銀衣騎士沒有再揮鞭子。八隻眼睛考究似地打量著我,活像在解剖研究一隻小白鼠。
我怒氣沖沖地回瞪著他們,依次把每個人都狠狠地瞪了一遍,一個都不落下。
我心裡火冒三丈高!我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我好想暴打他們一頓,可是我又不敢貿貿然地衝過去。
僵持了十多秒,遠處又有馬蹄聲傳過來。
我心裡納悶,為什麼這裡的人都喜歡騎馬呢?是他們同黨麼?
側頭望去,只見一匹白馬飛奔而來。騎在馬背上的是一翩翩少年,身穿白色長袍,腰配玉珮,手握長劍,說不出的英姿勃發。
待白衣人近了,四個騎士畢恭畢敬地齊聲道:「小王爺!」
王爺?我好奇地盯著少年看。待我看清楚了他的臉,禁不住驚喜地大叫一聲:「林森!是你?」
已經來不及考慮他為什麼會穿著古裝,又為什麼會騎馬而來了,總之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興奮叫著他的名字,想衝過去。
剛跑了一步,我一個踉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有股粘稠的東西順著口角流出。我只覺得頭暈眼花。我趴在地上,使勁兒地向他揮手,一邊笑著大叫:「林森!林森!」
剛喊了兩聲,我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