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最合適。」雨霏的聲音不大,語氣堅決。
「不行,不能讓你涉險。」子墨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子墨,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聽我說。」雨霏握住子墨冰冷的手指,「對方指明要派一個女子送錢,家裡除了我和子畫沒有其他人選。而主謀又極可能是子畫認識的人,子畫要是去,他們母女的危險係數更大。所以,還是我去最合適,對方意在謀財,不在害命,我去不會有危險的。」
「雨霏!」子墨眉頭緊鎖,連連搖頭。
雨霏拉住浩南手臂,「浩南,你做事最沉著冷靜,你認為我說的有道理嗎?」
浩南半晌無語,顯然也是心中不忍。
雨霏急了,聲音也高了起來,「子墨,馨兒雖然是你的女兒,可我也是她的啟蒙老師,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觀。」
子畫流淚拉住雨霏,「雨霏,謝謝你的好意,馨兒是我的女兒,還是我去送錢,大不了,我們母女死在一處。」
「子畫!」浩南和子墨同時喝止子畫,浩南攬住泣不成聲的子畫,對子墨艱難地開口,「子墨,就按丫頭說的做吧,沒有更好的選擇。」
「浩南!」子墨掙扎著吼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
「子墨,」雨霏來到子墨面前,蹲下身體,將雙手扶在子墨的膝蓋上,揚起小臉看著子墨,「子墨,等我帶馨兒回來,回來後我就嫁給你。」
「雨霏!」子墨用力將雨霏擁在胸前,大顆的淚珠順著面頰滾滾落在雨霏的發頂,「傻丫頭,不可逞強,不可涉險,我和浩南會保護你們安全歸來。記住保護好自己,要是你身上有一點傷,我都不會饒你。」
「嗯,我知道,我還等著做新娘。」雨霏悄悄抹了一把眼淚。
雨霏吃力地拎起大兜子向外走,子墨看著雨霏瘦小的背影,忍不住緊跟幾步,一把拉住雨霏的手臂,「雨霏,記得要毫髮不損地回來嫁給我,要是你不回來,我會一直等你到死。」
雨霏被綁匪電話指使著輾轉了多次,去的地方也越來越偏僻,折騰了近兩個多小時,當綁匪終於確認交錢地方時,雨霏對著電話那端的綁匪說道:「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你要讓我見到馨兒,我才放心把錢交給你。如果你不答應,我決不放手。」
綁匪猶豫了一會兒,冷冷道:「等我們商量一下,你站在那裡別亂動。不許耍花樣。」
放下電話,雨霏一個人站在僻靜的荒郊外,低聲自語:「子墨,對不起,我不能放下錢就走,我要親眼看到馨兒。」
郊外一座廢棄的廠房裡,馨兒被綁著手腳,蜷縮在一個角落裡。
腳步聲響起,綁匪頭子帶著一個神情落寞的男子走了進來,兩個人站在陰影裡,冷冷地看著馨兒。
「那邊來人了?」男人低聲問道。
「嗯,我派人監視那個女人,正在兜圈子,防止後面有尾巴。」
「嗯,小心點好,這個小孩是肖子墨的女兒?」男子又問。
「放心吧,我們調查過了。肖子墨就這麼一個女兒,今年五歲,一直視若珍寶。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答應我們。」
「嗯,來送錢的女人是這孩子媽媽?」
「嗯,應該是,這種事他一定會找最信任的女人。」
「老大,那個女人說一定要見這個女孩,不然不給錢。」一個負責聯絡的綁匪來電話請示。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不能答應她。」綁匪老大一口回絕。
「等等,」男人看著馨兒,心頭突然一動,異樣的感覺一掠而過。
「這個女人要是這孩子的媽媽,到也未嘗不可。問問她叫什麼,是肖子墨的什麼人?」
幾分鐘後,綁匪又來電話,那個女人是這孩子的老師。
男人眉頭微蹙,走到馨兒面前,彎下身體和顏悅色地問道:「小朋友,你想見爸爸媽媽嗎?」
馨兒忽閃著大眼睛,望著眼前這個面目清雅的男子,一種信任的感覺油然而生,「叔叔,我想爹地和媽咪,你放我回去好嗎?」
男人看著馨兒,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心道,要是自己的孩子還在,也應該這麼大了,想到這裡心底一陣酸楚,柔聲問道:「你告訴叔叔,爸爸和媽媽的名字,我帶你去找他們。」
「好啊,叔叔,我告訴你,我爹地叫肖子墨。我媽咪是肖子畫,你帶我去找他們吧!」
「哈哈,小孩子不許說謊,肖子墨和肖子畫是兄妹,肖子畫怎麼會是你媽咪。」
馨兒眨著眼睛,「叔叔,我爹地和媽咪不是親兄妹,媽咪去國外學習,沒時間照顧我,才讓爹地照顧我,這回媽咪回國就是同爹地結婚的。」
「肖子畫!」男子的臉色猝然間失去血色,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外深吸了數口氣才漸漸止住全身的顫抖,攥緊拳頭咬牙切齒說道:「肖子畫,你騙得我好慘,我以為你當初私奔是因為我,我以為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以為當年生下的孩子真的不在人世,原來,原來竟是你和你哥的孽種。」
「好,好,新帳舊賬,我要你們這對狗男女連本帶息一起償還。」男人突然轉過身,對綁匪頭目說道:「計劃有變,把那個女的給我帶回來,我要問清楚,我要狠狠的再敲一大筆。」
綁匪頭目有些躊躇,「陳先生,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也容易把人質家屬逼到警方那裡,我看~~~」
「不用說了,」陳鑫宇不耐煩地揮揮手,「我給你們雙倍酬金。」
「好、好吧。」綁匪轉身離開。
三個小時過去了,雨霏和馨兒還沒有回來,守在家中的子墨已經急得如同籠中困獸。
不停地撥打雨霏的電話,已經是關機狀態,又給浩南打電話,「浩南,你跟蹤得怎樣?」
浩南有些沮喪,「子墨,我這幾組人,都不敢跟得太近,擔心綁匪發現,雨霏在路上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這會兒我看不見。」
「浩南,如果雨霏跟你聯絡,告訴她放下錢就走,不要跟綁匪接觸。」
「我知道,子墨,你守在電話旁不要動,有事再聯繫。」
電話鈴聲又響,子墨撲過去抓起電話,「喂?雨霏嗎?」
電話裡沉默片刻,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你、你沒跟雨霏在一起?」
「羅、羅罡?」子墨都吸一口冷氣。
「肖子墨,雨霏在哪兒?」羅罡口氣不善。
「她、她不在這兒。」子墨心口糾結得難受,實在沒有心思應付羅罡。
「肖子墨!」電話裡傳來羅罡一聲暴吼,「你最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從前的小弟看到有個像雨霏的女孩,一個人拎著包站起郊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雨霏在哪兒?」子墨噌地站起身,「你的人在哪看到她?」
羅罡吸氣,不安在心頭急劇擴散,強按怒火,「肖子墨,我不知道你那裡出了什麼事,但我的直覺是雨霏現在處在危險之中,你要是還有良心,趕緊和我會合,我們一起想辦法。」
子墨頹然跌坐,「好,羅罡,你來吧,我們一起去找雨霏。」
「我在你家路上,十五分鐘就到。」
就在羅罡衝進子墨別墅的一瞬間,聽到子墨同綁匪的交涉,對方告訴子墨,雨霏也在那裡,要肖子畫再帶二百萬去接頭,否則,立即撕票。
子墨氣得摔下電話,瘋了一樣往外衝。
羅罡一見子墨雙目盡赤,狀若癲狂,急忙迎頭抱住子墨,把他強行拖到沙發上。
「肖子墨,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你用最簡短的話告訴我真相。」羅罡用膝蓋壓在躁動的子墨,冷靜地問道。
「馨兒被綁架,雨霏交贖金被扣。」子墨概括能力果然超強。
「報警了嗎?」羅罡的手在抖。
「浩南怕走漏消息,沒敢報警,只調了幾組人遠遠跟蹤。」
「我跟浩南通話。」羅罡拿出手機。
幾分鐘之後,羅罡放下電話,坐在子墨身邊,凝神思考。
子墨坐不住,還要起身,羅罡看都沒看,一把按住,冷冷道:「別打擾我思路。」
子墨安靜下來,看著羅罡,只見羅罡蹙緊眉頭想了片刻,突然抓起手機,「紅毛,你聽著,雨霏最後出現的地點黃毛知道,你現在馬上找道上的人打聽一下,最近誰接了一票大生意。活動地點在哪兒?記著,一定要找最可靠的關係,千萬不要洩露一點風聲。得知活動地點立即通知我,你們也趕往那附近的必經通道。」
浩南來電話,「子墨,綁匪的大致方位已確定,在城西北方向。但是覆蓋太廣,他下次來電話,你記得拖延時間,便於警方搜尋。我和幾組人也正在逐步縮小範圍。」
「浩南,對方這次指明要子畫帶贖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次,我去。」
「子墨,別衝動,馨兒和雨霏還在對方手裡,你先看看綁匪的態度,拖延得時間越久,越便於我們搜索。」
子墨放下電話,子畫站起身,「哥,這次我去。」
「子畫,不行,雨霏和馨兒已經涉險,不能再讓你羊入虎口。」
「哥,我沒事。綁匪要真是陳鑫宇雇的人,我更不會有危險。」
「胡說,陳鑫宇要是念著舊情,怎會綁架馨兒,子畫,無論如何這次不能再讓你去涉險,哥替你去,我要親手救回雨霏和馨兒。」
「哥!」子畫突然跪倒在子墨面前,「哥,我知你現在心急如焚,可要是因我怕風險,得罪了綁匪,傷害了馨兒和雨霏,我就是活著,也是生不如死,哥就是活著,也是行屍走肉,哥,馨兒和雨霏在你心中的份量,我最清楚,此事因我而起,就讓我去化解這場災禍吧。求你了,哥!」
子墨被子畫抱住雙腿,苦苦哀求,一時間心如刀割、淚流滿面。
羅罡走上前扶起子畫,「子畫,你哥現在心裡難受,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可是,我~~」子畫還想說下去。
子墨扶住子畫的肩膀,「別說了,哥答應你,小心一些,不要激怒綁匪,哥會一直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