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悅兒獨自一人坐在院落裡,身畔的秋意越來越重,而她內心當中的孤獨無助也越來越重,如同這漸深漸重的秋日暮色。
三日前,趙家突然撤回了訴狀,一直不依不饒的趙娟麗突然之間不再告沭之睿,這消息是一大早夫人房內的丫頭小蓉過來傳達的,當時,沭之睿面無表情的聽著,眉頭微皺,匆匆離開,已經離開三日全無消息,獨留冷悅兒一個人在家等候消息。
小蓮端了熱粥過來,放在冷悅兒面前,輕聲說:「二少奶奶,喝點粥吧,何必為那些個事情煩心。」
冷悅兒側頭輕輕一笑,慢慢的說:「謝謝,小蓮,我一直在試著放下,放下心頭的希望,畢竟他是我一生一世的依靠,我確實是存了私心想要和他好好過一輩子的,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不甘心我只是一個沖喜的工具,畢竟,他是我的相公。」
「二少奶奶。」小蓮輕聲的喊了一聲。
冷悅兒看著暮色越來越重,長歎了口氣,依然慢慢的說:「該和我父親聯繫了,不知他去了哪裡,如何可以找得到他,但願他不知道我此時情形,知道了,只是徒增傷心。——小蓮,若是我此時提出回我叔叔家看看,你說老爺夫人可肯應允?」
小蓮有些猶豫,低垂著頭,沒有吭聲。
「打也挨過了,總得去試試,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家中叔叔嬸嬸以及婷兒難免擔心,也許還會猜測我如今怎樣了,只有見了他們才安心。」冷悅兒苦笑一下,「在這兒呆得久了,心裡真是悶呀,真想出去走走。」
「奴婢去試試吧。」小蓮輕聲說,「好歹我還在夫人房內呆過,如果老爺夫人不允許,最多罵我幾句,不會動什麼家法,我怕二少奶奶去了,老爺夫人不會有好臉色給您,聽小蓉講,那趙家三小姐雖然是撤了訴狀,但是,這三日內不吃不喝,二少爺一直在趙家陪著,怕她真的想不開送了性命。」
冷悅兒苦笑一下,長長出了口氣,鬱悶的說:「怎麼聽,我都是個多餘的人,怎麼偏偏是我,惹得這份多事?!」
「小蓮以前也和趙家三小姐有過交道,她是個被趙家視若掌上明珠的小姐,私下裡奴婢講句不該講的話,她是被趙家寵壞了,應該不會如此堅決而有頭緒,奴婢是覺得,這一切,一定和趙家三小姐身邊的丫頭小芸有關。」小蓮微皺眉頭,「她最是個有心計的丫頭。」
冷悅兒歎口氣,「和誰有關已與我無關,我得收拾了心思,別再奢望著可以峰迴路轉。吳姨娘說得不錯,我是存不得心思的。算了,想了也是難過,好在我的性命不久於世,這怨氣不怨也罷。」
「二少奶奶一定要想開些,二少爺只是一時——」小蓮有些勉強的說,話說到一半,嚥了回去,二少爺哪裡是一時,他是根本心中沒有這冷悅兒的位置,他此時守著的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卻置他於不顧的趙家三小姐趙娟麗。
冷悅兒起了身,慢慢的說:「這幾日傷好的極快,身子舒服了,心思也就沒那麼重了,小蓮,不要擔心我,總會想開的。」
小蓮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心中鬆了口氣,口中說:「二少奶奶好了後到要好好謝謝五少爺,多虧他讓小武經常的送藥過來,這五少爺是府裡挨打最多的,最不討老爺夫人喜歡的一個,但是,這些日子卻是唯一常常讓小武過來探問的一個,您日日所敷的藥全是五少爺送來的。奴婢都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對他的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