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霸道總裁   我為情傷 我來救你
    整個一個下午,病房中所有人都沉浸在肖夫人悲傷的往事中,當肖夫人被子畫攙走後,餘下的三人都默默無語。

    良久後,雨霏終於打破沉寂,「浩南,羅罡,我記得從前有一部電影,講的是一個從小受過刺激的人得了精神疾患,他的心中一直隱藏著童年的陰影,當某一天,當年的場景重現之後,這個人得以豁然痊癒。」

    羅罡驀然抬頭,望向雨霏,「雨霏,你是說,要子墨回到當年的場景?」

    「嗯,或許會勾起子墨的童年記憶。」雨霏肯定地說。

    「可是,子墨現在的狀態,一直處於狂躁之中,怎麼可能在那裡安靜地回憶,他或許會變得更加狂躁和危險。」浩南不無擔憂地說。

    「我去和專家聊一聊,或許會想個周全的辦法。」雨霏說著起身去找專家。

    一個小時後,雨霏從專家辦公室出來,臉上居然帶著欣慰的笑意。

    「怎麼樣?」浩南和羅罡齊聲問道。

    「醫生說,子墨不見得傷害所有人,我想去接近子墨,看看他的反應。」

    「不行!」兩個男人再次異口同聲,「太危險了!」

    「我去試試,子墨的心中有我,他不會傷害我。」雨霏閃著麋鹿般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兩個男人心頭一陣酸楚,不忍硬起心腸拒絕雨霏。

    子墨的病房門剛剛打開,就聽到他的咆哮,「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浩南和羅罡同時上前一步,擋在雨霏的身前,低聲道:「雨霏,子墨現在狀態不好,回去吧。」

    雨霏推開二人的手臂,低聲道:「你們先出去,不要讓子墨看到你們,產生敵意。裡面有護工,我沒事。」

    「不行,不能放你進去。」羅罡再次拖住雨霏的手臂,眼中閃爍著不安。

    「沒事的,羅罡,子墨現在綁在床上,我不會靠近他,你們出去吧,讓我試一下,否則真的沒有辦法救子墨了。」

    雨霏眼中的哀傷,瓦解了兩個男子的堅強意志,兩人相視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病床上,子墨咆哮、子墨掙扎,雇工手中的飯勺被子墨大力打飛。

    此刻的子墨,就像一頭暴躁的獅子,如果不是綁在床上,早就將眼前之人拆吃入腹。

    「子墨。」雨霏低聲輕喚。

    子墨左右扭動,大力掙扎吼叫。

    「子墨!」雨霏再次呼喚,語帶溫柔。

    子墨依舊左右扭動,卻不再嘶吼。

    「子墨!我是雨霏。」雨霏語聲哽咽。

    子墨安靜下來,頭也轉向雨霏。

    雨霏緩緩走近,不顧雇工的阻攔,來到子墨床前,淚眼凝視著子墨,「子墨,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是雨霏。」

    子墨盯著雨霏,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雇工攥緊了手中的碗,門外的浩南和羅罡更是手心冒汗,隨時準備衝進去搶救雨霏。

    倒豎的頭髮漸漸平復,猩紅而狠戾的眼色漸漸退去,一抹迷茫和溫柔取而代之,子墨緩緩伸出一隻大手,所有人的呼吸頓時緊窒,羅罡的手已經握住門的把手。

    大手停留在雨霏的臉前,指腹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子墨暗啞的嗓音沉沉響起,「怎麼哭了?」

    雨霏抑制不住,將子墨的手緊貼在自己的臉上,喜極而泣地,「子墨,我的子墨,我、我是高興的,高興得流淚了。」

    子墨眉頭微蹙,看得雇工心頭一凜,生怕他狂態復發,卻見子墨眼波溫柔,「別哭了,我看著心疼。」

    子墨伸出雙臂,突然悶哼一聲,雨霏急忙撲上去,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哪裡疼?」

    子墨拉住雨霏,赧顏一笑,「我想抱你,可他們綁著我。我抱不到你。」

    子墨委屈的樣子像個孩子,看得雨霏又灑了一串淚水,這個叱吒商海的風雲人物,曾經那麼孤傲絕塵、令人高山仰止,如今卻被一條帶子緊緊地鎖在病床上,連心愛的女孩,近在咫尺都觸手不及。

    子墨要是清醒,以他孤傲的心性,寧願就此了結,也絕不會甘受如此屈辱。

    子墨,我要救你,就像你不顧性命就我一樣。

    雨霏心中吶喊,我不能讓子墨深陷精神囹圄,不能讓子墨困鎖在病床一輩子。

    想到這裡,雨霏突然展顏一笑,毫不猶豫地伸手解開捆綁子墨的帶子。

    子墨豁然得到自由,雇工嚇得連連後退,口中驚呼,「凌小姐,你、你這樣太危險了。」

    雨霏輕笑,「放心吧,他傷害誰,也不會傷害我。」

    子墨得到自由的第一瞬間,一把將雨霏擁在懷中,雙臂用力得恨不得將這具小小的身體,鑲嵌在自己的身體內。

    雨霏被禁錮得骨頭都要碎了,卻咬緊牙關伏在子墨的胸前不吭一聲,聽著子墨砰然有力的心跳,雨霏輕笑道:「子墨,放鬆一點吧,我不會離開你。」

    手臂果然漸鬆,子墨暗啞磁性的嗓音,通過震動的胸膛傳入雨霏耳中,「抱疼你了?」

    雨霏搖搖頭,「我喜歡。」

    不知依偎了多久,子墨泥塑木雕一般,只是抱住雨霏,雨霏目光撇到滿地的飯菜,笑道:「子墨不乖呦,怎麼不吃飯呢?」

    子墨撇撇嘴,「我不愛吃他們送的。」

    雨霏溫柔地問道:「子墨想吃什麼,我親手給你做,親手餵你吃。」

    子墨輕吻雨霏的眼睫,愛憐地說:「我怎捨得你親自下廚,我只想吃餛飩,吃皮蛋粥,記得從前我生病住院,你磨破了腳,跑去給我送飯,我卻沒有想起來派車送你。」

    雨霏淚雨紛飛,子墨不記得浩南,不記得子畫,卻記得從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子墨,你乖乖躺下,我這就讓人給你買。我親手餵你。」

    雨霏剛起身,卻被子墨一把拉住,長長的睫毛忽閃著,眨得雨霏心房亂顫,「別走,這幾天我一直苦思冥想,我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想得直想撞牆,今天一看你,我終於想起來了,雨霏,我怕失去你,你是我最親、最重要的人。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雨霏聽得心痛欲碎,這個時候,就是刀架脖子,也不會對子墨說個不字。

    「凌小姐,你要的外賣,我們會最快速度給您送來。」門外響起浩南的聲音,雨霏微笑,「知道了,謝謝你。」

    轉過頭,雨霏看到子墨歪著頭若有所思,輕輕握著子墨的手,雨霏柔聲問道:「在想什麼?」

    子墨甩甩頭,「剛才那人的聲音好像很熟,是不是經常送外賣?」

    雨霏笑得花枝亂顫,「呵呵,是耶,浩南經常送外賣來。」

    子墨突然從床上下來,彎腰將雨霏抱到床上,雨霏有些緊張,紅著臉嗔道:「你幹什麼?」

    子墨搔搔額頭,傻笑著,「我怕你累著,外賣還要好一陣送來,你先休息一下,我坐這裡陪著你。」

    雨霏心頭一暖,目光迎上子墨眼眸,這一刻,雨霏清晰地看到,子墨的眸光不再是一湖深不見底的幽潭,那粼粼閃動的,是一泓純淨得毫無雜質的清泉,那唇邊的笑容更是單純乾淨得令人心痛。

    不知不覺間,雨霏沉沉睡去,等她醒來時,已經是夜幕降臨,室內只有一盞昏暗的小燈,將子墨高大的背影映在雪白的牆壁上。

    「子墨。」雨霏輕喚。

    「我在。」子墨還保持幾個小時前的坐姿,握著雨霏的手,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雨霏的臉上。

    「哇,我睡了這麼久,你吃飯了嗎?」雨霏坐起身來。

    子墨目光瞥向一旁的小桌,「外賣送來了,在那裡。」

    雨霏急忙伸手去摸,已經涼透了。

    「怎麼不吃?」雨霏輕聲責備。

    「呵呵,你忘了,你說過親手餵我。」子墨好心提醒著。

    「你,你真是一根筋,那就叫醒我。」雨霏心疼不已,子墨一天沒有吃飯,一定餓壞了。

    「你睡得香,我捨不得叫醒你。」子墨端著涼飯有些委屈。

    雨霏一把摟住子墨,眼淚又一次噴湧而出,「子墨,我不能讓你受委屈,明天,明天就是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讓你清醒過來。」

    子墨心疼地拍著雨霏的脊背,溫言哄勸著,「好雨霏,不要哭,我吃飯就是,不用你餵了,我自己吃,好了,別哭了。」

    子墨說著,用勺子舀起食盒裡的涼餛飩,一坨坨大口地吞嚥下去,雨霏透過朦朧淚眼,看到噎得直伸脖子的子墨,眼中、嘴角蕩著幸福滿足的笑意。

    第二天,雨霏剛剛走出子墨的病房,就看到醫護人員步履匆匆,不經意間問了一句,「今天來了重患嗎?這麼忙?」

    護士小姐奇怪地看了看雨霏,剛要張口,就被別人叫走。

    雨霏一轉身,卻看到浩南站在身後,面帶憂色地望著自己。

    「浩南,怎麼了?」雨霏眉心一跳,隱隱生出些許不安。

    「沒什麼,雨霏,你決定今天帶子墨去那裡嗎?」浩南低沉地問道。

    「呵呵,浩南,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不過,子墨記得我,應該不會有問題,何況你們也有安排,我沒事的,放心吧,浩南。」

    「嗯,雨霏,雖然子墨現在只認得你,但是在那種環境下,怕他突然失控,你一定要小心啊。」

    「我知道,對了,羅罡呢?」雨霏環顧左右,要是往常,走廊裡早就看到羅罡歪歪斜斜的身影。

    浩南面帶憂色,看著雨霏欲言又止,終於歎了口氣,「羅罡昨晚在子墨門外守了一夜,他擔心你有危險,誰勸也不肯離開,方才昏倒在走廊裡了。」

    「啊!」雨霏驚呼一聲,這才明白,醫護人員為啥一早就忙忙碌碌。

    「雨霏,」浩南伸手拉住雨霏,面色凝重,「我剛從羅罡那裡回來,他只是有些頭暈,沒什麼大礙,要我轉告你,他不能陪你去,你要小心些,他等著你的好消息。」

    「嗯,我知道了。」雨霏扭頭,不安地望著羅罡的病房方向。

    浩南拉住雨霏,「羅罡說你不用大驚小怪,他沒事,要你趕緊準備子墨的事。回來再細聊。」

    雨霏拉著子墨走在郊外的路上,剛開始,子墨還饒有興致地說說笑笑,隨著目的地的接近,子墨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還帶著隱忍的煩躁不安。

    「雨霏,我、我不喜歡這裡,我們回去吧。」子墨拉著雨霏,低聲下氣地哀求著。

    雨霏硬起心腸,拋開子墨的手,故作生氣地說道:「哼,人家喜歡這裡,這點事情都不依我,好,你不陪我,我自己去。」

    子墨躊躇半晌,終於歎息一聲,不情願地跟在雨霏身後,走向那令自己心神不寧的方向。

    眼前出現一條碧波粼粼的河流,看上去平靜無波,河心處卻是暗流湧動,漩渦驟起。

    子墨回到闊別二十幾年的傷心地,站在河邊,子墨心潮起伏,各種影像在腦海中交疊放映,這裡,曾經是童年玩耍嬉戲的所在,可自從經歷了那一天後,子墨就再也不敢涉足這裡,哪怕是遠遠地望上一眼,都會在晚上噩夢連連。

    「子墨,還記得這裡嗎?」雨霏看著子墨眼中暗潮翻湧,鼓足勇氣輕聲問道。

    「嗯,怎會不記得?」子墨異樣地看著雨霏,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小時候是不是常來這裡?有沒有想起什麼?」雨霏試圖喚醒子墨沉睡的記憶。

    子墨的眸光變得陰冷,用力抓住雨霏的肩膀吼道:「我是來過這裡,怎麼樣?啊?你把我帶到這裡,究竟想幹什麼?逼我想起從前的事,想起我努力忘掉的事?你、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雨霏被子墨逼到河邊,身下是湍急的河水,雨霏橫下心來,「子墨,我知道童年那段記憶不堪回首,可是,你要是不回憶起來,你就永遠打不開那個心結。子墨,別怕,我來幫你,讓我們一起回憶好不好?」

    子墨的目光時而渙散,時而清明,心智也時而恍惚、時而清醒,童年那段往事,早已被自己塵封在記憶深處,此刻要想起,彷彿重新撕開傷疤一樣疼痛。

    「啊!」子墨抱住頭低吼一聲,突然惡狠狠地搖晃著雨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就是她,對不對?你、你是不是還怨我,當年我雖然不喜歡你,可我不知你會掉入水中,你是不是恨我見死不救?你是不是要我死啊?」

    子墨眼露凶光,那樣子恨不得把雨霏生生撕碎,雨霏心中瞭然,原來子墨的癥結就在這裡,這個糾結了二十幾年的痛苦,就讓我今日來個了結吧!

    雨霏一步步向後退去,只差一步就退到堤岸邊,子墨一見神思更加恍惚,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提醒雨霏。

    雨霏唇邊笑意更濃,眼含深情望著子墨,「子墨,我知道你曾經還有個妹妹,她是不是當年也不慎落入水中?你是不是也想要救她?」

    子墨眼中滿是痛楚,一隻手伸向雨霏,「小妹,不是哥見死不救,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下水。」

    雨霏聲音輕柔,徐徐說道:「哥,要是你看到我落水了,會不會下來救我?」

    子墨連連點頭,「我一定救你。」

    雨霏身體突然後傾,在子墨驚恐的目光中,雨霏仰面跌入河中,臨落水的一剎那,子墨清晰地聽到,「我相信你。」

    河面上水花四濺,如同子墨心中激起的波瀾。

    「不要,我來救你!」子墨怔忡了足足五秒鐘,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一頭扎入冰冷的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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