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真心假意,至少現在下面所有的人都一臉艷羨和祝福的看著中間的兩人,這個突兀的聲音讓眾人不由得把目光都轉向了發出這個聲音的人——龍宇羨。
辰芯原本一臉的幸福,此刻卻怔鄂在原地,遲愣的看著對面的龍宇羨,不解道:「宇羨哥哥,你……」
龍宇羨忽然轉過身,面向龍騰昔跪了下去,有些隱忍道:「對不起,父皇,孩兒不能娶辰芯。」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一陣嘩然。紛紛議論起來,卻由於是在朝堂之上也有分寸,不消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
看著下面眾人議論紛紛的樣子,龍騰昔怒火直往上衝,怒喝道:「羨兒,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
鳳玉天眸光一緊,變換了好幾番。
礙於場面,何娷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卻也有幾分驚愕之色。
鳳玉軒和鳳玉輝也都抬起了頭,滿是驚訝的看著龍宇羨,居然當著算是天下眾人的面拒婚。
「父皇,」龍宇羨抬起了頭,眸中滿是堅定之色,沉聲道:「父皇,孩兒心中已有所愛之人,若是娶了辰芯公主亦不過是葬送了兩人的幸福罷了。」
辰芯後退了幾步,原本嬌艷無比的臉龐此刻慘白得嚇人,搖著頭喃喃道:「不會的,宇羨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這樣……」話音未落,淚水便若掘了堤的河水般傾瀉而下。
眸中閃過不忍,龍宇羨略顯痛苦的蹙起了眉頭:「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心不由我……」
抑制不住的,何娷的眸底還是劃過了一抹笑意,龍宇羨,好有演戲的天賦。
不經意回頭的辰芯看到了何娷眸底一閃而過的笑意,眸中閃爍著瘋狂與絕望,伸出手指,顫抖的指著何娷,厲聲道:「是她,是她對不對,你就是因為她才不肯娶我對不對!」咆哮著質問。
何娷臉上的驚愕此刻漸漸自眸底延伸開來,眉頭不禁微蹙。
眾人把目光都轉到了何娷的身上,頓時,何娷成了大殿中的焦點。
錯愕,驚訝在鳳玉輝的眸底交錯,卻最終化為嘴角的一抹苦笑。
是啊,一切,她的心,在上次不該便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嗎?
鳳玉軒的眸光沉了幾分,驚訝,錯愕只是一閃而過。
何娷緊緊地攥緊了手,滿是驚愕的眼神在看向龍宇羨時,盛滿了滿滿的威脅。
龍宇羨忽視了何娷的眸光,思量半晌,方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垂下頭,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
手,頹然無力的墜下,辰芯搖了搖頭,隨即立刻哭著跑了出去。
「芯兒~」辰景焦急的看著辰芯離開的方向,看了何娷和龍宇羨一眼後便帶人立刻追了出去。
那一眼,沒有任何的憤怒與責備,平靜無比,平靜到何娷的心有些下沉。
這步棋,走得有些危險啊。
眼見辰景追出去,下面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些什麼。
龍騰昔無力的癱倒在龍椅上,面上滿是疲憊之色。
「皇上,您沒事吧?」皇后連忙扶著龍騰昔坐直了身子。
「哎。」龍騰昔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對著鳳玉天道:「對不起啊,鳳賢侄,這次倒是讓你看笑話了,恐怕今日也就只能進行到這裡了,你們也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鳳玉軒站起了身,對著龍騰昔一拱手道:「龍伯父,那我就先告辭了。」
其他人也跟著起身行禮。
走出大殿,何娷正準備跟著眾人一起離開,卻被一個公公悄悄的叫住了。
「慕容王妃,皇上有請。」說話時低眉斂目,聲音若蚊鳴,看來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略一凝眸,何娷微微的點了點頭,跟在那個公公的身後離開了。
兩道複雜的目光在何娷轉身後停留在了她的身上,直至人影消失不見,目光才慢慢收回。
何娷跟著那個公公走到了御書房,在門前停了下來。
立刻有人通稟道:「皇上,慕容王妃到了。」
半晌,一個威嚴的聲音方才響起:「讓她進來。」
門外的人聞言,立刻退在了一邊,低著頭恭敬的說道:「王妃請進。」
眸光變換幾番,何娷抬腳走了進去。
御書房,比何娷想像中要簡潔淡雅許多,不似皇宮其他地方的奢華。
龍騰昔正坐在上方,臉色疲憊無比。
何娷正準備行禮,龍騰昔立刻揮了揮手:「不必多禮,慕容王妃,坐吧。」
何娷本就沒有打算行禮,順勢也就坐在了一邊,靜靜的望著龍騰昔,猜測著他的用意。
龍騰昔一笑,隱去疲憊之色,朗聲道:「王妃你可是在猜測我請你來的用意?」
微怔,何娷態度淡然的點了點頭:「不知皇上所為何事?」
龍騰昔搖了搖頭,頗有幾分無奈的淒涼:「你既是慕容丞相的女兒,便稱呼朕一聲伯父吧,朕跟你爹,也算是故交了。」
眸光暗頓,一絲疑惑自何娷的眸底浮起,自然也落入了對面的龍騰昔的眼中。
龍騰昔笑著,眸光溫和,臉色變得親切了許多:「這是我們這輩人的事情,說起來話就有些長了。」
何娷不知何意的點了點頭,沒有說想聽也沒有說不想聽。
龍騰昔呵呵的笑了兩聲道:「不過,今天我請你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的。」
何娷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能知道龍騰昔的目的。
看見何娷臉上的神色,龍騰昔大笑了兩聲道:「不愧是她的女兒,果然機靈,聰明無比。」
不知是不是何娷的錯覺,在提到「她」時,龍騰昔的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深情。
她?何娷暗暗地蹙起了秀眉,是指慕容賞卿的娘?
沒有說話,何娷繼續等待著龍騰昔的下文。
見何娷沒有接話,龍騰昔倒也不在意,接著說道:「其實,我今天請你來是為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今天在朝堂上,羨兒的表現實在是讓朕大為吃驚,我想,卿兒,你比朕更加驚訝吧?」
沒有什麼好解釋和反駁的,何娷點了點頭:「不知龍伯父想要卿兒做些什麼?」
龍騰昔沉思了一會兒,不經意的拿起了筆,凝聲道:「離開羨兒,你可以拿任何我做得到的條件作為交換。」
捻起一縷黑髮在手裡揉捏著,何娷蹙眉想了一會兒,抬眸道:「龍伯父,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跟太子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何來離開一說?」
微怔,龍騰昔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裡的筆,有些類似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你跟她一樣危險啊。」
她?何娷的腦海中悄悄的翻動著,這個「她」又是誰?
臉色沉斂半晌,龍騰昔緩緩的抬起了頭,無奈的有些淒涼的看著何娷:「我只希望你盡量離他遠一些,我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龍國的國君之位非他莫屬。」
何娷不解的抬起了頭,似是有些不明白龍騰昔的意思。
國君之位?那跟她有關係嗎?
見龍騰昔沒有要再說下去的意思,何娷識趣的站起身告退。
龍騰昔點了點頭,眸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唯一的兒子龍宇羨吧,莫名的,一種淒涼在何娷的心中蔓延開來。
轉身,何娷走出了御書房,外面,花團錦簇,生機盎然,一派生機勃勃之象。而此刻何娷的眸中卻只看得到那花瓣從花朵上飄落而下的無力與蒼白。
淒然的一笑,何娷抬頭看向了天空,眸中閃過迷茫與傷痛,在某個遙遠的異時空還會有人在惦念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