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突然的決定,令韓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韓梓萬匆匆回了房,留下米蘭達和震驚中的其他人。
「這……這太突然了!」
米蘭達從未想過要取代任何人,對於大夫人這麼多年來的不讓步,早已習以為常。而這次大夫人突然說要離婚,卻令米蘭達感到有些不安。
她面色灰白,雙手顫抖著,擔憂的美眸望著韓世霖。
韓世霖移動身子,安慰道,「媽,別擔心了。我認為大媽這麼做,自然有她的想法和原因。」
米蘭達抓住韓世霖的袖口,緊緊扣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真的?」
韓世霖給予米蘭達一個溫和的,令人安定的眼神,微笑道,「這樣,我現在馬上上樓看看情況如何?等我。」
李慕歆跟著上了樓,順便囑咐韓世鈞照顧好米蘭達。
*
房門微微開出一條細小的縫,韓世霖和李慕歆在走廊上就能聽到兩人的談話聲。
「夫人,你最近有什麼心煩的事嗎?突然間說提離婚,太令我……還有孩子們意外了。」韓梓萬對於自己的夫人,總是盡量以最客氣的方式相待。人們常說夫妻間應當相敬如賓,但有時,太過於遵循相互間的禮儀,愈顯示出兩人之間關係的疏遠。
「梓萬,我想得很清楚,我要和你離婚。」大夫人斬釘截鐵。
「為……什麼……?」韓梓萬的語氣中顯然還有些訝異,雖說兩人沒有夫妻感情,但畢竟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突然說分離還是有些意外與不捨。
「因為我厭煩了這樣的生活。梓萬,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我過得很累,這一切……只因我太要面子。其實我對你的感情就像你對我一樣,沒有愛情,最多是友情。當初我們兩家聯姻,你應該記得我剛嫁來韓家的時,我的脾氣有多倔。我以前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但父母的一個決定,拆散了我和他。其實本來,我打算等你結婚過幾年後和你離婚,但米蘭達的出現,讓我改變了主意。我一向好強,更丟不起面子,我不允許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先我一步將我甩了。所以我死死守著我們根本不存在的愛情,就是要看著你和米蘭達有愛卻不能在一起!」
許久,韓梓萬沒有說話。
韓世霖和李慕歆怔在門口,互相對視了一眼,腳步遲疑。
「我是不是很自私,梓萬?」房內,大夫人的聲音有些哽咽,「因為我最愛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結婚,我得不到我的愛情,所以我更見不得別人相愛!所以我越來越嫉妒你和米蘭達,我發誓要得到你,但最後……卻發現,我什麼都沒有!」
「夫人……」韓梓萬聲音微啞,夾雜著些許悲哀。
「梓萬,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離婚,是否意味著一段婚姻的結束,它是人們最不願見到的結果,但對於三個人的愛情而言,竟是一種偉大的成全。
大夫人不想再折磨韓梓萬和米蘭達,也不想再折磨自己。
二十多年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她厭倦了。她對米蘭達的冷嘲熱諷,何嘗不是在嘲笑自己愛情的悲哀?
當房間的門由大夫人推開時,她走出時,臉上的神情絲毫沒有任何晦暗的色彩,她笑了。
因為,她知道,米蘭達對韓梓萬的愛,沒有哪個女人做得到,而韓梓萬對米蘭達的愛,更是最偉大的包容。
*
幾天後,韓梓萬和米蘭達辦理了離婚手續,同時與米蘭達註冊結婚。
韓世霖和李慕歆相陪在米蘭達身邊,見證這個幸福的時刻。
可是,米蘭達卻始終不安,內疚地看著大夫人,更因第一次披上嫁衣,緊張不已。
大夫人溫雅一笑,道,「米蘭達,你為了梓萬,這麼多痛苦和屈辱都承受下來了,為什麼到了今天,還怕我?你到底……是怕我,還是害怕婚姻?」
米蘭達一怔,細想過去她和韓梓萬的風風雨雨,從第一次遭男人拋棄時遇見韓梓萬,再到和韓梓萬那段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之後被人姦污,又到產後患上了將近二十多年時好時壞的憂鬱症。
這麼多年來,雖然痛苦,但總算是挺了過去。
因為她始終懷抱著一種信念——堅持,一定會有結果。
「謝謝你。」米蘭達真誠感謝,雙手因激動而顫抖著握著大夫人的手。兩人如此溫和的眼神交接,是第一次。
「不用,其實離婚我也是為自己。你知不知道,名流圈不少黃金單身漢得知我恢復單身後,排著隊和我約會呢,說不定我很快會有第二春呢。」大夫人調侃著自己。
米蘭達驚訝地看著大夫人。
「好了,玩笑也罷,你笑笑罷了。祝福你和梓萬,也祝福我們最終都能得到幸福。」
大夫人優雅地轉身,離開了教堂。
她沒有參加婚禮,或許還是拉不下面子,但她已經懂得了放手,是讓幸福的另一種方式,她的世界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她相信自己將來一定能擁有幸福。
李慕歆和韓世霖相互緊依著,微笑著望著遠去的大夫人。
幸福的婚禮進行曲奏響,米蘭達身著白色高貴的婚紗慢慢步入禮堂,聖潔的鮮花如雨般散落,童話中美妙的婚禮,正在上演。
男女主角或許不再年輕,不再如三十年前英俊貌美,但雙手緊握著步入婚姻的殿堂的那一刻,卻始終保持著最初對愛情最虔誠的嚮往。
「世霖,你母親終於如願以償了。」
今日的李慕歆,身著一襲低胸的淡紫色晚禮服,優美的線條剪裁將她愈來愈豐滿的身材凸顯出來,她倚靠在韓世霖的身邊,望著禮堂中央幸福的一對,眼眸流露著羨慕的柔光。
「唔……是嗎?」身旁的男人,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似乎並不像李慕歆那般喜悅。
「難道你不替你母親高興嗎?」李慕歆轉身,疑惑地望著他。
韓世霖濃眉微蹙,幽深的眸子凝望著米蘭達和韓梓萬正在進行的交換戒指儀式,幽幽感歎道,「當然替她高興,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李慕歆的好奇心更重了,瞇著水眸,望著他。
忽然,他收回目光,灼熱曖昧的眸光注視著她,磁性醇厚的嗓音裡蘊含著自嘲的意味,「只不過我不希望像我爹地媽咪那樣,要等三十年才能最後走到一起,這樣的『如願以償』,太折磨人了。」
李慕歆頓時一愣。
低頭,心想著韓世霖該不會還對於那次的臨陣脫逃而耿耿於懷吧?
「想什麼?」韓世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世霖,你還在為那天婚禮上的事不高興嗎?」
韓世霖保持著抬舉她下巴動作,溫柔的大手突然僵硬,眼神也變得凝重,深沉。
李慕歆水眸觀察著他表情突然的變化。
他……真的不高興了?
內疚地垂下睫,唇顫顫地想要說什麼。
突然,韓世霖笑出聲,雙手捧住她耷拉下的臉,褐眸裡滿是玩笑的意味,「你還真當我生氣了?是不是差點就想拉我註冊結婚了?」
「我……」李慕歆臉一羞,心裡狠狠罵了韓世霖一頓。
為什麼自己的心事老是被他看出來,真沒面子!
「可是我現在不願意了怎麼辦?不如……你贖罪吧,看你今晚表現,如果表現得好,我就勉為其難和你結婚,圓了你的心願?」
韓世霖挑了挑眉,一臉笑意。
李慕歆覺得上當了!生氣道,「哼,你想得美,我從來沒想過那些事,你想多了吧。」
韓世霖灼熱的目光始終盯著李慕歆紅潤的肌膚,雖然她的皮膚白皙剔透,不至於是透明的,但被韓世霖這麼看著,好似也真成透明的了,臉下那團不自然的羞火,正在嬌顏上蔓延……
「你害羞了?說明……你口是心非!」
「哪有!」李慕歆捂著臉,一臉嬌羞地望著韓世霖。
「恩……你一定在想今晚怎麼好好表現,讓我滿意的事。」韓世霖性-感的薄唇湊近,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好好考慮,越精彩越好!」
李慕歆快要氣炸了!
這男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難道禁慾的男人就這麼……!??
韓世霖搖頭,看著李慕歆複雜的表情裡既有怒意,又有羞意,簡直太可愛了!忽而笑得更大聲了。
陡然,他從後伸手攬住她柔軟的身體,大手慢慢移向她圓潤的肚子,輕輕撫摸……
「寶寶們啊,你們的媽咪就是這麼好騙,不過……你們要相信爹地絕不是壞人,為了你們,一定會控制住自己的,記得……轉告給你們的媽咪,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了。」
說完,韓世霖由頸處印上一個淺淺的吻。
這個吻,很淡……卻蘊含著讓人沉溺其中的濃情,李慕歆忽而感覺到一陣暖流從頸處蔓延向自己的身體,徜徉在他為她創造的溫暖海洋裡,一切都變得安逸舒適。
她甜蜜一笑,目光追著禮堂上的韓梓萬和米蘭達。
我們,一定不會讓彼此等太久,總一天,我們會步入婚姻的禮堂,成為最幸福的一對。
只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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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幾天都沒機會碼字,今晚上才趕回來,先更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