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
「收兵!」
一陣清脆的金鳴聲響起,威爾斯帝國的軍隊整齊有序的撤退了回來。
吃過了晚飯,距離睡覺還早。
「阿卡斯元帥,老元帥!」掀開大帳,十多位將軍氣惱的走了進來。
阿卡斯示意眾人先都坐下「各位將軍,今天叫大家來,是關於最近的戰事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可能你們也有人聽說了,前天陛下專門派了官員來視察督戰,對我們最近的進攻十分的不滿。平西軍不但拿下了瓦倫西亞周邊,而且已經開始進軍塞維利亞了。反觀我們東征軍,一個月來沒有前進半步!」
「元帥,不是我們不盡力啊,對面的不是別人是恩瑞克!」
「這隻老狐狸藉著地理位置的據守,我們一下也奈何不得他!」
「真是一個縮頭烏龜!我們這些日子不管怎麼罵他他都不出兵,氣死人了!」
將領們憤憤罵道。
「我叫你們來不是發牢騷罵娘的,要的是攻克的方法!大家都想一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行的?」阿卡斯大聲喝道。
大帳內一下安靜下來,所有將領都不言語,這不是明擺著的麼,有辦法早就用了!
安靜的山林之中,一個身影孤單單的。
自己靈魂深處可怕的記憶!
這種情景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了自己腦海之中,難道它真的是自己靈魂深處的記憶麼?自己經歷過卻遺忘的人事物麼?
「呲啦啦~~轟!」聚集了恐怖的點蛇朝著天賜劈下。
天賜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雙臂舉起條件反射般的擋住眼前。大腦一片空白,片刻之後眼前的烏雲才散盡,一幅美麗的畫面出現在了眼前。
遠遠連綿不絕的山從之中,一座筆直足有萬米的青山高聳入雲,一片片輕浮的游雲在山腰飄蕩。山頂處卻綠樹茂密鮮花盛放,一座莊嚴華貴的殿堂隱約出現在其中。樹木枝幹很粗樹有著近三四百米之高,葉寬大茂密。還有這種花朵色彩艷麗繽紛在大陸上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是什麼地方?
驚訝間又看到數十個人身體輕飄飄的浮起,從山地朝著山頂急速飛去,聖級麼?不像啊,聖級的領域是個封閉的空間是有上限的, 而他們似乎沒有上限一般。他們是什麼人,難道他們都擺脫天地規則了麼?
畫面一閃,寬敞的地面,雄壯的山河,一望無際波瀾起伏的大海……
美麗的夜空之下一對年輕俊美的男女牽著手飛著,宛若流星一般,女的將頭靠在男子肩上,指著前方的美景,甜美的微笑掛在嘴角之上,頭髮垂直落下絲毫沒有飛行而浮起。男子一身威武的鎧甲,鎧甲正中鑲嵌著一個珠子。
「散了,散了!」阿卡斯不耐煩的拍著桌子,一臉的懊惱。眾位將軍也都抿著嘴悄悄地退出了大帳之中。
「我們這麼多人竟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辦法,真是沒用!」等眾人推出去阿卡斯氣惱的打在桌案之上。
「你生氣也沒有用!恩瑞克這隻老狐狸可不比那些年輕的將軍,他可是能夠忍的!現在的情形很明顯,他就是打算利用地形和陣勢拖住我們,讓我們無法長驅直入,更何況對這裡的地形他可是比我們瞭解的多!」
「老元帥,前些日子陛下的來信你也看了,口氣很是生氣,對我們遲遲沒有進展更是大加訓斥。如果我們就這麼跟他耗著,恐怕……」
「我知道,但是行軍打仗急不得!這可是一步錯滿盤皆輸的事情,來不得半點馬虎!」老元帥走到地圖前凝神的看著。
「但是陛下那邊……」看著老元帥仔細的看著地圖,阿卡斯也不再言語。
盯著地圖看了許久,老元帥緩緩地抬起頭嚴肅的說道「阿卡斯,如果我們要掃平法蘭帝國,恩瑞克是必須除去的,眼前這個障礙也必須跨過去!你看地圖,除了眼前他們有著地形之利據守以外,前面還有虎牢峽可以守。當初威廉帶領的東征軍就是飲恨於虎牢峽啊!」
想起上次東征壯烈犧牲的將士們,阿卡斯心中也不能平靜。當時若不是三王子喪心病狂,東征軍也不至於全軍覆沒。不過想想,當時東征軍之所以能夠那麼順利的達到虎牢峽,想必也是法蘭帝國故意設計好的。
「這些障礙我們必須一一戰勝,方可完成陛下的大業!」老元帥深沉的說道。
「我也知道,不過看看眼前,這裡我們都很難跨過去!恩瑞克真是一隻老狐狸,他這是成心想要耗死我們啊!」阿卡斯咬著牙握著拳頭狠狠地打在桌案上。
「天底下就沒有越不過的坎攻不破的城!再說這裡也不是什麼銅牆鐵壁!阿卡斯,你敢不敢豪賭一下?」
「賭?怎麼賭!」阿卡斯一愣。
老元帥伸出手指,重重的點了一下地圖上的一個點「我們就賭它!」
「迪烏城?」阿卡斯眼睛一亮。
「碰!」蒼茫的大海之上天崩地裂!
十幾個人出現在了周圍,強大的衝擊對撞著,中間男子孤身一人伸手取出一柄長劍,長劍翠綠散發著絲絲光芒,長劍一出四周的空間開始顫抖,甚至出現了難以發現的裂痕,下方的海水開始波動翻滾。
爭辯,憤怒,吼叫……長劍劃出光芒朝著四周攻去。光芒化作百米長,席捲著四周的一切,十幾個人艱難的招架著頻頻後退吐血,眼看就要抵擋不住了。半空之中突然一個巨大的浮影出現,伸手之處空間碎裂光芒散盡,同時一個黝黑的大洞出現,產生巨大的氣流瘋狂的吞噬著,將眾人一併吸入其中。
翻江倒海,天地失色,山崩地裂……
狂風之中男子苦苦相持,翠綠的長劍插在虛空。浮影嘴角喃喃說著什麼……男子震驚猛然抬頭,絕望的看著浮影,手不知不覺鬆開,整個身體瞬間被吸入黑暗一片的裂縫之中……
只留下翠綠的長劍筆直的落日湖水之中。
清風吹過,發出絲絲的哀鳴聲……
法蘭帝國陣營,恩瑞克元帥大帳內,一名士兵匆匆跑了進來「啟稟元帥,我們發現敵人大軍有所調動!」
恩瑞克元帥眼睛一瞪「什麼情況,快說!」
「他們調動近十萬大軍從右翼出發,看樣子應該是去迪烏城的!而且行軍速度異常的快!」士兵說道。
「十萬,迪烏城?」恩瑞克元帥扭頭看向地圖。
「元帥,迪烏城是個小城,平日裡連二十萬人口都不到,他們怎麼會動用十萬人去打這麼一個小城呢?」旁邊一個將領疑惑的問道。
「是啊,迪烏城就算拿下了對戰局也沒有多少影響吧,他們怎麼會如此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的去攻打呢?」
「元帥,請給我一路人馬,我定當擊退威爾斯帝國這批匪賊!」一名將領拱手請命。
恩瑞克元帥默默不語,依然直直的看著地圖,片刻之後轉過頭「你們有沒有看清楚,領頭的旗幟徽章是誰的?」
「回元帥,我們看清楚了,他們打的是蘭科爾斯旗幟!」
「蘭科爾斯?」恩瑞克微微吃驚。
「元帥,這不是正好麼?既然他敢脫離他們大軍孤軍深入,那我們就不要客氣,只要拿了蘭科爾斯定能挫敗他們士氣!」將領們興奮不已。
「元帥,出兵吧!」
恩瑞克眉頭皺的更加的緊了,咬著牙強忍著衝動搖搖頭「不可!」
「元帥,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啊!」
「你們懂什麼!」恩瑞克大吼一聲,壓下喧雜的嚷嚷聲「我們這些日子避戰不出,他們只能乾著急,而且我還聽說他們陛下派人到了軍營,很明顯是對他們駐足不前的不滿。這個時候他們最想要的就是我們出戰。而且這次帶頭的是蘭科爾斯,對這個人你們瞭解多少?」
將領們不語,蘭科爾斯早在六十年前平定了威爾斯帝國內亂之後成了帝國元帥就很少出來帶兵了。年輕一些的將領對其根本就無從瞭解。
「蘭科爾斯這個人詭計多端,用兵最為謹慎,如果沒有十足把握就算只有九成九的勝算他也不會出兵的。而且還有一點你們不知道,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伏擊和誘敵。我來之前你們深夜中被他伏擊,就沒有長一點教訓麼?」對蘭科爾斯的習性和兵法特點恩瑞克可是十分的瞭解,就像蘭科爾斯瞭解恩瑞克一樣「我敢說這是蘭科爾斯誘引我們去阻擊,然後伏擊我們!就算伏擊不成,也要和我們大戰一場好給他們首都裡面的那位看!」
將領們紛紛點頭。
「他們越是想戰,我們就越不戰!他們不是想要迪烏城麼?我給他,我倒要看看他們拿了迪烏城還能做什麼!」恩瑞克冷冷的說道。
「臭小子!」
「天賜哥哥!」
緩緩地睜開了眼,頭還是很痛。自從自己將青光融合到了身體之內,別說暈了就連刀劍刺傷都沒有太大的痛楚,自己的頭怎麼會痛的像是裂開了一樣!
「你沒事吧,你不是修煉麼,怎麼會暈倒在這裡呢?」琴兒關心的扶起天賜靠在自己身懷中「若不是羽兒帶我們來,你被野獸吃了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莉兒取出手絹蹲下來幫著天賜擦拭臉上的污泥。
天賜深呼吸著牙齒還在不停的打顫,自己看到了太多太多……但是都不連貫,就像是獸人先知給自己看的一樣。先知給自己看的有些還能夠連在一起,可是自己所看到的根本就無法連在一起。那是未來麼?還是以前自己的經歷呢?
「琴兒,天賜哥哥不是有問題吧……怎麼到現在都不說一句話?」莉兒關心的問道。
「誰知道!誰知道他在想什麼,說不定是在想什麼三小姐,四小姐的!」琴兒撅著嘴很是不滿,但又不敢打擾天賜。
過了兩三個時辰天賜才緩緩地坐起來,伸手用力的揉著面孔。
「你好了麼,發生了什麼事情?」琴兒和莉兒同時問道。
「我沒事!」天賜放下手「你們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們在親衛團中呆著麼,那裡只有你一個九級,你來了團裡就沒有威懾力了!」
琴兒一撅嘴,伸手點了天賜的額頭「怎麼,不希望見到我麼?」
「天賜哥哥,高斯來了,而且他也達到了九級。因為他在所以我和琴兒才來找你的!」莉兒回答道「天賜哥哥,你怎麼會暈倒的?」
「高斯?他達到九級了麼?」天賜淡淡說道,高斯可是在首都保護王族的,怎麼會跑過來呢?
「你想什麼,人家莉兒再問你話呢?」琴兒不滿起來。
「問我話?」天賜眨下眼睛「哦,我剛才好像看到很多東西,而且都很奇怪出現在我腦海之中很多次了,我想是不是我以前的記憶……」
琴兒和莉兒擔憂的看著天賜「哦,你是不是說你失憶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啊,要不要我告訴你?」
「我就算是失憶也只是忘記以前的事情,當時所發生的事情還是記得的,更何況我所看到的情景更本就不是咱們大陸上所存在的,也不可能是……」
「這個大陸不存在的景色……難道是其他世界?真的有其他世界麼?」琴兒和莉兒對視一眼。
「對了,親衛團那裡沒有什麼事情吧!」
「暫時還沒有,因為塞亞大哥還沒有動兵,所以聖殿騎士團也很安靜,不過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有所動作吧,晨霧已經在安排了!」琴兒回答道。
天賜站起來深深吸口氣「有晨霧在我也放心!好了,我現在沒事了,要開始修煉了,你們呢,是回去呢還是留在這裡修煉?」
「我們回去也沒有用,不如留在這裡修煉好了,對吧莉兒!」琴兒頭一歪問道。
「嗯,我們留下來修煉!」莉兒連忙回答道。
天賜微微一笑,伸手拉著二人。
「稟報元帥,蘭科爾斯已經帶領軍隊攻陷了迪烏城了!」一名士兵跑進來稟報道「陣前阿卡斯親自帶領前來挑戰,還……還……」
「還辱罵我對麼?」恩瑞克元帥冷笑著「想罵就讓他們罵個夠,傳我帥令全軍戒備,如果誰敢擅自出戰,就按軍法處斬!」
「是!」士兵退了下去。
兩軍陣前,阿卡斯解下鎧甲狠狠地丟在地上,接過旁邊士兵遞過來的毛巾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元帥,喝杯酒潤潤喉嚨吧!」旁邊將領遞過來一個酒壺。
阿卡斯接過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著「這個老狐狸還真的能夠忍,我們這麼辱罵他,他竟然還能安穩的坐著!」
「元帥,你休息一下,讓我上去,我這次罵他個十八代底翻,我看他還能不能呆在裡面乘涼!」將領說著大步走上戰場,挑了百十名嗓子大的罵人好手,拎著酒瓶走到對方營寨附近,扯開嗓子就開始叫罵,從斯文用語開始,一直到潑婦罵街!
營寨之內,負責戒備的法蘭帝國的將領們還有士兵們聽的義憤填膺,但是偏偏礙於元帥的命令不能出去進攻。其中不少將領實在忍不住了,衝到大帳之內向恩瑞克元帥請命,但是無一列外,全部被恩瑞克訓斥一頓趕了出來。
罵了快半個時辰,負責罵陣地人都已經換了三撥,但是法蘭帝國還是沒有出來的意思。感受著火辣辣的嗓子,將領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元帥,我是沒辦法了!」
阿卡斯彷彿沒有聽見,依然看著前方的陣地,嘴中喃喃起來「老元帥,你可千萬不要出事情啊!」
迪烏城,位於法蘭帝國的東北部,地理位置並不重要,既不富裕也沒有什麼特產,更沒有出過什麼絕世強者,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城市。
這個小城市城牆之上的旗幟已經換過了。
迪烏城內十分的安靜,大街上沒有一個行人,所有人的房屋都緊閉著。大街上一隊隊威爾斯帝國的士兵們來回的巡邏著。這個往日裡只有二十萬人口的小城市,此時此刻卻駐紮著十萬的軍隊。
瓦倫西亞的屠城整個大陸早已是沸沸揚揚,迪烏城內的子民們各個自威躲在家中不敢出來,更不敢出來反抗。
城主府內,貴族城主早已被囚禁格殺,蘭科爾斯老元帥正在客廳之中和一些將領們聊著天,一張擺放著美酒佳餚的桌子放在正中間。
「今天在這裡,我請大家吃一頓酒!你們都是我特意挑出來的。為什麼呢,因為你們當中,不少人的父親,甚至是爺爺都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過,為帝國平定三大行省叛亂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們有些人已經入土為安了,有些人已經拿不動刀槍上不得馬鞍了。每次我想起這些老部下,心中都會感到安慰。來,我們敬他們一杯!」
「我們常年來受老元帥照顧無以為謝,今天代家父敬老元帥一杯!」將領們同時舉杯。
「好,好,好!」蘭科爾斯元帥連連點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老元帥,有句話不值當不當問?」一名將領放下酒杯。
「問吧,我把你們都當做自己的兒子孫子,有什麼你儘管問!」蘭科爾斯元帥顯得很開心「今天咱們這裡沒有什麼將軍元帥,只有長輩後輩!」
「那就恕我直言了!老元帥,咱們為什麼來著迪烏城啊,這裡既沒有戰略意義有沒有特殊的防禦。就算咱們來,那些守軍們還沒打就都跑了。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放著眼前的大軍不去打,反而興師動眾的來打這座雞肋城?」
「是啊!」其餘的將領們也都紛紛問道。
「雞肋?哈哈哈,食之無味其實可惜的才叫做雞肋。這座迪烏城食之無味棄之也不可惜,連雞肋都不如!」老元帥大笑起來。
「那老元帥為什麼還要打迪烏城呢?」
老元帥等笑夠了才停了下來「我這是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