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巨大的水晶白天鵝在那華麗的寢宮內高仰驕傲地旋轉著,薰爐內燃著薰衣草的馨香,那躺椅上依然擺放著亮麗紅紅的聖女果,在那巨型的窗台邊上,放著的那盤小蒜,已經偷偷地再偷偷地閃出了寸寸嫩芽,雪兒在那長長的露台外,悄悄地下著,一切一切都那麼安詳,平和………………
宮女們齊齊半跪至國王與皇后面前,解釋著公主與王子的去向,他們緊張多日的眉頭,終於放開了,或許這也會是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
雪兒繼續悄悄地下著,聖彼得堡教堂在天的那邊,威嚴地挺立著,條條電車軌道的痕跡,顯出了這個國家的古老與莊重,一棟棟紅頂黃磚的古老建築讓人的思想不由自主地沉靜,沉思……樹枝上那皚皚白雪,電車站台上的頭戴闊邊圓帽的女孩,讓利普斯的心在慢慢地暖暖地跳動著…………他的手裡捧著小店買過來的熱滾燙的咖啡,臘肉陷餅,慢慢地穿過這雪天雪地,回來了,看著楊桃拉緊了身上的黑色大衣,努力地吸著已經紅透的小鼻子,雙腿團在一起,跺著腳,像個無助的孩子,不停地遙望著下一班電車何時會來,長髮在肩上溫柔地披散著,偶爾劃過雪白的臉龐,更顯晶瑩透亮…………
利普斯的臉上溢出了一絲笑容,這種感覺真好,這分鐘的感覺是如此的天長與地久,第一次獲准了他們私自外出,好好地領略這個國家的風情與文化,第一次身邊沒有無數的監探器與隨從,只是倆個人手牽著手,離開了皇宮,上了小火車,來到了這個美麗的小城………………
楊桃抬起頭,看著利普斯手裡捧著的食物,她終於亮起了笑容,站了起來,再吸了吸鼻子,站在他面前,說:「車什麼時候來,肚子好餓!」
利普斯將食物放在站台邊的椅子上,然後才遞過咖啡到她的手裡說:「冷吧?」
楊桃搖搖頭,只是小心地啜飲著咖啡,再看著那條長長的電車軌道問:「這條軌道有多長?」
利普斯從楊桃的背包裡取出了雪白的長圍巾,細心地為她圍著那已經厚實的脖間說:「不知道,只是知道它會帶我們去教堂,去海邊,海邊有好多好多很美麗的天鵝……」
楊桃淺淺地笑了,笑容有點僵,因為太冷了,她呼著白氣,不停地再看著電車軌道,眼裡透過一絲蒼白與無力感,利普斯執起楊桃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間,才跟著她一起看著那條通向雪白的樹林間的軌道說:「出來走走吧,或許會好一點!這段時間你可能太悶了,呆在皇宮,天天學跳舞,學用餐,學禮儀,累死你了!」
楊桃嘟著嘴想了想,掠過了自己的累與委屈,近乎幻想般說:「這樣很好啊,到時回去,我就可以做禮儀小姐。我記得我們酒店每次舉行春銘或是搞大型的活動,都有長得好漂亮的禮儀小姐守在大門口,等著貴賓來了的時候,為他們戴上好漂亮的紫羅蘭襟花…………」
利普斯看著她,稍思想一下子才問:「是嗎?聽你的語氣,你最想給那個貴賓戴紫羅蘭?」
楊桃想了想才說:「我想給我們的於總裁戴!」
「為什麼?」
「因為有他才有帝皇,我很喜歡帝皇酒店,很愛很愛!是因為帝皇,才會有我的工作,我的好同事,我的好經理,我的…………」楊桃想起了韓世勳的那雙眼睛,她一下子無語了,電車在這時響起了警嗚,車子進站了,利普斯不等楊桃說完,便拉著她坐上了電車的二層,因為正值清晨,還沒有多少乘客,所以二層上只有他們倆人,楊桃好奇地選了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著細雪依然在飄著,車子還沒有開,可是她已經能從高地方遙望遠處那層層疊疊的古老建築,她的心一點兒一點兒地收緊,彷彿人也會隨著這份沉澱,也變得陣舊起來,總之一切總會隨著時間成為過去吧…………
楊桃亮著眼睛轉過頭來看著利普斯,強裝笑容來問:「我可以開窗子嗎?我想呼吸一下這裡的空氣,又冷可是又清新……」
利普斯聽這話,看著那紅紅的眼珠子,已經有淚水溢在眶裡,鼻子也已經紅了,她吸了吸,假作不在意地說:「太冰了,這裡太冰了……」
利普斯沒有再說話,自從幾天前,某個夜晚撥了一通電話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前段時間那臉上的美麗的色彩全變了,彷彿隨著這個冰雪的世界又開始蒼白起來,今早去見她的時候,她如同一隻小狗般,倦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那時的利普斯嚇壞了,以為她病了,可是她強裝自己沒事,但是利普斯懂她,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悲傷與失望,但是這時的她,卻如此的哀傷與可憐,利普斯便自動主張,領了她出來………………
窗子打開了,一股寒氣直逼在楊桃的臉上,楊桃咬著牙,忍住淚珠子,頭輕靠在窗沿上,看著這個白皚皚的陌生世界,她幽幽地說:「下雪有個好處,就算你要落淚,別人都不會發覺,因為已經凍成冰了!」
車子開動了,一團熱氣自車頭直衝,然後緩慢地,向著遠方駛去……
………………
是那個凌晨吧!電話在奢華的客廳處響了起來,硃砂躺倒在沙發上,看著無來電顯示的電話屏幕,她的臉變得冷,變得陰沉可怕,她咬著牙,思想韓世勳的話,是啊,自己是什麼?一個小國的公主,那敵他的王國來得富有?楊桃是什麼?楊桃要做皇后?比公主還尊貴的皇后?哼!硃砂冷冷地接起了電話,還沒有哼聲,對方便傳來了一陣陣嫩嫩甜甜的聲音:「韓……韓先生?」
硃砂的思想一下子緊了起來,知道她是誰了?她是那個有著與自己一模一樣臉孔的楊桃,有著聽說比自己還甜還美妙的聲音的楊桃,硃砂沒有說話,度量著這個女人的斤量……
「韓世勳?」楊桃鬥著膽子問!她知道沒有誰敢主動接聽他的電話,她知道是他。「韓世勳?你睡了嗎?我……有……有點悶……我……那個,想找逐意姐姐說說話!」
硃砂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視的笑,思度著這個女人也不怎麼樣嘛?依然還是被他的迷得神魂顛倒!
「你……你怎麼不說話?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楊桃繼續問:「我…………我真的好想回家!好想好想家………………」楊桃咬著牙,強忍心裡的痛……
硃砂冷冷地開口說:「他不會來接你了…………」
楊桃的精神一震,頭一抬,淚珠兒往著臉龐滾下來,她奇怪也震驚地問:「你……你是誰?」
硃砂冷冷地笑了,她的頭一抬,嬌傲地說:「我是誰?我應該像你一樣,坐在那美麗的鵝絨床上,接受著利普斯王子給我的愛的硃砂!」
楊桃的後腦一陣涼,她說不出話來了…………
「你做公主做得好嗎?」硃砂笑著問。「享受著你這輩子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身邊有個身份尊貴無比的王子,貼心地愛著你…………」
「我…………」楊桃的心在漸漸地冰冷著,她趕緊哭著解釋說:「我…………我不想當公主…………我想回家!」淚珠又再一竄一竄地滾落。
硃砂哼的一聲,冷笑著說:「是嗎?可是我告訴你吧,你回不來了,不會有人送你回來,也不會有人去接你,因為我和你……是一個陰謀,只要這個陰謀被揭穿了,就會影響到倆國的政治、利益、當然……還有你們於總裁的利益,你們韓先生的利益,一些人的相關性命……他不會來接你了,已經決定了,剛剛才做的決定。」
身體在顫抖,血液頃刻間結成硬塊,思想突然一陣陣蒼白無力,一種不相信讓楊桃搖頭,她哭著說:「不會的,他說過,會來接我,我相信他!」
「相信他?」硃砂說:「相信他?為什麼你會覺得你相信他?相信他愛你?」硃砂繼續得意地說:「因為你覺得你在他心中,總會不一樣?」
楊桃搖搖頭,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味地流著淚……
「每個女人總會覺得自己在男人心中都是獨一無二的,總是特別的,那又怎麼樣呢?他從伊拉克回來的那天晚上,他把他心中的那個楊桃,也就是我,壓在了他的龍床上,過了一個晚上…………」硃砂繼續冷著心腸說,她要把從韓世勳身上受到的侮辱還給他的女人,他的心愛的女人……
楊桃瞪著淚眼,看著遠方那沉悶的山林,厚黑得如同地獄般讓人窒息與可怕,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話……
「但是又怎麼樣呢?你楊桃在他的心中,頂多也只是一個可以隨便壓在床上的女人。你覺得,你的命有他的江山重要?」硃砂預感到電話那方的女人已經絕望了,死了…………她笑了。「可是第二天,他又去迎接了他的未婚妻,把他的未婚妻又送到了龍床上!你覺得,你在他心目中,又是什麼?一個妃子,儘管你的身份再尊貴,也就只是後宮的妃子了。不如……留在那裡吧!做利普斯的皇后吧。我保證他只愛你一個!」硃砂帶著嘲諷地說。
楊桃跌倒在那架華麗的鞦韆上,任由寒雪瑟瑟冰冷著自己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臉色越來越白,腦裡不停地回想韓世勳答應過自己,要去接自己回來的,她相信他,她相信他……
「他說過他會來接我的!」楊桃依然相信韓世勳。她幽幽地苦笑地滴著淚說:「他說過他會來接我!」
「那會不會成為一種陣舊的歷史?人心總是會變的。他的心一直都是冷的,都是可怕的,這點你承認吧?」硃砂繼續惡狠狠地說。
楊桃沒有再說話了,只是任由自己在寒風中,如一抹煙一抹雲一抹靈魂般,飛散而去……
………………
淚珠滾過雪白的臉龐,滴過那蒼白的唇片,隨著下巴掉了下來,楊桃咬著牙,讓心裡的苦酸慢慢地將自己吞逝…………
利普斯捧過她的臉,看著那小臉如此的哀傷,他終於問:「你怎麼了?楊桃。告訴我,你怎麼了?」
楊桃抬起淚眼,看著面前的王子是如此的風度翩翩,細心可愛,她不相信地扶著他的手問:「利普斯,你會送我回家的,是吧?」
利普斯想了好久,猶豫了好久,沒有說話…………他希望在這珍貴的日子裡,她能愛上自己,他愛她,他不捨得讓她走…………楊桃看著他的臉容,她的心一冷地說:「你不會送我回家嗎?」
利普斯最後淺淺地笑著說:「會的。我承諾過你。會的。相信我!只是稍等,我們總會回家的」
楊桃點點頭說:「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韓先生,我也相信,我相信他…………」
利普斯瞪著那雙淚眼,說起那個男人時,她那無限曖昧的留戀的眼神,他不忍說,但是他無法也只好坦白:「他不能來。剛通知我了!」
楊桃看著利普斯,眼淚又往下滾……
「楊桃,等著我們的決定,我們一定會將你送回家!」利普斯肯定地說。
楊桃沒有再說話了,或許她不相信硃砂,但是她相信利普斯,他說他不會來了,他不會來了,他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