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泉山山頂,當裴天諾感覺到身後有殺氣時,背部已經被刀深深的劃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他閃躲及時,此刻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背部傳來陣陣疼痛,裴天諾微微吸了一口氣,他冷冷的看向暗箭傷人的那幾個蒙面人:「你們是誰?在下可與你們有什麼冤仇?」
為首的那個漢子一揮刀,惡狠狠的說:「你與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是哥哥們做的就是殺人的買賣,正好最近手緊,又有人肯出高價買你項上人頭,要不然大冷的天,哥哥們會跟著你跑到這荒山野嶺的來受這個罪?」
「什麼人指使你們的?」裴天諾嘴角掛起了一抹冷笑,其實不用問,他也猜得到是誰那麼盼望他死去,「對不起,無可奉告」為首的一搖頭:「哥哥只管殺人收錢,管他出錢的是誰,被殺的又是誰」。
裴天諾冷冷的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殺機,他問:「就算是當今的太子,你們也不怕嗎?」,「怕?刀口上舔血,哥哥過的就是這種生活」那漢子大叫了一聲:「上」,他身後的那幾個蒙面人就衝了上來,沒有人看見裴天諾的劍是藏在那的,只見他右手自腰間一揮,一把柔軟如蛇卻又滲著寒光的軟劍就握在了他的手上。
他劍鋒一轉,只是幾個瀟灑的回合,那幾個蒙面人已經全都見閻王了,就連那個領頭的也是傷痕纍纍、奄奄一息,他震驚的看著裴天諾:「在中了我的『三花毒』之後竟然還可以屹立不倒的,你是第一人,你到底是誰?」,裴天諾用劍撐在地上不肯讓自己倒下,他堅韌的說:「我裴天諾,乃是冰月王朝的太子」,帶著敬佩和不甘,那個領頭的也追尋他的兄弟們去了……
「不可以倒下去」裴天諾對自己說道,他邁開沉重的步伐,連滾帶爬的向山下走去,他知道如果倒下去,就算毒發身亡要不了他的命,這寒冷的天氣也可以將他凍死在這萬泉山上,只有堅持,只有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他才可以有一線生機,而唯一有人煙的地方恐怕只有山下了,此刻他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即使是嚴寒剛過去的初春,四季如春的萬泉山下依舊是綠意盎然、萬紫千紅,萬泉山下萬泉河邊的花叢中不時傳來藍心寧和姐妹們嬉鬧的歡笑聲。
「心寧姐姐,你們藏在那裡了?」年齡稍小一點的藍心梅跺著腳四下張望著,可人的小臉上掛滿了汗珠,見表妹著急撒嬌的樣子,藍心寧美艷絕倫的臉上露出了未經世俗渲染的燦爛笑容,她的美艷讓萬泉山下的各色花草都黯然失色了。
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藍心梅聞聲望去,只見一身白衣勝雪的表姐正站在一棵一人多高的木棉花樹後對著自己笑,藍心梅臉上露出了美麗的笑容:「我找到二表姐了,心寧姐姐被我抓到了」,她歡樂的拍著手跳了起來:「你們大家不要躲了,快出來吧,我贏了,心寧姐姐輸了」。
不一會,有三個腦袋自不同的花叢中探了出來,一身粉色的藍心蕙用力的戳了妹妹的眉心一下:「傻妹妹,你看不出心寧姐姐是故意讓你找到的,看把你樂的」,藍心梅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嬌滴滴的說道:「我哪有傻,你只不過比我早出生半刻,幹嘛老是教訓我」,藍心蕙翻了一下白眼,看著天空說:「老天,想我藍心蕙聰明伶俐怎麼這麼倒霉,有你這個又傻又笨的妹妹?」
「心蕙,不要老是欺負心梅,我們心梅不傻也不笨,可愛單純的讓人心疼」最大的藍心雨自一叢牡丹花下緩緩的走了過來,一身翠綠的衣衫顯得她更加的溫文大方。
「就是,心蕙,你看我姐,她從來不欺負我,而且事事謙讓,你就不能學著點」玫瑰花下走出了艷麗如花的藍心倩,一雙丹鳳眼在玫瑰花的襯托下格外的有神。
藍心蕙笑顏如花,甜美的聲音一點都不比妹妹遜色:「姐姐們就是偏心都向著心梅,沒人疼我」,藍心倩也笑:「你那裡需要我們去疼,這世上還有人比你更會疼自己麼?」
「有啊,三表姐你就比我會疼自己,你們大家說我說的對不對?」她笑著問道,「我有嗎?」藍心倩美麗的臉上笑意盎然,眼中隱隱閃過被人揭短後的不滿,她大聲問道依舊立於木棉樹下的藍心寧:「姐,我有嗎?」
藍心寧微微一笑,緩緩向姐妹們走來,甘泉一般的聲音扣人心弦:「你自己說呢?你們倆啊,一會合起來欺負心梅,一會又互相拆台,真是拿你們倆沒辦法,好了,我們出來是玩得,又何必這麼認真,小心你們兩個這麼凶,以後嫁不出去」。
「唉,我到是希望可以嫁不出去,那樣一輩子守著這青山綠水總也好過去京城做秀女,一入宮門深似海,只怕是永無回還之日了」藍心蕙臉上的笑意暗淡了:「如果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未來那該多好啊?」。
一身藍色裝束的藍心倩白了她一眼:「你怎麼就那麼確定自己會被選上?」,「那還用說,我們五姐妹可是這萬泉山的『五朵金花』,大表姐是溫婉淡雅的百合,二表姐是高貴聖潔的蓮花,三表姐你就是那傲人嬌艷的牡丹,心梅就是那爛漫清香的桂花,如果連我們都選不上,那誰能選的上啊?」說完,她自信的昂起了頭。
藍心倩淡淡一笑,她問:「又是百合又是蓮花的,那麼你呢,老四,你是什麼花啊」,藍心梅搶先說道:「我姐當然是玫瑰了,美艷又刺手,讓人愛恨兩難」,「才不是呢」心蕙反駁道:「如果讓我選,我更希望自己是那獨立秋風的傲然菊花」。
「菊花?那可是花之隱士,妹妹的性情可是與它不同,倒是玫瑰更符合你」藍心雨溫柔的說道:「不過,妹妹那不讓人的性格倒是與那獨立傲然的菊花相似」,她淡淡幾句話引來了眾人的附和。
心梅有些哀傷的說道:「做秀女進京是我們一出生就已經被決定的命運,除非四個月後的荷花節落選了花神,否則就只能背井離鄉的去京城了」,藍心倩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落選花神?那對大伯他們來說豈不是天大的恥辱?」。
「就是,以我們的長相,如果我們姐妹中有人選不上,藍氏族人們一定會說大伯假公濟私的,做為族長的家人,我們只能學習我們的姑姑犧牲自己,解救族人,唉!」藍心蕙說完之後一聲歎息。
藍心梅低下了頭,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如果真的是五姐妹進京都選上還好,獨我留下或獨選上我怎麼辦?沒有姐姐們在身邊,以後的路我一個人怎麼走啊?心寧姐姐,姐妹中你是最漂亮的,想你一定可以選上,如果我落選了,不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心倩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心梅,你的孿生姐姐是心蕙,可你從小就黏著我姐姐,不會連嫁人都賴著她吧?」,藍心蕙也說:「心梅,你就不能有點主見,什麼事情都要二表姐幫你拿主意,真是的!我才是你親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藍心雨護著心梅:「你們四個年齡相仿本就應該無話不說,偏偏你們兩個老是欺負她,獨心寧心善護著她、疼著她,她不黏著心寧黏誰啊?心梅,你放心,無論姐妹們最終的歸宿是什麼,我們都不會丟下我們可愛的小妹妹」。
藍心梅甜甜的笑了,她撒嬌的說道:「我就知道還是大表姐和心寧姐姐最好,我最喜歡大表姐和心寧姐姐了」,藍心雨與藍心寧相視一笑,藍心雨摟著紅衣亮麗的藍心梅笑著說:「就我們小妹最會撒嬌、最會哄人,讓人不心疼都不行」。
藍心蕙正欲反駁,藍心寧淡淡一笑制止了她:「好了,姐妹們出來遊玩的,怎麼老是說些不開心的事呢,豈不辜負了這好山好水?剛才好像是我輸了,那麼就應該換我來捉,你們快去藏,藏不好,我可是要罰得」,她甜蜜的聲音、溫暖的笑容把大家帶回了快樂。
她背轉身閉上了那雙迷人的大眼睛,優雅的身形、溫柔如水的笑容,在這樣一個明媚的傍晚中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於是,藍氏姐妹紛紛向不同的地方跑去,無憂無慮的笑聲劃破了天際。
再轉過身來,姐妹們已經銷聲匿跡了,她眨了眨深邃的大眼睛,如同小扇的睫毛濃而密的閃了閃,柔聲喚道:「心雨姐姐,心倩、心蕙、心梅,你們在哪?」,說著,她向各個花叢走去。
牡丹花後沒有、玫瑰花叢後沒有、木棉花樹後沒有……,能找到地方都沒有,西天的太陽已經落下了,只留下幾抹好看的晚霞掛在天空,她環視四周,好看的柳葉眉微微一皺,她喃喃自語:「難道是去了山上?不會吧?」,說著,她向上山的小路走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她立於上山的小路眺望,不遠處一個模糊的身影步伐不穩的向她走了過來,「心梅是你嗎?」她有些不安的問道,那個模糊的身影沒有回答她,相反在聽到她聲音之後晃了晃,向後倒了下去了。
帶著幾分不安、幾分惶恐,她慢慢向那個身影走過去,來到那個人面前,藍心寧蹲下身打量著面前這個人,才發現他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他臉色有些蒼白,烏黑的長髮有些凌亂,衣衫上沾滿了污泥和血漬,如此狼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卓爾不凡的氣質。
藍心寧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喂,你怎麼了?」,年輕人微微睜開雙眼,那是一雙如深泉般清澈卻看不到底的眼睛,他看著藍心寧,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說:「救我」,那微軟的、充滿了磁力的聲音不是在乞求,更像是在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