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被韓世勳擁進車裡,瞪著眼睛看著前方一片蒼白,剛才那陣陣的槍聲……那倆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自己的整個心臟都在發涼,都在顫抖。小手輕輕地被握住了,她轉過頭看著韓世勳那一臉的沉靜,她沙啞著聲音說:「那倆個人……那倆個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韓世勳沒有答話,只是繼續看著她。
楊桃盯緊韓世勳的眼睛說:「死了嗎?就這樣死了?」
遂意與紫賢坐在他們對面,看著她被嚇壞了般發抖,逐意不忍心便說:「楊桃,請相信我們,一切一切我們都是身不由已!」
楊桃沒有哼一聲,只是感歎生命消失得如此之快,還沒有來得及驚恐,一切便已經結束了!
韓世勳皺著眉,想伸過手挽她的肩膀,可是楊桃一下子像受了驚嚇般跳開了,看著韓世勳一臉的驚慌可怕,紫賢一下子看不過眼指著楊桃說:「你算什麼東西,擺什麼面子?」
韓世勳看了紫賢一眼,紫賢便只好住嘴,坐在司機位的燕子從上車到此刻都是一臉的沉默,看著車子沿著高速公路駛進了市區,一片繁榮安定,每個行人都幾乎一個表情,彷彿只是舞台劇中的一個小小屬於生命的擺設,誰想到這個世間有多少的生與死正在可怕的進行著?燕子略轉過頭看了看楊桃那平凡的臉透露著她平凡的生命與個性,她有絲同情地說:「她被嚇壞了,她的世界根本就沒有過血腥與死亡的經驗,。」
韓世勳轉過頭,看著楊桃將自己捲縮在車窗邊上,再也不說話。
韓世勳看了一眼燕子,那眼神裡又再是那漠不關心的表情,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清楚他在想什麼,他只是把眼睛閉上,再也不發一言。逐意看著韓世勳那其實無奈的臉,驚訝他的無奈,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完全驕傲與自信的人。從來都不會為一個人一件事而改變自己的想法與做法。楊桃轉過頭,看著韓世勳,一下子低下頭說:「韓先生」
韓世勳睜開眼睛,看了楊桃一眼,好奇她的道謝,便問:「嗯?」
楊桃略苦笑地說:「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就是一種幸福。」
韓世勳不懂楊桃的話,可是看著她冷靜下來後的徹悟,有著不一樣的溫柔與甜美,自己的心也莫名其妙地開懷了起來。
凌晨!
東區西餐廳裡最後班次的員工個個都打著哈欠,看著那個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帥哥今晚在餐廳整整坐了五個小時,喝了二十壞珈啡,像個雕塑一樣……他們都忍不住偷偷討論說:「葉導演是不是失戀了?」
「不會吧,這種帥哥也會被甩?」
「我覺得完全有這個可能。」
「對啊,一臉的傷心失望……」
寒彬站在他們身後,不發一言,看著他們個個都捧著托盤跟一個八婆一樣,他歎了口氣,看來家教不好啊。他咳了一聲,所有人一轉過頭,看著寒彬都唰的一聲溜光了,連打個招呼都不會,寒彬搖搖頭,看了一眼葉楓看著窗外那珍珠湖一臉的哀怨,他便只好走過去,拍了拍葉楓的肩膀,坐在他身邊說:「還在等晶子?」
葉楓看了看寒彬,只好苦笑了一下。
寒彬叫了杯咖啡,才說:「你喝了這麼多杯咖啡,假如她不來,你睡不著,會瘋掉的。」
葉楓還是不說話。
「你理解她吧。像她們這種職業,不可能輕易去愛人,如果真心去愛一個人,是要負責他的將來,也要負責他將來的幸福,晶子什麼都給不了你。」寒彬試著安慰他。
葉楓捧著那杯冷卻了的咖啡,一飲而盡,心裡又苦又澀。好久好久才慢慢地說:「我曾經很愛很愛維芙,失去她的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是等到我真的內心平靜下來,空空地生活時,才發覺有愛的日子,痛苦也是一種幸福。一直以來,都害怕自己不能再愛人,你知道嗎?當你不能去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覺你的生命空洞得可怕,我愛晶子……」葉楓終於坦承自己的心。「其實只要愛了就好了,假如愛情計較太多,它就成了一道公式,只有結果,卻沒有意義。」
寒彬再歎了口氣,何苦勸別人,自己還不是一樣?他抬起頭,看著葉楓那眼裡的那抹溫柔,看著小台上的燭火將要熄滅,葉楓繼續提著新的小臘燭點燃了,然後才留戀地說:「我想等她,我要一直等她,等到她來為止,我知道她不會出事,她會為了我,不會出事,就算她不來,她為了我,她也不會出事。我相信她。假如她今天活著回來,就表示……她在為我努力,我懂她。」
一顆眼淚沿著那蒼白的臉龐滾滴下來,細細的歎息聲傳至葉楓的身後,葉楓的眼眶突然也濕潤了,他一下子挺直了身子,不敢轉過頭,只是看著窗外那飛閃的雨水,流露出對命運片片的感激……
晶子摀住自己的傷口,將那虛弱的身子靠在碩奇的身前,鼓足了勇氣才說:「再不轉過身來,我就要倒下了。」
葉楓一下子回過頭,看著晶子對著自己虛弱溫柔一笑,真的便倒了下去……
總梳套房內!
楊桃坐在沙發上,抓著自己濕瀝瀝的頭髮,對著紫賢那只紫色的吊墜亮著眼睛說:「你說……這種寶石來自外太空?有叫喚前世的能力?」
紫賢斜著眼看了看楊桃那認真的表情,便逗她說:「是啊,如果有誰的靈魂還留在前輩子,它還可以把它召喚回來,它的法力可強了,這是我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得到它的。」說完,還認真地拿手指拿捏著寶石,裝著一副得意的表情。
楊桃再也不顧自己剛洗過的頭髮,一下子就要撲到紫賢面前要去摸那寶石,可是紫賢腳一擋,叫起來問:「你要幹嘛?」
「我……我看一下!」楊桃懇求地說。
紫賢說:「不行!」
楊桃再懇求地說:「就讓我看一下,或許……在那裡還有得買?」
身邊的逐意提著花茶捧到楊桃面前說:「你別聽她的,她在開你玩笑。」
紫賢高嚷起來:「我那有?這的確是當時在巴黎拍買的時候,人介紹的。」
楊桃趕緊點點頭說:「對。我相信。」
韓世勳自樓上刷洗過後,走了下來,穿著件淡青色的襯衣外加白色的休閒褲,看起來親切多了,就在燕子與丁鈴一片愛慕的眼神下,韓世勳坐至楊桃身邊問:「怎麼了?」
楊桃沒有回答韓世勳,只是吞了吞口水,對著紫賢說:「我想要買,可以嗎?」
紫賢看著楊桃一臉的認真,她便繼續逗她說:「好啊,可是……它好貴哦!」
楊桃一聽紫賢鬆了口,便歡喜地問:「多少錢?」
紫賢故意不看韓世勳的臉說:「三萬塊!」
楊桃的眼睛一片金光閃閃,開始是驚訝然後眼神突然堅決下來,她彷彿下著重大決定地問:「你確定?如果我有,你就馬上賣給我?」
紫賢盯著她的眼睛半好笑半嘲諷地說:「你有嗎?」那天自己偷看了她的存折,裡面好像才幾百塊吧。
「如果我有呢?」楊桃繼續緊張地問。
「那我就賣給你!」紫賢想看看這個窮光蛋那裡來的錢。
韓世勳皺起眉頭,剛想發話,可是楊桃一下子便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大家都看著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季耀文睜著睡腥朦朧的眼睛,托著沉痛的腦袋看著來電顯示,一看是楊桃,他便立刻緊張起來,三更半夜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要不是她才不會來電話,這個人一直以來都認為睡覺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季耀文一想到這裡,趕緊接了電話,喂的一聲還沒有完,楊桃便啪啪辟闢地響了起來說:「經理,我要借三萬塊?」
季耀文一聽,便立刻神經錯亂起來喊:「你又闖禍了?你又闖禍了?你是不是又不小心摔了那個杯子?那個碟子?還是又弄髒了溫泉水?我不是已經警告過你,總統套房裡任何東西都比你值錢嗎?你告訴我,你今次又闖了什麼禍?」
「不是,我想要借錢買鏈子!」楊桃著急地說。
季耀文一聽,腦袋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個人說要借三萬塊錢來買鏈子?季耀文的肚子一下子來氣了,他鼓起肚子說:「什麼?買鏈子?楊桃,你半夜三更來跟我借錢買鏈子?你的腦殼又壞了?還是嫌我這段時間還不夠煩?」
「經理!」楊桃拿著電話繼續說:「三萬塊大概就是我一年的工資,我的工資卡明天就給你。」
季耀文倒想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他便說:「那……你把錢給我,你這一年吃什麼?」
「我還有七百多塊,我吃的喝的都在酒店啊,我不用花太多錢,我還可以去當個兼職之類的……」楊桃看著韓世勳一把搶過自己手中的電話,直接合了起來,然後一臉無奈地看了看楊桃……
楊桃邊叫起來邊想搶過電話說:「你趕緊把電話給我,我一定要三萬塊!」
韓世勳瞪著她好久好久,才有些生氣地說:「你要那鏈子來幹嘛?」
楊桃著急地說:「反正就有用。」
韓世勳真不知道這個平凡人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他再看了看她說:「為什麼……不跟我借錢?我可以借給你!」
楊桃終於認認真真地看著韓世勳,居然發覺他今天終於不再似往常那般西裝革履,而是穿著隨意的襯衣,半露著胸膛,坐在沙發上,雖然還是一派氣勢磅礡,但還是親切多了……楊桃上上下下沒有禮貌地打量著韓世勳,韓世勳稍有點不自然地看著她說:「看什麼?」
楊桃突然揚笑開來說:「你今天看起來像個凡人!」
韓世勳一聽,便皺起眉問:「是嗎?那照你說的,我以前看起來像什麼?」
「像你睡的那張龍床上的那條龍,很可怕!」楊桃直接地說。
紫賢與逐意聽了,都好笑起來,丁鈴倒冷冷地說:「可是你還是敢在那龍床上打呼嚕!」
楊桃一聽,便不再敢發話,又再把思想放在那條鏈子上,她剛想說話,手機便響了起來,韓世勳一看來電顯示是季耀文,他便來氣,翻蓋聽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便聽到季耀文一陣沒頭沒腦失去理智兼半開玩笑也生氣地說:「楊桃,我告訴你,你如果不說明原因,你休想在我這裡拿三萬塊,不過要拿也可以,除非你嫁給我,我就借給你,你好好考慮吧!」
韓世勳皺起眉頭,一臉的不爽,讓在場所有的女士個個都好奇到底電話的那頭在說些什麼,讓這個人今天像楊桃說的,像個凡人一樣有喜怒哀樂……
韓世勳側過頭看了楊桃一眼,這個無辜的人又再像小狗一樣眨啊眨眼睛,韓世勳瞪了她一眼,才終於合上電話,他轉過頭對著楊桃認真地問:「你跟那個季經理是什麼關係?」
楊桃一聽,便奇怪地說:「上司和下屬關係!」
韓世勳聽了,不相信地瞪著楊桃說:「可是他剛才在跟你求婚!」
楊桃眼睛一放光,不可思議地看著韓世勳說:「什麼?經理在跟我求婚?」
韓世勳看著楊桃那眼睛裡好像沒有拒絕,他一下子想起這個丫頭曾經還跟米克求過婚,他的心裡一陣不舒服地說:「是!又怎樣?他說要借錢給你也可以,可是你要嫁給他,你考慮得怎麼樣?」
楊桃一聽,臉上所有的線條都僵直了,所有的人都跟瞪怪物一樣瞪著她,直至她的眼睛又再似女神那樣超然,最後她搶過韓世勳手裡的手機,邊按邊說:「那我就嫁給他!」
這話一出,所有在場的人個個都徹徹底底地吃驚了。韓世勳又再搶過手機說:「如果我借三萬塊給你,你也嫁給我?」
「不!」楊桃直接拒絕了。
韓世勳臉上的線條也冷了起來,看來那團火要燃燒了,逐意趕緊走至楊桃身邊,說:「你……怎麼啦?」
楊桃莫名奇妙地看著韓世勳說:「我怎麼可能嫁給你?你會娶我嗎?」
「我……」韓世勳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看著在場所有的女人看瞪著他,他一下子又再來氣,他把楊桃的手機握緊在自己的手裡,然後告訴逐意說:「把這裡所有的電話都給我切斷了。免得她又去跟人家求婚。」韓世勳經過紫賢身邊的時候,一把扯下了紫賢脖子上的鏈子,丟到楊桃身邊的沙發上,才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