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天,羅罡每天早晨都準時站在門外,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各式早點,笑嘻嘻地同雨霏打個招呼就大方地走進門,儼然就像是這個家的一員。
凌媽媽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細心、體貼的帥小伙,可無論怎樣私下裡逼問女兒,雨霏都是對其不屑一顧的神情。
「媽媽,你知道什麼,羅罡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仗著家裡有錢,整天不務正業,游手好閒的,他身邊的女友不計其數,對我也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你看吧,沒幾天他就不會再來了。」
雖然女兒下了這樣的定論,可凌媽媽還是憑著自己的人生閱歷,感覺這個小伙子的本質實在是不錯,至少現在的舉動,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女兒啊,時間會改變一個人的,你慢慢看吧。」凌媽媽在給女兒驗證的時間。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羅罡沒有改變,還是照樣早早趕來,替雨霏澆花,為雨霏帶早餐,幫雨霏晾衣服,餐後,各式紙質餐具裝在袋子裡扔掉,連刷碗都免了。
羅罡沒有變化,可雨霏冰冷的心,卻在一點點地軟化。幾天來,雨霏除了早上同羅罡一些擠公交,其餘時間都看不到羅罡的蹤影。
可離奇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了,就難免引起懷疑,雨霏發現,每次自己晚上去酒吧加班,自己的酒都賣得最快,幾乎都是被一撥客人全部包下。用酒吧經理的話說,這些客人簡直就是為了買雨霏的酒而來的。
每天晚上,雨霏回家,身後都會響起同樣頻率的腳步聲。前幾次,雨霏感到害怕,可對方好像沒有惡意,這天雨霏索性放大了膽子,在一個轉彎處隱藏起來,等對方腳步聲臨近,突然向回走去,兩人狹路相逢,俱是嚇了一跳,謎底終於揭開,驚擾幾天的腳步聲,不是出自色狼,而是羅罡。
「哈哈哈,」羅罡一驚之下,見雨霏怒目圓睜的樣子,不由得開懷大笑,「真沒想到,小丫頭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迎頭而上。」
「哼,真是黑澀會,做事總是這麼鬼鬼祟祟的。」雨霏被笑得很糗,想到自己那天嚇得一路狂奔,這傢伙一定偷著笑破肚皮了。
「喂,誰說我是黑澀會,」羅罡見雨霏惱羞成怒,急忙緊跟幾步,笑嘻嘻地拍著雨霏的肩膀,「我充其量是個正在改邪歸正的不良少年。」
雨霏推開羅罡的手,氣哼哼道:「哼,不良少年,你還小嗎?都二十好幾了,是不是也該做些正經事了?」
「嗯,你說得對,自從我認識你,我就開始做正經事了。」
雨霏駐足,藉著天上的星光和路上的燈光,打量著羅罡。
此刻,羅罡也在凝神地望著雨霏,「雨霏,當我看到一個出身貧寒的小女子,用她羸弱的肩膀毅然挑起家庭的重擔,她一身傲骨,從不趨炎附勢,自立自強,堅韌不屈。看到她,我會感到很慚愧,誠然,人的身世無法選擇,但是怎樣做人,卻是由自己做主,雨霏,我以前做過很多自以為很酷、很個性的事,現在想來實在很蠢。」
這是第一次,雨霏從羅罡臉上,看到如此正色和莊重;這是第一次,雨霏從羅罡眼中,看到如此明淨和清澈;這是第一次,雨霏從羅罡口中,聽到如此坦率和真誠。
堅冰在一點點融化,雨霏低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在耿耿於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