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笑面色蒼白,突然吐了口鮮血,想是內傷不輕。
她突然笑起來,似一朵暴雨後飄零的殘花兒一樣:「你就是折磨我,我也不會為燕香解毒的。就如當初我眼睜睜看著沉香被人冤枉,沉湖,也不去救她一樣。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休想得到。」
蕭白渾身骨骼再次爆響,他放開燕香,一瞬間的功夫已經飛身到筱笑身邊,背對著燕香,燕香是無法看到蕭白的表情,但是卻聽到比寒冬的冰還要徹骨的聲音:「你是想激我殺了你,讓你免受這些痛苦。但是你錯了,你不應該提沉香。沉香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都可以因為自己的私慾而傷害她。那麼我想你一定已經沒有了心。一個沒有心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有愛,你所說的愛,不過是自己自私的理由。既然你急著想找死。我雖然不想成全你,可是也不想這麼輕易的讓你太容易死去。」突然手起刀落,誰也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那些黑衣人好幾個已經跑過去,但是誰也不敢出手相救。
蕭白白衫上沒有見到任何血滴,而在筱笑的身下卻流了一地的血,浸透了周圍的花草,透著隱約的淒慘。
筱笑想是已經痛昏了,沒有一絲動靜。但是燕香聽到了筱笑的呼吸,呼哧的粗氣,讓她奇怪起來,蕭白把筱笑怎麼了?
她想伸頭仔細看個究竟,卻被木子掩住了眼簾,低聲道:「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這更讓她驚訝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掙脫開木子的手,再看筱笑的時候,立刻震驚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嚇的還是因為看到筱笑的慘樣而心中釋然,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木子,那,是幻象嗎?
木子躲閃開她詢問的眼神,而此刻蕭白已經獨自走了。不忘對木子囑咐了一句:「帶上燕香。」
木子忙應道。然後拉上燕香,有幾個人想要阻攔,被一個黑衣人呵斥,那些人看著他們遠離。
大家面面相覷,侍衛頭領被皇子給重傷,誰也不敢阻攔,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皇子下手如此狠毒。
皇家的人,生來就會有暴虐和冷血在骨子裡吧。李衛看著地上疼的抽搐的筱笑,那個平時高傲而狠毒的女人,此刻被人斬斷了四肢,鮮血從她四處的傷口出噴湧出來。
儘管他剛才已經給把主要穴道點了,可是血還是止不住。
他知道筱笑自己有比較好的止血藥,低聲道:「你的止血藥在哪裡?」
筱笑抬起滿是血污的臉,咬著牙道:「不用止血,給我把四肢接上,包紮起來。」終因傷勢太重,昏了過去。
李衛手一抖,統領瘋了不成?被砍下來的肢體如何還能包紮?
他暗暗歎口氣,指揮了幾個人過來,幫著抬了回去。看來皇上要新派統領了。
燕香腳下有些踉蹌,剛剛看到的情景現在還歷歷在目。他,他竟然讓筱笑如此死法。他……應該是……愛慘了沉香吧。
眼前的景物已經無法吸引她了。當謎底慢慢解開的時候,她反而猶豫了。月容、筱笑,她們每個人都該死,可是真正的看到她們的殘烈狀況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
她還要繼續查下去嗎?當真相揭開的時候,她還有勇氣面對那血淋淋的場面嗎?還能夠暢快的敞開心扉笑出來嗎?
她還能夠在閻王面前厲聲的指責嗎?
蕭白早已經不見了身影。想來回到了莊子裡。
她一時不想回去,沉香愛上的人,應該是溫柔而優雅的人。怎麼會是……這樣一個暴虐殘忍的人?
她頓住身子,同木子道:「我不想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木子回頭看到燕香,白皙的臉上滿是隱痛,眸子中熠熠之光早已經不見蹤跡,發散的目光中還帶著隱約的恐懼。不由歎口氣,這丫頭被主子的殘暴嚇壞了。
「你還是同我回去吧。你身上中毒了,如果不馬上找人解開,想必你也很快就毒發身亡了。主子走的時候特意囑咐讓我帶你回去,我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離開呢?」
燕香本已經隱忍的恐懼此刻再也無法控制,全身抖索成一團,緊緊抱在一起哭泣道:「那不是蕭白,那不是蕭白。蕭白不會那麼做的。他,他是誰?」
木子看到燕香哭倒在地,心中悲催起來,那哪裡不是主子呢?主子在沉香冤死後,就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溫和書生。而是從地獄中來的惡魔。只要任何涉及到沉香的人,他都不會輕易饒過。
就如同當日二叔。直到今天,他還清楚的記得二叔被折磨的不成人型後的求饒,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割下來,渾身血淋淋的如地獄中的魔鬼。
撕裂的聲音哭著求蕭白饒了他,給他痛快的一刀,可是蕭白卻依然面無表情的繼續看著下人行刑,直到二叔痛死氣竭。
今天燕香的感覺他如何沒有體會?當夫人離開的時候,就是主子變為惡魔的時候。
木子歎口氣,走到燕香身邊扶起她:「你還是同我回去吧。主子……肯定不會讓你這麼走的。」
然後抱起燕香,飛快的向蕭莊走去。
燕香在屋子裡悶了好多天,她不想也不願出去。雖然是春天,她很喜歡這樣的天氣,可是卻因為內心受到的震撼而無法掙脫開去。
直到蕭白闖入她的屋子。身後帶著一名年輕人。
燕香別過頭不去看他們。蕭白卻沒有出聲,只坐在那裡讓年輕人去看。
年輕人走到燕香衾榻邊,拿起她纖細的手腕把脈。
過了一柱香時間,林逸抬起頭,對著蕭白搖搖頭。
蕭白沒有說話,同林逸一起出了門。直走到書房,才問:「情況如何?」
林逸斟酌著:「脈絡混亂,毒已經入了五臟。還沒有完全浸透,我先想辦法把她的毒遏制住。但是卻無辦法全部清除。所幸她身上帶著翠雪鐲,已經為她解了大半毒性。所以全部解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蕭白點點頭,鳳眸中的痛楚一閃而過:「那就拜託了。」
林逸點點頭。
林逸是皇上欽賜第一御醫。突然被蕭白以令牌召來,以為是蕭白受了傷,急急趕來後,就想馬上開始醫治。沒有想到卻是一個蕭莊的小丫頭。
而且這丫頭看似普通,卻帶著武林聖寶,還被蕭白用加急令牌召他來看病。說明這丫頭可不簡單。
剛才還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他沒有同蕭白說。
那丫頭看上去生機勃勃,但是脈搏卻是行將枯槁,油盡燈滅的身體。如果是正常人,應該就是將死之人,如何在這丫頭身上卻感覺不到這些。
只感覺到身內的毒氣四溢。如此奇怪的現象,他行醫多年也未見到過。心中疑惑不已,不由對這丫頭又增加了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