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奇做保鏢做了那麼多年,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也原來也要使用現金的一天,昨天小尼爾對自己亮著白花花的貝齒說:「乾爸爸,你從來都沒有給我買過玩具,你這個窮鬼!」
碩奇手裡握著於浩遞給自己的銀行卡時,他白癡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東西?能換錢嗎?」
大家都反著白眼,看著一臉無知的他,他也很煩惱,看似所有人都應該懂的東西,很多人不懂就是一種罪過!他才想起,自己的從前太關注工作以內的東西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活下去。可是於家出現了小尼爾這個小豆丁,撒嬌地說完那句窮鬼的話之外,維芙也添磚加瓦地說,你將來老得動不了的時候,誰來養你?碩奇很認真地問她:「我為什麼要想這個問題?」
「難道你想活到四十歲不能用槍不能打架的時候,自盡!?」維芙也一臉認真地反問他。碩奇一聽,便有點糊塗起來,因為於家現在太像一個太平凡的家庭,目前整個家庭的人都要學會沖調奶粉之類的屁事,還要學會水滾了多久才能沖奶之類的破事,還要留意那個學校比較好的蠢事……碩奇手裡握緊那個銀行卡,頭一回站在櫃元機面前,看著有一個人正站在那機子面前,鬼鬼祟祟的。反正他老人家認為是鬼鬼祟祟的就是了,他的靈光一閃,便直接走近別人身邊,想看別人取錢,可是那個男人一下子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碩奇那臉上的刀疤緊張地問:「你要幹嘛?」
碩奇直接說:「你取錢吧,我看著!」
那個人一下子莫名其妙起來說:「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取錢。」碩奇繼續直接地說。維芙跟小尼爾說,乾爸爸是個白癡,都不會去櫃元機取錢。他不能讓小朋友覺得自己是個白癡,所以他連助手也不帶。
「你不會取錢關我屁事!」那個人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銀行卡緊走了,臨走時還罵了一句:「神經病。這個世紀還有人不會用櫃元機!」
碩奇又爆出小尼爾的日常用語,說:「這個東西又不是奶粉,為什麼我一定要懂!」碩奇走近櫃元機,想用自己的智商來取錢,可是他看來看去,都看不出,究竟該如何操作,才能讓卡換錢出來,身後就這樣多了三個男人,拍了拍碩奇的後背,把他當做低級弱智的人般說:「兄弟,不會取錢啊,我幫你!把卡給我!」一個男人嘴裡含著煙,一派的不正經。可是碩奇沒有在意,反正他不介意,他就直接把卡給別人,那個一下子把卡插進櫃元機裡,然後問他:「密碼呢?」
「六個零!」碩奇回答說。
那個男人聽了一下子對著身邊的同伴哈哈哈哈地大笑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這個世界有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多美好啊,多簡單啊!」他說完後輸了六個零,居然現金額是三百多萬,那三個男人一下子下巴就要掉下來一樣流著口水,說不出話了。碩奇也看了好多個零後,微露笑意,心裡想著該給小尼爾買多少玩具?他直接問:「怎麼取錢?」
「你要取多少?」那幾個男人開始打主意起來。
「一萬吧!」碩奇說完後,便看著那個男人真的從幫他從櫃元機裡取了一萬塊錢交到他手裡,碩奇拿著錢得意地想把卡拿過來,可是身前的三個男人居然一下子目露凶光,就要殺人的模樣,碩奇熟悉這種氣氛,他便問:「有問題嗎?」
「把卡留下,錢你帶走!」話才說完,碩奇已經留意到腰間已經有把鋒利的小刀。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才終於想起尼斯對自己說:「小心取錢時,被人斯負!」看來這個有錢人的確有先見之明。
……
三輛黑色的奔馳車一下子停在櫃元機前,車上走下了三個身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個個都如同碩奇般線條粗硬,冷血可怕,他們一下子弄不清楚狀況地走到碩奇面前,對著恭恭敬敬地說:「老大,那一批AK47已經到貨了,什麼時候有時間你要過去驗收?」
三個男人一聽這什麼AK47,還以為說那個品牌的衣服,後來想了又想,又想著那些人的架勢,他們一下子手就發起抖來,想來也是,卡裡有三百多萬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身邊助理看著那把尖銳的小刀,便不解地問碩奇:「老大!什麼狀況!」
碩奇直接說:「看不懂啊,他們想打劫我!」
話才剛一說完,三把黑得閃亮的手槍一下子直指三個男人的腦袋,扣動板機,面露殺機……
楊桃抱著弟弟,一下子推開了纏滿了萬年青的破小圍院門,一下子對著滿庭院的綠色花草,楊桃一陣深深的放鬆,她放眼搜尋著媽媽的身影,嗅著那熟悉的煤碳味道,一下子看到了媽媽與爸爸還有弟弟都坐在家裡爸爸親手花了三個月時間築起的小涼亭裡有說有笑地包著餃子,煤爐邊上的大鍋已經在這寒冷的冬天冒著暖氣,亭外的細雨像活躍的氣氛,紛紛為這愉快的家庭助興。楊桃一看到媽媽那雙溫柔的大眼睛,還有父親那幾乎溺愛的眼睛,她的心一暖便放聲叫了起來:「媽,我回來了!」
李秀蘭聽著女兒的呼喚,一下子轉動著眼神,看著女兒抱著小兒子踏著小石路朝著自己奔跑過來,她一下子窩心地笑了起來,對於這個女兒,自己有著太多的悔疚,可是她從來都不曾在自己的面前有過任何的怨言,小小的肩膀擔當起了家庭太多的責任,常常讓自己於心不忍……
楊桃放下小弟弟,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看著小台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餃子,她亮著眼睛問:「有我愛吃的蝦蛟嗎?」
李秀蘭點點頭說:「當然有,知道你今天回來,臨時決定做的。小葡特意去市場買的蝦!」
楊桃轉過頭,看著這個已經讀了七年醫學院的弟弟今天難得坐下來,不抱著書本看著那些什麼血管血瘤問題在飯台上討論,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小子,還知道對姐姐好啊!」
李葡專心地包著餃子,他習慣做任何事先專心完成,終於完成了手中的餃子才說:「今天我可是拿了獎學金來請你吃的,你吃的時候,可要好好想想我!」
楊桃聽了,不置可否,只是站起了身子對著他們說:「今天好冒失,丟了隱形眼鏡,以為眼鏡不在包裡,就這樣摸路上車回來,自行車都丟在超市的停車場,快到家了,才被小萄從包裡翻出了我的眼鏡!」
楊父聽了,便溫柔地笑著說:「你的遺忘症誰都知道多嚴重,不用解釋!」
楊桃哼的一聲,才終於說:「姐姐呢?又在後花園?」
李秀蘭點了點頭說:「她在後園,管她的百合花。昨天收了一些碳碎,和河沙今天可能要弄一個下午吧。她好不容易種植的金百合開了,她興奮得不得了!」
楊桃聽了,便直接站起來朝著後院去了。
楊桃繞過了那小小的倆層破舊樓房子,直接沿著小石路往著後花園走去,一轉到後花園的小天地……一個女孩身著了一條紫紗連衣裙,上肩圍著白色兔毛小披肩,一看便知是手工編織,這是楊桃曾經在姐姐十八歲時送給姐姐的生日禮物,頭戴著紫色的小圍巾,像個可愛的小婦人那樣,將那頭長及腰間的青絲都束起小髻在後腦,正吃力地拉著黑色的帷蔓,覆蓋在那片花香各異的水靈可愛的百合花上,以防潮濕影響著它的開花。那纖長雪白的小手正細巧地繞著線圈,如清晨百靈般的清巧溫柔的聲音正碎碎絲語,專心致志一點也不察覺妹妹已經來到身後,嗅著其中的一朵香水百合,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這是媽媽特地為姐姐而開荒的一片小地,為她種植百合花所用,姐姐也樂意一年三百多天在其中,幾乎與百合花共晨曦。
「美人!」楊桃亮著眼睛對著那纖長瘦弱也硝魂的身影輕輕地叫了聲,生怕影響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姐姐。在楊桃眼睛裡,姐姐的生命與她的美都輕得如同一抹雲,非要小心小心地呵護著,生怕那一天,她就會飛出自己的生命裡,如同天空中那精靈般的仙子,會化身為花魂,化身為輕霧……
面前的女孩聽著叫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地轉過身,那雙飽含了秋波的雙眼在小心而溫柔地搜索著,直接看到了妹妹,那嫻雅溫和美麗的臉上揚起了能令所有人都窒息的笑容,那眼睛裡的秋波似乎也因為眨動而就將要流洩出來,當那長長的眼睫毛輕眨後,似乎要關緊那象徵著她生命與靈魂的窗戶,又輕輕地張開了,又是那碎裂般的星星在那眼中輕輕地蕩漾著,高而挺的鼻子卻溫柔地在她的臉上勾畫出最完美的線條,那粉紅透嫩的小嘴輕輕地開啟了,如同清晨的花兒,揚出了最美的氣息,她對著妹妹驚喜地說:「你終於回來了!」聲音輕甜得只能飄進楊桃的耳朵裡,生怕弄醒了沉睡中的百花花。楊桃嗯的一聲點點頭,便說:「今天又要弄多久,春天還沒到,花期算好了?」
楊箏兒聽了點點頭說:「嗯。突然下起雨來,百合花最怕潮濕,所以趕緊出來弄好了再去幫媽媽忙,一直在等著你!」
楊桃笑著拉著姐姐的手,那手軟得如同細紗般,可是又冰冷異常,楊桃小心地說:「姐姐,你冷吧?」
楊箏兒搖搖頭說:「不怕。冷也是一種感覺,很美的感覺!」楊箏兒的眼睛裡流露出某些珍惜的痛疼,讓楊桃的心又不忍起來,她一下子默不作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