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上前拉住衝動的安妮,勸道,「安妮,不要這麼衝動!」
安妮在潘的懷裡掙扎著,大聲笑道,「衝動?是我衝動還是他衝動!」指著韓世霖諷道,「為了個冒牌貨,那個沒用的冒牌貨,他要趕我走!要趕我走!」
潘焦慮地看了安妮一眼,對韓世霖懇求道,「韓總,求你看在安妮為韋霖做了這麼多事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好不好?」
「不!不用求他!」安妮制止道,對著潘哭道,「潘,原來我們倆為韋霖做這麼多事,他不過把我們當狗看!不對!比狗還不如!主人對狗是信任的,但他對我們,根本不信任!」
潘被安妮的話一怔,手突然有些鬆開。
安妮推開潘,奪門而出。
「韓總!求你說句話吧!只要你一句話,安妮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地為公司付出。」潘哀求著韓世霖。
「不!讓她走!是她不肯承認錯誤,也是她自己選擇離開的!」韓世霖陰鷙的目光震懾著正準備衝出去追安妮的潘。
「如果你敢離開這個書房一步,就和她一樣,永遠不要回來!」韓世霖森寒的話語,如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高傲如他,霸道如他,絕不容許半點不順從。
潘低下頭,緊咬著唇,「是!韓總。」
站立在書房中央的潘,一眼看去是如此的臣服謙卑,但藏在西裝長袖裡手,已經緊握成拳!
韓總,真的只是把自己當成一條替他辦事的狗嗎!
安妮臨走前的話,一遍遍地回放在腦中……
*
緊閉的房門外,韓世霖伸手轉動門把手。
鎖上了?
濃眉一蹙,怕是出了什麼事。
他手裡拿著一份契約書,夾著枴杖,一邊猛撞房門,一邊緊張地問道,「歆!你快開門!開門啊!」
裡面傳來李慕歆緊張的聲音,「來……來了……」
韓世霖一聽不對勁,用結實的身子猛然一撞,房門被撞開。
房間內並無異常,只是李慕歆慌張地將手裡的某物,藏到了枕頭下。
「為什麼鎖門?」韓世霖警覺性地環顧四周,銳利的目光掃過房間每一處,明明沒有任何怪異之處,卻被他陰鷙的目光添上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我……剛才在換衣服……」李慕歆做在床-邊,支支吾吾地回答,身子越來越往枕頭邊挪。
「換衣服?」韓世霖看著李慕歆依舊是今早那套衣服,不僅狐疑起來,「那你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換好?」
「哦,我剛才在找衣服……」李慕歆又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韓世霖眸光一緊,立刻直衝到李慕歆的身旁,伸手將李慕歆身旁枕頭下的東西抽出!
李慕歆驚嚇地看著韓世霖,慌忙地伸手去奪。
「這是什麼!」韓世霖瞇眸瞪著一包藥丸。
「不……不過是一些消炎藥。」
「消炎藥?」韓世霖將銳利的目光移向李慕歆慌張的水眸上,「如果是消炎藥,為什麼要藏在枕頭底下?說!到底是什麼!」
「是……是……」李慕歆害怕地閉上眼,咬著柔唇,久久沒有開口。
「誠實點,告訴我它是什麼,我不希望結果是從化驗所那裡得來的。」韓世霖一手舉著藥丸的包裝袋,一手溫柔的抬起李慕歆的下巴,突然間他的話語變磁性柔和。
李慕歆睜開雙眸,望著韓世霖深情的褐眸,她抿了抿唇,「是避孕藥!」
那一霎那,藥丸的包裝袋從他的手中跌落……
藥片紛然灑落,韓世霖震驚的褐眸裡,彷彿能異常清晰地映出每一顆藥片墜落的軌跡……一粒粒散落在白色柔軟的大床-上,就像希望隕落一般,散亂了一片。
「李慕歆,這就是你的回答?」韓世霖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苦過,從昨晚到今早,他的心由喜轉悲,一切的變化快到讓他措手不及!
「什麼回答……」水眸不解地凝視著悲痛的韓世霖,那雙褐眸彷彿在怨恨她的絕情!
「今早,我問你,你是否願意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沒有回答。但我並沒有心冷,我相信經過了昨晚,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漸漸好起來。」韓世霖將皺成一團的契約書放在李慕歆的手裡,「你看,我本來已經拿來了契約書,決定親手在你面前毀了它,還你自由!」
李慕歆一怔,水眸氤氳著淚光,慢慢拿起那份契約書。一頁頁翻過,到了最後一頁,她看著紅紅的手指印,以及「李慕歆」三個字,不禁落淚……
「李慕歆,其實這些避孕藥,已經替你回答了……」韓世霖苦苦一笑,原來這些小小藥丸,竟然可以摧毀他們之間的愛!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不是嗎?你用這些藥,毒殺我們的孩子,你真的很殘忍,比我更殘忍!既然你不愛我,為什麼昨晚你要對我主動投懷送抱!你給我希望,又將我推入絕望!這是你報復我的一種手段嗎!」韓世霖聲淚俱下,他悲痛地深吸一口氣。
大手,輕觸了李慕歆顫抖的纖手,又將她眼角晶瑩的淚滴擦去。
落寞轉身,他側對著李慕歆,惆然道,「契約書我已經還你,現在開始你可以不用再遵守契約內容。但我對於小軒和你母親的照顧不會停止,另外,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我希望你還是留在我身邊,讓我保護你。」
李慕歆手握著契約書,淚一滴滴落在紙上,將它濡濕……
她終於自由了嗎?
可是,韓世霖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我想離開……」許久,她開口道。
「我說過,為了你的安全,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李慕歆擦了擦淚,苦澀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會放我走。這份契約書存在與否,根本不重要。因為即使沒有它,你還是能夠用你強大的勢力控制我,如今你還我,不過是希望我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我說得對嗎?」
韓世霖已經站立起來的身子陡然一顫,立刻僵住,他惆然轉頭,褐眸裡一片苦澀與悵然,「是,我的確不願放你走。但你可曾用心去體會過,我留你,是出於什麼?」
高大偉岸的身子,為何如今映在李慕歆的霧眸中,是如此的淒然蕭索……
他留她,真的是出於愛嗎?
她低頭,看著被單上的白色藥片……
起身,將它們全部攏入手心,然後走到衛生間,扔進馬桶!
韓世霖,我就在給我們一次機會,如果上天讓我壞了你的孩子,我就相信你一次。
有時候,愛,也是一場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