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陣陣焦急的敲門聲,藍心寧忙披了一件外衣自屋內走了出來,天色尚黑,是誰在敲門?她疑惑的看著院門,暮蟬已經打開了門,只見藍心梅的貼身宮女春紅一臉驚慌的跪倒在她的面前:「娘娘,救救奴婢」
藍心寧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到底怎麼了?」
「回娘娘的話,昨兒晚上,我家梅妃娘娘說想您了,要來看您,又不許奴婢等人跟著,說是怕我們打擾了梅妃娘娘和您敘舊,可是這一去就沒了蹤影,奴婢在景陽宮等到現在,越想越不對,這才來尋娘娘,可是見您這都已經熄燈了,奴婢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藍心寧心中一緊,忙拽起春紅,焦急的說道:「心梅沒有來過啊,你有沒有去蕙妃娘娘那裡看看,說不定她去她姐姐那裡了」
「夏綠姐姐已經去蕙妃娘娘那了」春紅哭泣著:「我家娘娘不會出事吧?」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藍心寧的臉色一下蒼白了,她自我安慰著:「走,去蕙心小築看看,說不定心梅就在那裡」
「娘娘」紅蓮匆匆拿著披風走了出來:「這麼冷的天,您還是多穿件衣服,小心著涼了」
藍心寧匆忙披上披風,焦急的說道:「時間來不及了,你們和我一起去找心梅,這個傻丫頭不會想不開吧?」說著,她向蕙心小築走去。
剛出了院門,就看見藍心蕙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同樣哭哭啼啼的夏綠,藍心寧忙迎了上去:「心梅沒有在你那裡嗎?」
「沒有啊」藍心蕙看似焦急的臉上帶著隱隱的笑意,那丫頭還沒有蠢到無藥可解,此刻怕是早已經爬上了龍床吧?
「那怎麼辦?這麼冷的天,她能去那啊?」藍心寧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藍心蕙故意問道說:「春紅、夏綠,你們沒有通知皇上嗎?讓御林軍去找啊,不比我們這幾個人像沒頭蒼蠅似地找要快些,不是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藍心寧忙轉身向景陽宮走去,藍心蕙看著她匆忙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的計劃一步步正在實現,相信不久得將來,她就可以美夢成真了!
景陽宮——
藍心寧熟悉的穿過大殿,匆匆來至偏殿,她柔聲喚道:「天諾」,見沒有人答應,她伸手推開了房門:「天諾,你···」
門推開的那一刻,藍心寧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麼清脆、那麼徹底,正對著門口的屏風後面,隱約可以看到床上此刻已經醒來的兩個人···
在聽到藍心寧輕聲的呼喚的那一刻,裴天諾就已經醒了,他搖了搖微微作痛的頭,暗暗埋怨自己不應該喝那麼多酒,也就是醒來的那一刻,他發現自己的胸口前搭著一隻赤裸的手臂,順著手臂,他驚恐的發現了香肩裸露的藍心梅···
還沒有想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門已經被推開了,雖然隔著屏風,藍心寧蒼白、絕望的容顏還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忙起身,想要去解釋。
「皇上」身邊的人已經醒來了,她膽怯的輕聲喚道
當發現裴天諾驚慌的眼神是望向門外的,她順勢望去,藍心寧蒼白、痛苦的樣子、藍心蕙得意、含笑的樣子,以及她們身後越來越多的宮女、太監小聲的議論···都融入了藍心梅的眼中,她懊惱的用錦被蒙著了頭。
藍心寧終於換過神來了,她微微點了點頭,空洞的說道:「還好,她沒有出事,還好···」
說著,她轉過身去,身後的宮女、太監同情的看著她,自動的讓出了一條路,小德子心疼的看著她:「娘娘,奴才送您回去吧?」
搖了搖頭,藍心寧始終淺淺的笑著:「不用了,我認識路,你好好伺候皇上和梅妃娘娘就好」
裴天諾的心更痛了,他匆忙穿上衣服,衝了出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藍心蕙含笑的跪倒在地,所有的宮女、內侍也慌忙跪倒了一地···
無視所有人的存在,他追著藍心寧說道:「心寧,你聽我···」
就在他馬上追上藍心寧的時候,她晃了晃身子,突然重重的載到在地上。
「心寧」裴天諾一聲驚呼,衝了上去,抱起了藍心寧,她的臉和唇一樣的蒼白沒有血色,渾身沒有一點溫度,她在他懷中冰冷的就好像是一塊冰,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連睫毛細微的顫抖都沒有。
「心寧,你不要嚇我,不要···」裴天諾低聲喊道,眼淚自他眼角滾落下來,他的聲音微微發抖,他恐懼的抱緊了藍心寧,心疼的說道:「怎麼穿這麼少就往外跑啊?你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
說著,他抱起了藍心寧匆匆向正殿走去,高聲喊道:「小德子,快、快傳御醫」
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裴天諾忙用被子將她抱了起來,他高聲吩咐道:「關窗、關門,生火···,閒雜人等一併退下」
許久,藍心寧蒼白的臉上慢慢恢復了些許血色,她微微動了動,裴天諾心頭狂喜,柔聲喚道:「心寧,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藍心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眼還是那麼的空洞,刺得裴天諾心痛不已,他低聲喚道:「心寧」
藍心寧唇邊牽起一抹蒼白的苦笑:「到最後還是這樣的下場,我終究是鬥不過命運的安排,我的愛真的只是一場錯愛」
裴天諾心頭一痛,他想要解釋,然而就在此時,藍心寧身子猛地一顫,蒼白的唇劇烈的開始抖動起來,臉上剛剛恢復的那點血色瞬間被灰白色替代,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死死的拽著了裴天諾的衣袖。
裴天諾的心一下揪了起來,恐懼瞬間像千軍萬馬向他襲來,讓他措手不及,他驚慌的聲音響徹了景陽宮的每一個角落:「心寧,你怎麼了,回答我,你到底是怎麼了?御醫,御醫怎麼還沒有來?」
「我、我肚子痛,肚子···好痛」她痛苦的縮成了一團
裴天諾看著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卻束手無策,他又一次驚惶吼道:「御醫呢?是不是要等朕砍了他的頭,他才會來?」
急促的腳步由遠至近,太醫匆匆在小德子的帶領下衝了進來,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慌忙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
裴天諾一把抓起了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有時間行禮,快去給她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是」太醫忙去藥箱裡拿紅綠絲線。
裴天諾不耐煩的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些禮節,快去號脈,如果她有什麼不測,朕要你一家老小的腦袋」
年邁的太醫冷汗都出來了,忙匆匆上前,顫抖的伸出手為藍心寧號脈。
藍心寧的冷汗侵濕了她此刻無力癱在枕頭上的長髮,渾身發抖,臉色發紫,裴天諾的手也隨著她微微發抖,他的心慌亂的跳著,此刻他無心卻追究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藍心梅為什麼會在他是床上,他只是乞求藍心寧可以平安無事的度過這一關,他願意那一切來換,只求她可以平安無事!
「血···」一直陪在藍心寧身邊的紅蓮、暮蟬驚呼著。
裴天諾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黑暗,強作鎮定,他順著紅蓮微微發抖的手望去,只見藍心寧身上的明黃色錦被下方隱隱滲出了暗紅色的血跡,猶如怒放的牡丹,越開越大···,生生刺得他雙目睜不開了
「怎麼會這樣,她到底怎麼了?」裴天諾焦急的吼道,人已經瀕臨崩潰了
「唉」老太醫一聲長歎,緩緩跪倒在裴天諾腳下,低沉而哀痛的說道:「皇上,臣無能、臣死罪」
「到底怎麼了」裴天諾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燃燒著怒火和絕望的雙目死死的盯著老太醫。
老太醫打了一個寒戰,低聲說道:「娘娘腹中的太子,保不住了」
裴天諾的手一洩,老太醫從他手中滑了下去,裴天諾的目光渾濁而又呆瀉:「她有了朕的孩子?」
「回萬歲爺,已經兩個多月了,還是個太子,只可惜···」
門外,藍心蕙和藍心梅姐妹倆並沒有退下,藍心梅在聽到藍心寧小產的那一刻,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她顫抖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已經這樣了」藍心蕙收拾著臉上的不忍,淡淡的說道:「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一定記住,不是你自願上的龍床」
藍心梅後悔的看著姐姐,她忍不住質問:「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現在躺在裡面的人是我的親人,是我們害她這樣的「
「不是我們,是你」藍心蕙拽了拽衣袖,冷笑道:「心梅,現在你沒有權利去後悔,也沒有權利質疑,我們沒有退路了,如果不想被裴天諾賜死,你最好按我說的做」
說完,她冷冷的看了藍心梅一眼,轉身離去了。
藍心梅無力的癱坐在石階上,心寧姐姐,從小都像守護神那樣保護自己的心寧姐姐,因為擔心自己出事,沒來得及穿上厚衣服就出來找自己,可是我都做了什麼?我不但害她傷心落淚,還害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藍心梅,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一個冷血無情且卑鄙無恥的人了?以後你要怎麼去面對心寧姐姐?
慈寧宮——
睡意朦朧的太后不悅的問道:「外面是怎麼了,這麼喧鬧?」
裴天浩也自屋內走了出來:「母后,您也被吵醒了?」
「最近這後宮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都幾更了,還在喧嘩」陸太后不悅的說道
出去打探的小太監匆匆跑了回來,跪下說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是景陽宮出事了」
一聽說是皇上住的地方出事了,陸太后和裴天浩都嚇了一跳,兩人相視一望,陸太后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回太后的話,好像是寧嬪小產了」
「什麼?」雖然不喜歡藍心寧,可是她腹中的孩子畢竟是自己的孫子,陸太后晃了晃,經不住打擊的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