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看了一眼已經癱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似的劉四,,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光了。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深秋的風吹來,清冷蕭索,吹在肌膚上涼至心底。
那些鄙夷的目光如刀子般割著她柔軟的心,下人們湊在一起對她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不屑的笑聲,她知道自己沒有錯,不想流露她的軟弱,可是沒有流淚是不是真的不悲傷?她被人羞辱,而他在哪裡?她最愛的夫君在哪裡?
心,好冷……
二夫人滿面的鄙夷,掩不住眼中的喜悅。她站在宗主身後,看著平日裡貴氣冷漠的夫人沉香一身內衣,已經不能遮體,目光裡流瀉出一抹得意和狠毒,沉香啊沉香,你也會有今日?
身後四夫人都跟著低低掩嘴輕笑。眼眸裡儘是嘲諷。
周圍的男人目光不時打量著她,沉香知道自己衣不蔽體,雖然拚命用手擋住,可嫩白如雪的肌膚讓周圍的男子們垂涎不已,誰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只是偷偷瞄幾眼,拚命吞著口水,這偷瞄幾眼已經讓沉香羞辱得想立即死去。
她的夫君最愛她絲綢般柔滑冰雪般白皙的肌膚,夜夜繾綣,夫君寬厚的手掌溫柔的滑過她的肌膚,柔情似水,眷念至深,可如今,夫君珍愛的肌膚卻被這些猥瑣的目光羞辱垂涎!
她不想哭,可是,眼淚在心裡積聚成海,那麼苦那麼澀那麼悲涼……
夫君,你在哪裡?
她能把你找來嗎?她已經去了很久了。為什麼你還不來呢?
宗主的眉頭已經擰成了深深的川字,看到二個夫人幸災樂禍的表情,忍不住乾咳了幾聲,沉著臉對身後的僕人說:「把這個失貞的婦人帶入祠堂。」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偏蕭白這二個夫人和蕭白的二叔非要讓他來出頭。
平日裡沉香可是個賢惠溫順的女子,怎麼今天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世風日下啊。
身後幾個大漢上去就要拉沉香走。一旁的丫鬟小晴大哭著衝上去抱住沉香:「夫人,夫人,你們別帶夫人走,夫人是被冤枉的……」二叔瞪了小晴一眼;「來人,把這不怕死的賤婢給我拖走!」
小晴被拖走,遠遠的還聽見她的哭叫聲,「夫人是被冤枉的,夫人是被冤枉的……」
就連一個丫頭也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可是,夫君呢?夫君,你是不是也相信沉香的清白?可是,為什麼你還不來?你真捨得讓沉香被人羞辱欺侮?
小晴的哭聲遠到聽不見了,沉香剛才慌亂的心情突然冷靜下來,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都被打蒙了!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突然會出現這些事情?她轉身找了件外衣,冷靜的穿上,撫了撫凌亂的青絲。
「走吧。」
宗主看了一眼劉四:「把這人拖出去,關到柴房裡。」
「我是被冤枉的啊,我是被冤枉的啊。請放過我吧。」劉四突然掙脫了拉他的人,跪在宗主面前,如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緊緊揪著他的衣角:「宗主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啊,都是這個女人勾引我。與小人無關啊。請放過小人吧。」
宗主一臉嫌惡的一腳踢開他,揮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
劉四發了瘋似地跪爬到月容、花虹、曉檀面前拚命的磕頭:「幾位夫人請救小人一條命吧,小人真是被冤枉的。小人只是奉命進來給夫人送禮單的,是夫人勾引小人的,小人有十條命也不敢非分,請幾位夫人饒命啊。」
沉香心撕裂一樣的疼,而劉四的話如同一把鹽撒在她裂開的傷口上,她不想再回憶剛才的場面了,這個畜生,竟然……
幾個男人已經把磕出血的劉四拖了下去。
劉四一路被拖著一路慘叫:「我是被冤枉的啊,我是被夫人勾引的,你們饒了我啊,冤枉啊……」
二叔一個眼色,倆個僕人便拿著繩子要捆綁沉香。
「我自己走!」沉香高昂著臉,面容淺淡卻透著不容接近的威嚴與高貴,宛如不被凡人褻瀆的仙子,僕人們被沉香眉宇間流露的高貴震住,回頭詢問了似的看了看宗主,宗主不耐煩的揮揮手。
夜有些涼,池邊的柳樹微微的拂動著,她還記得這池塘是夫君特地為她建造的,這柳樹是夫君為她種的,往日恩愛如今煙消雲散,抬頭望向蒼穹,黑沉沉的夜空裡,零星的浮著幾顆星沉,微弱的光芒擋不住黑暗的侵襲。
夫君,你到現在還不願出現,你也不相信沉香的清白嗎?你也認為沉香和一個噁心猥瑣的下人通姦嗎?
心,好冷……深秋的涼風吹來,單薄的外套擋不住涼意的侵襲,寒風裡飄零的柔弱的心,愈加寒涼……夫君,你為何還來?她……應該找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