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殿中,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是不解的搖搖頭,在看向別處,希望有瞭解內幕的人透漏點消息。
半年前的一天早晨,蕭晟突然穿著龍袍上早朝,宣佈蕭宇深感重疾,皇上也無心朝政,所以命蕭晟但當大蕭朝天子,眾朝臣也是今天這幅互相詢問表情。
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直接換了天子,有些大臣說罷免的就罷免了,說提拔的瞬間則升了。
弄得人心惶惶,雖然大家心中有疑問,但是前去探看過太上皇和蕭宇的心中都有數,說什麼都完了,所以都閉上嘴,聽命現在的皇上,可是沒想到今時今日,活脫脫的蕭宇又會出現在光明殿中,大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蕭宇淡定的站在光明殿中,不屑的給花翎下定論:「垂死的掙扎!」花翎的舉動的確是垂死的掙扎,今天的行動中之所以楚越沒有出現,就是因為楚越此時正把著最後一道關口,在宮中已經布好了網正等著花翎自己投身其中。
蕭宇手背在身後,自信的等待著侍衛回來稟報結果。
僅一會的工夫,花翎又被押回了光明殿,蕭宇蔑視的一笑:「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是蠢材,你以為朕是蠢材麼?」
為防萬一,他早就讓楚越到密洞中等著花翎了,沒想到這個蠢花翎還真是走了這條老路。
為了防止花翎在使出什麼花招,楚越在洞中直接挑了他的手筋、腳筋,廢了他的武功,花翎的手腳自然地垂了下來被侍衛拖回宮中。
面對花翎憤怒的罵聲,蕭宇置之不理,一般張口罵人只有一種解釋:表明此人已經無能了,最最心灰意冷後的無奈之舉,恐懼之舉。
蕭宇回頭詢問那些侍衛「楚越為何還不前來覆命?」
劉保一揖:「皇上莫非忘了,此時大局已定,據說楚將軍的大禮已經到了宮門口,所以楚將軍此時去迎接大禮了,請皇上稍等片刻。」
皇上難得的彎了嘴角,這個楚越也真是,什麼大禮非急在此時送給他啊。
「父皇,大局已定,請父皇明示。」蕭宇走上前向父親請示,順便仔細的端詳著父親,他和父親雖同在宮中,但卻已經大半年未曾見面,前面是一個昏迷一個行者卻跟昏迷差不多不問世事,後來都清醒了,為了不被別人懷疑兩個人各子窩在自己的住處從不見面,一直忍辱負重到今天。
皇上也同樣慈愛的深深望著蕭宇,他最終沒有失去他最心疼的兒子,他可以對得起柳妃了。
所有的大臣立刻同聲祝賀:「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恭賀大蕭朝基業千秋萬代。」在這些大臣心裡,太上皇依然是皇上,因為那日宮變太監小範圍的宣旨——蕭宇接掌皇位,他們並不在場。
此時跟著落落從龍宮中回來的那些奴婢都高興地互相奔走著,轉告著。落落和小霞聽到了這振奮人心的消息,一路奔跑到光明殿。
蕭宇傲然挺立的身影映入落落眼中,落落多想上前與他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可是此時——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明顯的不合時宜,落落忍下心中的衝動。
一片朗朗的祝福聲中,皇后被壓入光明殿,她便走邊罵著,一抬頭看到蕭宇凌厲的眼神正望著她,突然一怔老實了下來。
「莫……莫非真是天意?」皇后也像最初的蕭晟一樣傻在了當場,沒有人相信蕭宇會死而復生,除非是上蒼有意眷顧他,事實上就是上天有意眷顧他!!!
當她掃視的目光接觸到皇上正襟危坐的身子時,臉如死灰,蔫了。
「皇上,一切錯都是臣妾犯下的,求您看在晟兒是你親生骨肉的份上放他一條生路吧。」當皇后反應過來時,膝下一軟,她可以把所有的罪責擔起來,她只求他們能放過她的晟兒。
「臣遵守諾言,大禮送到。」楚越身在殿門外便已經大聲稟報道。
太上皇和蕭宇一起回身盯著光明殿門口,只見楚越身後跟著一個風姿卓越的半老徐娘緩緩地走了進來。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不解的集中在婦人身上。
蕭宇眼睛直了,皇上眼睛直了,而皇后一臉的驚恐……
「鬼……。不………這不是真的。」皇后彷彿想把自己藏身起來一般低頭到處尋找著可以藏身的空隙。
從外面走進來的蕭然感覺到氣氛不對,又看到楚越身邊的婦人,不禁也把目光邊走邊投到婦人身上。
蕭然看清婦人的臉孔過後倏地停下腳步、挺直了背脊、僵硬了表情,下意識回頭尋找哥哥和父皇,想從他們的目光中斷定他們是否有和自己一樣的感覺。當看到他們同樣吃驚的目光後,他證實自己並沒有感覺錯,遂走到婦人面前在其對面站定。
婦人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意,不言,只是不捨的盯著太上皇、蕭宇、和蕭然三個人看個不停,看個不夠。
小霞上前擁著婦人:「乾娘,你來了!」
婦人不答,依然僵立當場。
蕭然沒說話,激動地盯著婦人,回身看向大哥,他不敢確定,更不敢輕易斷定什麼,他怕希望過後更深更重的失望?
一時間,整個光明殿靜了下來,沒人敢輕易打破沉默,而蕭宇等人則是怕希望過後的失望。
「嗯哼。」蕭宇假意的咳嗽了一聲,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期待,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道:「堂下婦人,敢問您今年貴庚。」
此時蕭宇對婦人的文化太過恭敬,落落疑惑的目光在蕭宇和婦人身上來回穿梭。
「本宮屬兔,生辰在八月中秋之時,歷年都是夫君和兒子幫我過壽,只是近年因一些變故,遂不在過壽了。」婦人出語婉轉如黃鸝輕啼,柔弱婀娜。
蕭宇神情一怔,蕭然表情複雜的變了幾變,太上皇已經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臉的急切,這話語,這神情,這所說的事情……
「敢…。敢問婦人,您有幾個兒子,兒子身上是否有什麼印記?」
「本宮一共兩個兒子,大兒子的大腿根部內側有一塊巴掌大的青色胎記狀若青龍,小兒子身上光潔如玉不曾有任何記號。」
婦人一出口就『本宮長本宮短』的,落落早就感覺異常,正自疑惑間,蕭宇和蕭然已經來到婦人面前並肩站好,齊齊跪在了婦人面前,顫抖著聲音:「母妃……」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只此一句話,兩個人眼中都浮上了淚意,哽著喉嚨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