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細雨!紛飛!
楓林,那靜止的畫,如火般的美………………
楓葉林下,是那條長長的跑道,跑道上有個女孩,身著黃色的長袖T恤,粉白色的毛線闊袖短裝上衣,深黃色的牛仔褲,突顯那修長的小腿,撐著的小傘,頂住了紛飛的雨水,有節奏的腳步,彷彿為這奇幻美麗的畫面,添上一絲絲動感的美…………
楊桃瞪著大眼珠子,凝視著帝皇漸漸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臉上一片清新自然,只是那片失落依然在那竄幽幽眼珠子中,略顯而出………………回到家裡了,父母沒在,外出了,餘下姐姐,抱著弟弟在說灰姑娘的故事,弟弟那細微的笑容中,是楊桃渴求的那片清純,姐姐看到了自己,笑著說:「爸爸媽媽陪著表哥相親去了,今晚不回來…………」
楊桃瞪著泛白的臉兒對著姐姐微微地笑了笑,然後便暈倒在了門邊…………
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朦朧地聽到了姐姐在謝謝鄰居的阿姨們的幫忙…………一陣陣的昏眩中,楊桃睜開了眼珠子,便看到了弟弟倚在自己的身邊,叫了聲:「姐姐!」
楊桃不可思議地看著弟弟,如在夢中,比那公主的夢還不現實,可是弟弟真的在自己的耳邊叫了姐姐,楊桃的眼淚滴落下來,激動不安緊張地握著弟弟的手,擅抖渴求地叫:「再叫姐姐一聲,求求你。小萄,再叫姐姐一聲…………」
「姐姐!」一聲稚嫩的聲音終於如天賴之音般飄進了自己的耳邊,楊桃呆了,呆住了,好久好久好久,因為姐姐的病,弟弟的病,自己或許會命中注定要守著他們的生命為他們付出一切,而不敢接受太幸福的愛,可是弟弟竟然在此時叫了自己一聲姐姐,這聲音自己等了多久?楊桃哭著,痛痛地哭了起來,抱了弟弟哭了起來,哭著叫:「弟弟,姐姐謝謝你,謝謝你,姐姐以為自己有生以來都聽不到你叫姐姐一聲,姐姐謝謝你………………」
楊箏兒捧著水果站在門邊,溫柔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妹妹對生命的深層的釋放,儘管自己清楚她的辛苦,她的渴望,可是自己卻沒有生命能守護她,能陪著她共渡生命的一切困難與歡樂,只餘下了無數的夢魑讓她的生命如此的昏暗如此的自卑如此的可憐,如今只是弟弟一聲輕輕的呼喚,卻帶來了她的一線希望…………楊箏兒滾落了眼淚水…………弟弟早在楊桃上一次離家前的三天後就已經開口說話了,可是媽媽為了給妹妹一個驚喜,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她,就是一直一直地等她回來,誰知卻在這段時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讓所有人都慌了…………
這個沒有雨的晚上,楊桃擁著姐姐和弟弟一起休息,妹妹聞著姐姐身上那特有的百合香味,留戀地說:「姐姐,你身上的味道真香,我記得小時候,我也想有你這樣的味道,我就天天偷你的百合花來洗澡,可是我汗大,一出汗香味就沒有了………………」
楊箏兒笑著撫弄著妹妹的頭髮說:「你小時候,還怕我的香味會招惹蜜蜂,不肯和我睡,一直到現在!」
楊桃的眼眶一紅,便擁緊姐姐說:「我其實不是怕蜜蜂,我是怕螞蟻…………」
楊箏兒輕輕地笑了笑才說:「長不大的時候,真好。那時的你天真爛漫,笑起來的時候,眼珠子像倆顆顆星星,亮晶晶的。」
楊桃說不出話來了…………
「妹妹,可能戀愛了吧?」楊箏兒幽幽地說。
楊桃的眼神略閃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好。戀愛的感覺真美好…………想起小時候,你喜歡我們村裡的一個小男生,就天天地背著書包,躲在那村裡那棵最大的木棉樹下等著他,每次都要看完他了,你才心甘情願的回來,那個表情又可愛又好笑,後來我們家因為逃債搬家了,你還哭著說要哥哥,要哥哥…………我一直都好懷念那時的你,或許你那時候不懂什麼叫愛情,可是那眼神裡的那份清徹和驚喜總讓人甜蜜好笑窩心。我一直都在想,等你長大了以後,會不會再出現一個男生像那個小男孩那樣,讓你開心和驚喜呢?」楊箏兒為妹妹拉好被辱,小心地將枕頭弄了再弄,生怕妹妹的不舒服…………
楊桃想起了韓世勳,在回憶或許真的曾經也有驚喜甜蜜…………「可是我後來才知道,那個哥哥喜歡的是你…………」楊桃可惜地說。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讓人不顧一切。你後來清楚了,還不是繼續地喜歡看那個大哥哥?」楊箏兒笑了…………「我總覺得,只要你的生命裡再有那一分清徹可愛的光芒,那麼你的一切總是值得!」
楊桃幽幽地說:「你喜歡的時候,或許他不一定喜歡你了。而且他很可能會很快變心!」
楊箏兒想了想,再淺淺地笑了笑才說:「如果變心,那就不要愛,不就行了?在你選擇愛情的時候,同時愛情的身後,絕對也是只有倆條路,那就是放棄與擁有。清楚這倆條路才去選擇吧!」
「如果愛,但是又不想選擇呢?」楊桃蒼白地擁著弟弟,沉沉地閉上眼睛問。
「那就表示,你可能還不夠愛他!」箏兒也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楊桃慢慢地,睡了過去,窗台上閃過了一絲風,帶進了一絲雨水,………………我的快樂,會來嗎?
…………
楊桃再次慢慢地邁步,一步一步再往前走,想讓自己的心思自動清零,來到了員工通道的入口處,看那條小小的紅色跑道上,種滿了棵棵馨香的木蘭樹,在那細雨的飄零下,顯得如此閑靜,季耀文站在其中一棵木蘭樹下,正與雪曼交待著員工的制服更換的時間與日期,便看到了楊桃,季耀文皺著眉,看了看楊桃那蒼白無助的模樣,他便安排雪曼先到制服房去了,楊桃看著季耀文那關心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子又酸了,慢慢地撐著傘走到季耀文面前,季耀文接過傘,側頭看了看那小臉,笑了笑說:「幹嘛?在總統套房呆久了,不想回來上班了?」
楊桃搖了搖頭,低下頭來滴眼淚,季耀文歎了口氣,看著那丫頭依然還是一片沮喪,他便笑了笑,單手伸進口袋裡,然後突然雙手握著拳頭,舉到楊桃面前說:「認一認,那隻手裡有寶物?如果認到了,這寶物就是你的!」
楊桃提起眼皮,看著季耀文,也淺淺地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倆個拳頭一眼,然後敲著他左手的拳頭說:「這個有!」
季耀文揚起了笑臉,伸開左手的手掌,掌心中停放著一顆鮮紅透亮的聖女果,楊桃的眼珠子終於亮了起來,二話不說,抓起那聖女果就放嘴巴裡放……季耀文哈哈地大笑起來,壓了壓她的小腦袋才說:「丫頭,快樂其實可以很簡單的。走吧…………」
「經理,還有嗎?」楊桃轉過臉,邊跟著他身後邊問。
「沒有了!」
楊桃不相信,自己掏他的口袋…………「沒禮貌!」
制服房內!楊桃領著新的員工制服。那是一套銀白色的滾白邊制服,白色的高領蕾花襯衣,銀色短裝的西裝小外套,白色的A字形短裙…………楊桃緊緊地凝視著那套制服,臉上慢慢地散發一股柔美,她愛這套制服…………楊桃在更衣室換完制服後,走了出來,便看到了小桂子和小麗倆個人分站在門口倆側,在深沉可怕地看著自己,楊桃瞪著她們,想笑又不敢笑,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小麗和小桂子一下子上前,一個人拐著楊桃一邊手臂,將她挾出了制服房,楊桃看著她們叫:「怎麼了?」
「吃早餐啊,還能幹嘛!」小桂子說。
「總機房換了,你知道嗎?」小麗說。
楊桃轉過身子看著她們說:「是嗎?換到那裡去了?」
「換到了辦公大樓附樓的八號樓,那裡的環境可美了。而且還是跟我們的於總裁同一棟樓,說不定那一天,你可以看到他,天啊,你這個丫頭真幸運…………」小桂子失落地說:「你這個死丫頭,連總統套房都住過了,現在工作的地方又跟我們的總裁那麼接近…………妒忌!」
楊桃一下子想起了於浩,她突然叫起來說:「我認識我們的總裁,他還為我做早餐吃!」
小麗和小桂子瞪著楊桃,跟看個鬼一樣看著她,然後慢慢地靠近她,不可置信地捧著她的臉,說:「你以你的生命為賭注,你確定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楊桃在她們的手掌中點點頭…………
「你!」小桂子一下子扯著楊桃剛剛梳好的小辮子叫:「怎麼天底下那麼多的好事都在你身上,我煩死你了…………」
楊桃不說話,又低下頭…………
小麗哼的一聲,抱著肩說:「有什麼信息要給我們的?」
「有!」楊桃從自己的制服小袋子取出了一張小紙條,乖乖地遞到她們面前說:「這是我收集的資料!」
小麗一把搶了過去才說:「就知道你這個人沒有公主的命!」
三個人一起吵吵鬧鬧到了員工餐廳,楊桃一眼就看到了前台的同事們個個都已經整齊地坐在了餐廳處吃早餐,他們一看到了楊桃,都紛紛招手叫她過來吃飯,楊桃坐在飯桌中間,看著大家都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她雖然傻,但還是懂他們的愛護,最後還是源哥笑著跟楊桃語氣平和地說:「楊姑娘,你連總統套房都住過了,得趕緊給我們說說啊…………」
腦袋又被敲了,楊桃抬高頭看著季耀文正捧著早餐往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說:「大家還是別羨慕她了,她不小心打爛了總統套房的一個杯子,要陪七千塊,誰想要學她啊…………」
整個員工餐廳好像被炸開了鍋,都熱鬧了起來,楊桃看著同事們個個都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時時地給她遞牛奶,遞蛋糕…………楊桃的心裡好暖好暖,笑意慢慢地揚開了,捧著季耀文的牛奶喝著的時候,季耀文說:「新年快要到了,你有時間就給我剪些貼紙,我要貼在我的辦公室!」
楊桃點點頭說:「哦!」
商務中心的夢妮也說:「精品閣又要開放中國結系列,你也給我剪點,我要放在精品閣做展覽」
楊桃再次點點頭!
季耀文悄悄地低下頭,邊喝著咖啡邊說:「我今年的剪紙寓意要緣份!」
楊桃看著經理,然後淺淺地笑說:「經理想要女朋友了?」
「是啊。如果今年再找不到女朋友,就勉為其難地娶你吧!」季耀文說完,便直接捧起托盤站了起來,逕直地走出了員工餐廳,留下楊桃還在夢裡,好像聽清楚了,好像沒有聽清楚,最後她靠近小桂子低聲驚訝地說:「我剛才好像聽到經理說要娶我!」
小桂子嘖的一聲說:「楊姑娘,就算你再闖十次禍,再闖進油王的總統套房十次,住滿總統套房一整年,我都覺得沒有剛才你說的那句話來得更有爆炸性,你還是算了吧。季經理如果喜歡你,除非他瘋了!」
楊桃的眼珠子一瞪,然後茫然地點點頭說:「應該是我聽錯了!」
「絕對是你聽錯了…………」
………………
上班的時間終於到了,早班裡的所有同事都一起去交班了,經過了湖畔邊,大家一起討論著過年要怎樣慶祝的時候,阿源遠遠地看著西區的路邊小燈亮了起來,這是在預示有貴賓要在西區的白金總統套房出來了,他呼叫一聲,同事們便紛紛站至於了一旁,果然一分鐘後,幾輛加長形的勞斯萊斯駛了出來,然後沿著帝皇大堂的方向就要駛過去,楊桃好奇驅使,轉過頭便看到了中間那輛勞斯萊斯的車牌號碼,一看那排整齊的數字,心就開始跳動得可怕,那是韓世勳的車子…………
所有的男員工齊站立,女員工紛紛雙手分別交差齊搭在腰腹間,低下頭致意…………紫賢眼尖,看到了車窗外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多留了倆眼,果然看到了楊桃穿著白色的制服,亭亭玉立地站至一旁,低著頭,一派清新玲瓏玉女…………她哈哈倆聲笑著說:「這死丫頭穿起制服的樣子,還是蠻好看的!」這話一出,車內的逐意與韓世勳都抬起了頭,逐意轉過頭看著韓世勳那冷冷的眼神裡,沒有透出一絲渴望,她只好示意紫賢不要說話…………可是尼斯的車子剛巧也停在了大堂的前側,就要下車,韓世勳的車子自然以主為先,讓了路,車子停了下來,韓世勳的所坐的車子靠窗位置竟然對準了楊桃的身位停了下來…………
倆個人,一個窗裡一個窗外,都沉默著,誰也太熟悉彼此的氣息,都清楚,那個人就在身邊,就在眼前…………唉…………
尼斯的車子終於慢慢地駛過了大堂,車子正準備發動,可是逐意使眼色,讓司機不要開車,就這樣車子繼續地耗在那裡…………
車內的紫賢與逐意倆人齊齊有了默契,便鬥著膽子按下了車窗的按鈕,車窗慢慢地放下了…………逐意讓著身子,對著窗外的楊桃輕呼喚:「楊桃?回家還好嗎?」
楊桃終於被逼抬高了頭,慢慢地她終於看到了韓世勳正坐在車窗邊,冷著一張臉低下頭來看著文件,絲絲嚴謹,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熟悉的他?楊桃慢慢地笑了笑對逐意說:「好。謝謝你。」
逐意笑了笑,看了一眼韓世勳依然是一臉正經地低下頭,看著文件…………逐意無法,只好歎了口氣,然後對著窗外的楊桃笑著說:「楊桃!我們就今天要在酒店裡設內宴來招待公主,我們要先走了!」
楊桃點點頭,笑著對逐意說:「好。希望你們今天能玩得開心…………」楊桃再看了一眼韓世勳,想起了那個清晨,對他的冷漠,內疚襲上心頭,便心酸地低著頭,不再發一言!
「開車吧!」逐意吩咐著。車子終於再慢慢地駛了過去,韓世勳一把放下了文件,慢慢地抬起頭,看著車前窗裡的那個小小的身影,身穿白色的制服,頭挽著高高的髮髻,一個職業的少女,混身散發著一股自己從不曾發現的嫻雅氣息,溫柔如水,透著自己所喜愛的慧質蘭心…………韓世勳不自覺看得呆了,依然想著那單溥的身子,穿著那麼輕巧的制服,會不會太冷了?她發燒好了嗎?現在都能感覺她站在微風中的顫抖模樣。胸前歎了口氣…………
車子到了大堂前,卻看到了利普斯王子正站在大堂前,不停地佻首望著,直至看到了韓世勳的車子來了,他才鬆了口氣,他以為自己可以看到楊桃,可是卻只是看到了韓世勳與逐意紫賢他們下車,他便焦急地迎上前去,問楊桃的情況,韓世勳冷著臉直接回答利普斯的問題:「利普斯王子現在不是更應該關心硃砂公主的情況嗎?」
利普斯也冷硬著口氣回答說:「硃砂是我應該要關心的,但是楊桃更讓我牽掛…………」利普斯已經看到了楊桃陪著同事慢慢地朝前台走來,當倆人目光相碰撞,都是一陣喜悅,楊桃想上前,可是為恐不便,便只好低下頭與同事向所有人行禮致意後,便想離開,可是利普斯不懂這禮儀,他的心裡牽掛著楊桃,他一把上前,抓著楊桃的手臂,熱情高興的叫:「楊桃。我想死你了…………」這話一出,個個前台的同事都傻了眼一樣地看著楊桃,不可思議…………
楊桃嚇得臉都白了,可是卻不能發一言…………
「看來利普斯王子還是分不清我的員工和公主的區別!」於浩笑著迎了出來,紫賢逐意丁鈴個個都上前打了招呼,於浩點了點頭,便走到了韓世勳面前說:「謝謝韓先生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公主的宴會。」
韓世勳沒有說話,眼間仍是瞄著利普斯扯著楊桃的那隻手,臉越來越硬了起來…………
於浩走到了楊桃的身邊,吩咐員工們去交班,然後才對著利普斯與楊桃說:「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謝謝利普斯王子對楊桃的疼愛。但是有時候,你還是要顧及我的員工安全!」於浩半開著玩笑地說。
利普斯這時才想起了楊桃此刻的身份已經不是公主,他便不好意思地放開了手,才對著楊桃說:「對不起。我忘了,實在太想念你了。太擔心你了。你還好嗎?」
楊桃也高興地點頭說:「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弟弟會叫我姐姐了…………」楊桃歡喜地跟利普斯分享這個秘密。
「真的嗎?」利普斯高興地又失措地捉著楊桃的手說:「真的是太好了。你現在一定幸福得要命!」
楊桃點頭說:「是!」心又酸了,眼眶卻紅了起來,利普斯緊張地低下頭來,捧著她的臉問:「怎麼了?誰斯負你了?」
韓世勳的胸前積了一團氣,這團氣就要將自己爆炸了。他沒好氣地瞪了楊桃一眼,便領著所有人先行離開。楊桃看著韓世勳離開的身影,才突然驚覺他的背影好寬好寬。於浩上前,理了理楊桃的襟牌才說:「回去工作吧。利普斯忙完了,你們再談,好嗎?」
楊桃點點頭,心裡一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