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散發出來,照在威爾斯帝國銀裝之上。
皚皚白雪,呼呼北風,這場大雪覆蓋了帝國北部大部分的地區,從去年的最後一天下到了今年的第一天清晨。
在帝國北方邊界處的一個小村莊裡。
打開了房門,寒冷的空氣衝進了熱乎的房間內,人們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雖然寒冷卻是十分的清涼,讓渾渾噩噩了一晚上的頭腦頓時清醒過來。
「薩拉叔叔新年好!」
這時三四個一米來高的小孩蹦蹦跳的堵在了房屋門口,每個人身上都穿著一件新衣服,歡快的叫嚷著「虎兒醒了麼?」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醒了,醒了!你們這麼早就出來拜年啊!」
「嗯,我們昨天說好了,今天去打雪仗,誰輸了誰的糖就要拿出來給別人吃!」最高的男孩搖著腦袋,甚是可愛「我爸爸說了,今年的東西都太貴了,所以村裡糖果兒買的少,爸爸還要我多搶點!」
「大柱,你又欺負人!」旁邊的小女孩很是不滿。
房間內一陣瑣碎聲響,一個男孩跑了出來「爸爸,我去玩了!」
男子伸手拍打著兒子的屁股「去吧,搶不到糖,不要回來!」
「哦!!」孩子們一哄跑了出去!
片刻後從屋內走出一個賢淑的婦女,梳妝整齊,穿的乾淨樸素,走過來挽著男子的手臂「哎,去年咱們的收成這麼好,結果連給孩子們過年的糖果兒都買不起啊!」
男子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撫摸著婦女的臉頰「我和村長商量過了,沒辦法,畢竟大家的生活重要啊。這次能把油鹽醬醋衣物等買齊,就已經不錯了!哎,誰讓咱們攤上了這麼一個攝政公呢,還是前些年陛下在的時候光景好啊!」
男子抬著頭,天空中的雪花兒還在飄落著。
一陣北風吹過,雪花兒在空中打著轉,隨著大風飄舞著,飄向帝國首都安科納內一間豪華的五層酒樓。最高層的一個雅間內窗子虛掩著,露出一條窗縫,雪花兒繞著窗縫飄了進來,落向一個桌子。
「雪花,你看啊,雪花!」桌子旁的一個男子呼道,手中的筷子指著空中的雪花。旁邊的六位男子也都停下了筷子,看著。
雪花打著轉,遇到下方佳餚發出的熱騰騰的蒸汽,快速融到之中,不分彼此了。
「下雪了?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啊,來的這麼早?」男子呵呵笑道,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餐桌旁的數位男子也都紛紛走了過來
清涼的空氣湧入,高高的五樓窗外,安科納的景色盡入眼底。天空上零零散散的飄落著雪花兒,稀稀拉拉的落在下方密密麻麻的房頂上。一條條的街道上顯的格外安靜,偶爾出來幾個行人。十人一隊的禁衛軍穿梭在街道之中!
「回去坐著吧,有什麼好看的!這哪是過年啊,清清淡淡的還不如我的貝雅城來!我哪裡雖然人不如安科納多,但是到了過年,到處都是大人帶著孩子,而且晚上還有集市,那各式各樣的好東西多的看花眼!」其中一個男子說道,第一個走回飯桌之上。
其餘六位也都陸續走了回來,窗子沒有關,清涼的空氣不停的衝了進來。
「我說古斯塔侯爵,你這不是說風涼話麼?以往安科納新年的時候是怎麼樣,大家可是心裡都清楚的!今天這不是特殊麼?」旁邊的男子說道。
「算了,別管什麼特殊也好,正常也罷!今年大家就這麼將就著過吧,總比某些人已經沒有年可過的好吧!」
「嗯,多蘭侯爵說得對啊!能有年過就算是福了!我提議,咱們來喝一杯!」古斯塔侯爵舉起了酒杯,其餘侯爵們也都舉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
「哎,你說那五位,平日裡高坐大殿之內百官之前,也算是威風凜凜的了,可就怎麼這麼脆弱呢?說殺就殺了!一個政務部,五個尚司啊,那可是五個尚司大人啊,讓我心寒啊!」
「格齊斯侯爵,別說你了,我當時也都嚇壞了。雖然說咱們做總督的,名義上位列三位大臣之下,略高於尚司。可是尚司都這麼隨便的殺了,咱們這些總督們,誰能保證那天不會被……」西南行省總督艾哈邁德侯爵回想起來就心驚膽顫。
延慶行省總督西瓦爾侯爵無奈的搖搖頭「原本以為到了總督,算是有了個保障,現在才知道,這個總督比紙還薄啊!」
西部行省總督阿爾德羅侯爵則自斟自飲了一杯「你們看到沒有,那天凱特老公爵的眼神,讓人心悸啊!我還以為老公爵前些日子是怕了,所以才讓出了政務部的尚司職務,可是誰知道這整個政務部竟然還牢牢的控制在他手中!碩大的政務部,除了幾個光桿尚司,都是老公爵的人。老公爵大人的手段還有他的隱忍程度太可怕了,大殿上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小丑一般。昨天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我真怕老公爵大人走到我跟前,叫我的名字!」
「阿爾德羅侯爵,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否則你怕什麼?」北方行省總督伯納德侯爵笑道。
「昨天誰不怕?伯納德,你敢發誓,昨天你什麼都不怕,一直坦蕩蕩的麼?」阿爾德羅侯爵立刻反問道。
「我……」伯納德侯爵嗆住了,臉色一下變得陰沉「我怕,我怕凱特老公爵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十年前那次,他是怎麼敲打我的,我現在還記憶猶新!每每想起,我的雙腿都發抖啊!不過想起昨天,我都快要站起不起來了!」
侯爵們感歎道。
「多蘭侯爵,你別光喝酒啊,倒是也說說啊!」艾哈邁德侯爵說著,按住多蘭侯爵自斟的酒壺。
「說,說什麼?」多蘭侯爵吐口氣「凱特公爵是什麼人,還用我們幾個去說麼?別說咱們帝國了,就算是放眼大陸,除了陛下,還有誰是老公爵的對手?」
眾人同時贊同的點點頭。
「各位,別以為昨天殺了幾個尚司就完了,事情還在後面呢!」多蘭侯爵拿開艾哈邁德侯爵的手,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又接著倒滿。
侯爵們頓時都心慌起來。
「多蘭侯爵,你這話什麼意思?」
「別光顧著喝了,說說清楚啊!」艾哈邁德侯爵再次按住酒壺。出身行伍的艾哈邁德侯爵用了全力,多蘭侯爵無可奈何了。
「各位,往年每隔三年,咱們都可以輪流收到陛下的邀請回首都參加每年最後的朝議還有國宴。你們還記得以往陛下的問候是什麼順序麼?」多蘭侯爵問道。
「這誰不知道,先是財務部,然後軍務部,再是政務部,最後才是咱們總督!」
「嗯,陛下為了表示對我們常年在外的辛苦,所以才會把咱們放在最後面,表示重視的意思!」
多蘭侯爵點點頭「說的對,那昨天,咱們是第幾個?」
侯爵們對視著「昨天凱特老公爵……好像第一個就是問候咱們吧!」
「我想會不會是因為老公爵要處理政務部才會把咱們提前了?」
「是啊,有可能!」
「各位想想,凱特老公爵是何等人,先後順序他會不懂?」多蘭侯爵自顧自的搖著頭「或許如你所說,老公爵是為了最後修理政務部才把咱們提前了。但是也不能排除另外一個原因,他是在警告敲打咱們!」
「警告敲打咱們?」
「不錯!我還記得老公爵當時說『你們在朝議政為國分憂,你們辛苦了』,各位想想,咱們都是外行省的總督,就算是來到了首都,又怎麼能叫做在朝議政呢?還有這句為國分憂,更讓我不安啊!咱們七個這些年明著暗著支持誰,排擠誰,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大家可以心照不宣,但這些是為國分憂麼?分明就是為國添亂!如果哪天帝國亂了,那哥倆是主犯,咱們就是幫兇啊!」
眾位侯爵心頭一寒,手腳都開始發涼,只有北方行省總督伯納德侯爵暗自慶幸!
「多蘭侯爵,照你這麼說,昨天老公爵不光是修理政務部,還是殺雞給我們看了?」
「是啊,多蘭侯爵,你可別嚇唬兄弟們啊!」
「嚇唬你?我還有功夫嚇唬你麼?我自己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多蘭侯爵鬱鬱的說道「我現在也後悔啊,陛下沒有表態,聖者大人沒有表態,老公爵沒有表態,你說我表個哪門子態啊!」
「啪!」
艾哈邁德侯爵一拍桌子,所有的杯盤同時一震「兩個王子以後不管誰當了新王,我都是總督。你們說我他媽沒事幹還去摻和個哪門子啊!弄不好總督丟了,腦袋都保不住!」
「哎!」總督們同時感歎道。
「多蘭侯爵,那你說咱們怎麼辦啊?繼續吧,老公爵的枴杖都敲到咱們的頭上了,隨時都可能換成刀。不繼續吧,怎麼和那哥倆交代?」阿爾德羅侯爵發愁起來。
「自己的事情自己管,別來問我!反正我是想好了,從明天起,我就告病,管他什麼議政,商議,朝政的,只要和我東北行省無關,我統統不去!」多蘭侯爵無奈的說道。
「哦!」六位侯爵同時感歎起來,不住的點點頭「這樣也行啊!」
和帝國內物資高價,首都內的冷冷清清相比,帝國學院可謂是熱鬧非常!
帝國學院的伙食物物資都是帝國專門供應的,沒有那個商會敢苛扣帝國學院的物資。所以帝國學院內伙食費還是依舊,沒有上漲一個銅幣。不少的學員和學士們因為路途比較遠,所以沒有回家,都在學院之中度過新年。
學院從昨天起新年的前第三天,伙食都是免費的,而且還很豐盛。每個學員也都可以領取一套新的冬裝!
「咯吱~咯吱~」
一輛馬車停在了帝國學院的大門口。學院的大門敞開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不少遠道而來的家長和學員們親暱的拉在一起,走在學院的大道上。
車簾掀開,四個青年男女走了下來。
「你……羅……羅……」門口的守衛突然指著其中一名男子,手指顫抖,激動地說不出話。
「好久沒見了!」羅蘭德熱情的向門衛打個招呼。
阿德拉也向門衛微微一笑,挽著羅蘭德的手臂一起走進帝國學院之中。身後的一對男女也快步走了進去。
「羅蘭德,是羅蘭德!」門衛終於說出話來,四周的學員們微微一愣,四處張望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繼續和家人一起走著。
三四年的時間,足以讓學院之中更新一大批人,熟悉羅蘭德的人中,除了學府內的學士們外,現在的學員們基本上都不再認識了。雖然這個名字如今在帝國之內很是響亮,但是就算真的和他擦肩而過,也沒有那個學員會知道。
「這個就是帝國學院啊,好大,人也好多!」莉莎驚喜的四處張望著。
「呵呵,南迪,你和莉莎先四處逛一逛,我先去看望維斯師父一趟,順便和他說一下你和莉莎進入學府的事情!」羅蘭德笑著說道。
「嗯,謝謝你了!」南迪開心的說道,拉著莉莎的手「我們先去中心廣場了,那裡現在一定有比試,我敢打賭!」
「謝什麼!」羅蘭德拍一下南迪肩膀「等到下午吃飯的時候,咱們在鳳凰餐廳見!」
分開後,羅蘭德和阿德拉徑直朝著魔法學院的大樓走去。沿著熟悉的台階走上了四樓,火系的大門虛掩著,透過門縫,維斯魔導士正看著手中的幾頁紙張。
「噹!噹!當!」敲門聲。
「進來吧!」維斯魔導士說道,目光還停留在紙張之上。
「咯吱!」門打開了。
「師父!」
維斯魔導士渾身一顫,扭過頭來,激動萬分「羅蘭德,真的是你來了!快進來……快坐!」
羅蘭德坐了下來,就在以往經常坐的座位上。自從回到帝國,自己不是被一些個俗事纏繞著,就是被帝國大大小小的官員們煩著,一直都沒有時間來帝國學院。今天剛好有空就和阿德拉一起來了!
維斯魔導士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青年,心中感慨萬千「羅蘭德啊,你如今已經是大魔導師了,帝國首席宮廷大魔導師,竟然還記得來看我這個老頭子!還肯叫我一聲師父!」
羅蘭德憨憨一笑「師父,當初在我被人唾棄的時候,你也同樣沒有和我斷絕關係啊,我自然還是你的弟子了!除非有一天你趕我出師門了!」
「趕你出師門?我還有這個資格麼?」維斯魔導士苦笑起來。
「師父,你千萬不要這麼說!」
「羅蘭德,雖然我不敢懷疑帝國的赦令通告,但是我一直都很疑惑,你真的達到了大魔導師境界了麼?我從小就觀察你,按照你的天賦,不難成為大魔導師,但絕對不會這麼快!」
羅蘭德停頓片刻「師父,按照威力來說,我的確是擁有了大魔導師的實力。但是按照境界來說,我就不清楚該怎麼劃分了。因為我現在的境界和魔法上所說的境界並不相同,或許說根本沒有共通點!」
維斯魔導士一皺眉「什麼意思?」
羅蘭德沒有隱瞞,從當初天賜無意中和自己說到魔法藝術開始,到自己怎麼去感受的,到自己火系天賦的衰退,到實體化黑色毀滅能量。熱那亞的比試中第一次顯出威力,到天賜和阿德拉等人的鼓勵支持。然後自己一個人靜靜地修煉,一直到看了西北軍的戰況,才讓自己豁然開朗,天賜所引發的天變更是讓自己的境界登峰造極。從而才有了薩洛城外那驚天動地的一幕!
望著羅蘭德指尖的黑色能量,維斯魔導士目瞪口呆,小半個時辰後才緩和過來!
「羅蘭德啊,當初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清楚呢?」維斯魔導士無限感慨。
「師父,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它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連天都能裂開。如果那個時候我和你說了,又練不出來,豈不是讓師父你失望了!」羅蘭德說道。
「但是你不說,會讓師父傷心啊!」
羅蘭德不語,低著頭!維斯魔導士結心盡力的培養了自己十幾年,突然之間失去了,傷心程度可想而知!
「算了,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羅蘭德,你的這個太特殊了,如果現在公佈恐怕會引起其他帝國的恐慌,還是等到院長回來後,咱們商量一下再決定吧,你目前還是先做你的大魔導師吧!」
羅蘭德點點頭,這樣做是再好不過的了「師父,今天是新年,你還沒有休息啊!」
「休息?我哪有這麼好的命去休息啊!」維斯魔導士指著桌子上的幾張紙「那個就是咱們火系去年的成績了!」
羅蘭德微微一笑,走上前拿起來看看「去年咱們的整體實力有所上升啊,不過好像尖子生少了一點!」
「誰說不是呢!整體實力上升固然是件好事,不過尖子也不能缺少,那可是面子啊!你看這三個人,雖然說實力不錯,而且首席也都是輪流交替的做,但是卻沒有你當初的那種永霸首席的氣派,不能給人鶴立雞群的感覺啊!」
「呵呵,維斯魔導士,你好像記錯了吧,我怎麼記得羅蘭德某一年的首席挑戰上,是被別人用拳頭打了下來!」一直靜坐的阿德拉突然笑著說道。
維斯魔導士一怔,隨即苦笑起來「你是說那個天賜吧,我現在都還沒搞清楚,他到底算不算咱們火系的人。他給火繫帶來了恥辱,但也帶來了榮譽,真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孩子!」
「維斯魔導士,你現在可不能說我那小師侄是個孩子啊,人家現在可是堂堂的西北軍參事大人,統帥百萬軍隊面不改色。而且他還會一個很古怪的法門,竟然能把龍族都給召喚過來!可惜我怎麼問他就是不說!」
「這個我也聽說過了,不可思議啊!我當初還以為這個天賜憑藉著老公爵的名頭插班進入帝國學院,是個浮誇的子弟,真沒想到這才幾年,他竟然成了帝國數一數二的人物了,真是個人才啊!」維斯魔導士不由得感慨起來「當年院長還讓我好好的照顧他,是我鼠目寸光了!」
「呵呵,天賜是蠻讓人驚奇的!」羅蘭德憨笑道「師父,等下我和阿德拉請你去鳳凰餐廳吃飯,你可一定要賞光啊!」
「鳳凰餐廳?以前可都是我請你們的,現在終於輪到你們請我了?」維斯魔導士看著二人幸福的神情,滿意的笑道「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啊?」
阿德拉瞬時間臉色大紅。
羅蘭德更是憨憨笑著撓著頭「師父,你還記得南迪麼,就是我以前的室友,他現在實力進步了很多,所以希望能夠和他的一個朋友,一起進入學府安靜的修煉,不知道……」
「哦,我改天就讓伊沃魔導士去試試他們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