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讓開,都給我讓開!」一名士兵騎著高頭大馬在安科納的主道上策馬奔騰,四周的人群連忙躲閃著,生怕被撞到。擺放攤位的老闆來不及收起,被匆忙躲避的人群撞到,立刻掉落一地。如此匆忙的軍情,在安科納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過了!
士兵策馬直接到了皇宮前方,翻身跳下馬,不等侍衛阻攔掏出加急軍情和令牌。侍衛慌忙讓開,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去,大喊著「報∼∼東征軍急報!」
勤政殿內剛剛議完朝政,所有人都準備著大王子下令散的時候,聽到外面模糊的呼喝聲逐漸變近逐漸清晰,是東征軍的戰報回來了!
士兵急匆匆的衝了進來,跪在中間「啟稟……攝政公……東征軍……東征軍……全軍覆沒!!」
什麼?所有人心頭一抽!
大王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下方的士兵「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回稟攝政公……東征軍……全軍覆沒!」
大王子突然感到窒息,說不出話來,身體也動不了了。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蘭科爾斯元帥顫抖著手指問道。
士兵不再多說,將軍情呈上,這是東南行省聖拉侯爵親自發回來的軍情奏報!老元帥顫抖著接過,打開,瞬時間天昏地暗,老元帥什麼都感覺不到了,身體緩緩的倒向地面。
「老元帥!」
「老元帥!」
旁邊的將軍們慌忙跑上來扶著老元帥,拖回到座位上。按人中的按人中,撫胸口的撫胸口,整個大殿之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尼羅走上前,從地上撿起老元帥掉落的軍情奏表看了一眼「你把詳細情況和我們說一下!」
「回稟大人,我軍駐紮在虎牢關,當日夜裡突然地震,將碧水河的堤壩震塌,碧水河衝入到了虎牢峽之中,我大軍來不及躲避就被大水淹沒。大水還沖毀了我們修好的要塞,將我們大軍衝入到對面的平原。而沒過多久,法蘭帝國的部隊剛好進攻,將我們的將士全部斬殺!」
尼羅聽著過程,思索著「你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難道大水對法蘭部隊沒有影響麼?怎麼會全部斬殺我們軍隊?還有你當時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沒事?」
「回大人,至於發蘭帝國那邊因為太遠了,所以我沒有辦法知道詳細的事情。當時我正在碧水河另外一面的堤壩上巡邏,所以沒有被衝到!」
尼羅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去驛站呆著,隨時候命!」
「是!」士兵行禮衝出了大殿!
「攝政公……攝政公……」尼羅轉身輕聲的呼喚到。
大概一連呼喚了二三十聲,大王子才反應過來,嘴中喃喃的問道,彷彿自言自語「該怎麼辦,東征軍沒了,我該怎麼辦!」
「攝政公,大家都看著你呢,現在是關鍵時刻你不能倒下,帝國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呢!」尼羅走到跟前小聲的說道。
「對!對!我不能慌亂,我要鎮定!我要鎮定!」大王子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可是沒有用,心中還是如同亂麻一般。
尼羅看著大王子的模樣歎口氣,後退兩步放大了聲音「啟稟攝政公,下官有事情起奏!」
大王子機械的轉著頭「說,你想說什麼快點說!」
「攝政公,從軍報上看,我東征軍覆沒純屬天災,但是我們還是有必要仔細調查一番!而現在我們有幾件事情必須要做!」
「那幾件,你快點說來!」
「第一,我軍失利恐怕是瞞不住了,所以我們必須最短的時間內安撫民心避免騷亂的擴大!我建議可將西北軍本次斬殺五百萬獸人的光輝戰績大肆公佈!我們就是要讓帝國的子民還有大陸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雖然咱們的東征軍沒了,但是我們的西北軍還是完好無損,而且我們還要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威爾斯帝國當年的絕世天才羅蘭德,如今已經達到了大魔導師的水準,並且在西北兵危之時一人瞬間殺死百萬獸人,解救了兩千萬無辜百姓!由此作對比可以減少子民們的不安和恐懼!」
「准!民務司赤勒,你現在立刻去辦!」
「是,攝政公!」民務司尚司赤勒行禮,馬上跑出勤政殿內。
「第二,請攝政公下令立刻把羅蘭德從西北調回來!現在聖者大人閉關不可打擾,但是首都不能沒有強者坐鎮,所以我們需要羅蘭德回來坐鎮首都,敲打任何想要趁火打劫的人!」
大王子此刻腦袋已經不再思考「准!內侍何在,現在馬上寫調令,我簽押!」
「是!」從旁邊靠後坐著一位執筆內侍,攤開桌子上的赦令狀,開始書寫調令!
「攝政公,當時事情發生在咱們西北,可能其他帝國並不會相信,不過還好當時光明教的聖殿騎士團豪威團長目睹了這一切,想必他已經回到了聖地並且匯報。所以我們可以讓瑪凱拉大主教代表我們威爾斯帝國向光明教請命,請求他們給羅蘭德頒發光明教的榮譽徽章,就算不給光明徽章,也會給個英勇徽章或者勇氣徽章!有了這個徽章,就不會再有人懷疑了!」尼羅補充到。
「對,尼羅副參想的周到!羅蘭德拯救了兩千萬子民的性命,光明教應該至少會頒發一種徽章!」大王子應和道。
「第三,如果我沒有猜錯,法蘭帝國現在恐怕有準備乘著我們混亂的時候打東南行省的主意,所以我們務必要加強防備,最起碼要補充東南行省的戰鬥力!」
大王子接連點頭「對!對!老元帥……你們還不把老元帥扶到內堂去休息?還有你們立刻討論一下該如何重新佈防,加強東南行省的實力!」
「是!攝政公!」下方的將軍們應和。
「第四,東征軍全軍覆沒,想那家屬必定哀傷,而且這次家屬數目決不在少數,影響力必定廣泛,所以我們必須同時做好這些人的安撫工作!」
「不錯!不錯!薩費羅斯,你立刻去安排東征軍的撫恤工作!」
薩費羅斯臉色突然一變,四五十萬人撫恤真的要命啊「攝政公,如今咱們國庫告罄,而且『危國債』也所剩無幾,根本就無法應付這麼龐大的……」
「我不管這些,你是財務大臣,這些都是你的分內之事,如果你作不好,明天你就提著腦袋上朝吧!」大王子吼叫著,將所有官員都嚇了一跳。
薩費羅斯說不出話來,直接坐了回去。
「第五……」尼羅環顧了一下四周「第五點下官還沒有想出來!」
直到此刻大王子內心還是沒有平靜下來,後退著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三王子反而站了起來,看著尼羅「尼羅副參,能夠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連續提出四點,既穩固了軍心民心也震撼了鄰國。真是帝國難得的人才啊,看來你絲毫不遜於凱特公爵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輔政公謬獎了,輔政公能在所有人驚惶失措的時候保持這份鎮定和平靜,也大有陛下年少時的風采!」尼羅回敬道。
三王子臉色一青,似乎聽出點什麼,乾笑著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尼羅的四點提了出來,大王子立刻派人馬上去辦。壓好印記後,大王子才逐漸冷靜下來,將所有的將軍總督們都留了下來,其餘大臣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尼羅副參,我薩費羅斯怎麼說和你哥哥也有點交情,再加上咱們無冤無仇,你幹嗎這麼害我?」薩費羅斯苦著臉追上尼羅「我一個小小的平民,到今天的地步我容易麼?」
「呵呵,薩費羅斯你多心了,我當時只不過是為了帝國的利益著想。如果不穩住這些東征軍的家屬,我怕會在帝國動盪時期傷到其它軍隊的軍心,對帝國不利,而絕對不是爭對你!」尼羅說道。
「你是對事不對人,可是攝政公不這麼作,他的什麼都不對了,慌了亂了!你們也不想想,五十萬人的撫恤啊,就算每人一百個紫金幣,那也要五千萬個紫金幣,還不算其它的,我拿的出來麼?我這裡可以和你交代個底,『危國債』只剩下一百萬個紫金幣了,國庫也只剩下……」
「薩費羅斯,你不用和我說,我又不是攝政公,你既然這麼困難,那就去和他算這些數字吧!」
「你……」薩費羅斯窒息「我敢說麼?恐怕我還沒說完,這個腦袋就搬家了!」
尼羅停了下來,站著看天,片刻後衝著薩費羅斯一笑「薩費羅斯,你說這個財務部是你的麼?」
薩費羅斯一愣!
「你只不過是財政部的代理大臣,你永遠都去不掉這個代理二字,所以財務部永遠都不是你的!既然這樣,你又何必這麼愁眉苦臉的呢?」
「我……」薩費羅斯心頭自然清楚尼羅這是什麼意思。
「那我再和你說的清楚一點!」尼羅示意薩費羅斯靠近一點「我聽說呢這個世上有兩種人最為聰明,一種就是玩權的,他們可以把黑的玩成白的,可以把白的玩成黑的!你薩費羅斯好像就是這種人吧!除此外還有一種人,他們是玩金幣的。他們可以把一個金幣玩成兩個,可以把銅幣玩成紫金幣!而你永遠也達不到這種境界!」
尼羅笑著拍下薩費羅斯肩頭,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薩費羅斯呆在原地,半天後突然拍下腦袋「對啊,我怎麼把麥斯脫公爵忘了!這是他的事情,我傷什麼神?唉,都是怕死慌了神啊!」
想通了這點,薩費羅斯輕鬆起來,大步的走出皇宮坐上馬車,朝著麥斯脫公爵府行駛去!
晚上回到了公爵府,尼羅向珍和安瑞請安!
「尼羅,你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呢?不是說西北的仗打完了麼?」珍憂心重重的問道。
「仗是打完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說薩洛城毀掉了,哥哥要負責親自建造,還有那些受驚的子民們,哥哥也要親自去安慰他們。現在是冬天,薩洛城原先的子民還在帳篷中過冬,哥必須陪他們過完冬天吧!」
「啊,怎麼作領主還要作這麼多事情,薩洛城應該不在天賜的領地範圍內吧!」
「媽,哥雖然名義上是領主,但是誰都知道他實際上是西北行省的總督,這些事情他不做誰做?還有,這次西北行省需要大量的紫金幣重新修建城市道路。但是國庫拿不出一個紫金幣了,哥還要去籌集足夠的紫金幣!」
珍搖著手「怎麼這麼麻煩啊,我還以為陛下給天賜這些是讓他享福的,哪知道純粹是遭罪啊!」
「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可是你從小教我和哥的!」
「我……我那是說讓別人的兒子去憂,不是說讓自己的兒子去憂……」珍還沒說完,立刻覺得自己漏洞百出,更加搖著手「算了,算了,你就說他什麼時候能忙好吧!」
尼羅面色自然的看著天空,彷彿計算著什麼!天賜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尼羅不會相信什麼迷路的說法,但也不能就這麼告訴媽媽「我想最快也要等到明年的夏天吧!」
「明年的夏天!」珍重複著「那我就等吧!尼羅,你吃完了去看看你外公,爸爸他今天好像咳嗽的多了點!」
「嗯,我現在就去!」尼羅放下手中的夜宵,朝著凱特公爵的臥房走去。
凱特公爵的臉色還是依舊的蒼白無力。看到尼羅進來,支撐坐了起來「咳咳!尼羅,今天有事情發生麼?」
「一好一壞!」
「先說壞的!」
「東征軍全軍覆沒!」
「什麼……咳!咳!那好的呢?」
「我發現某人的狐狸尾巴了!」
凱特公爵指指旁邊,尼羅拿過藥丸和溫水給凱特公爵服下,凱特公爵臉色變得好多了「東征軍的事情說給我聽聽!」
尼羅將今天大殿上的事情和凱特公爵仔細的說了一番!
「嗯,你做的不錯!如果是我,我也會像你這麼安排的!不過我還會追加一點,那就是重新調查東征軍出事的原因,而且分兩批人去,一明一暗,相互克制相互制約務必查到真實的情況!」
「外公,你說的我當時也想到了,我本來想要將這個作為第五點提出來,不過後來我又忍住了!」
「為什麼?」
「外公你還記得上次哥派人給我們送回來的東西吧!上面提到過有人打劫西北軍的軍糧,想要給西北軍製造麻煩,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三王子!」
凱特公爵點點頭「我當然記得,晨霧這丫頭分析的很有道理!我對她的見解完全認同!」
「這個是西北軍,那麼外公,我們再看下東征軍!」尼羅坐到床頭「咱們東征軍駐紮在虎牢峽,此地前面一馬平川,後方是碧水河。雖然我不懂軍事,但是我聽過老元帥和將軍們的分析。如果是正常情況,這個虎牢峽是不可以駐軍的,因為旁邊的碧水河太過於危險,而且一旦出事,河水直衝而下勢不可擋,勢必要將我軍活活淹死,或者衝出去失去天然的屏障!但是他們還是駐紮在這裡,第一這裡比較安全,易守難攻。第二,碧水河河堤非常的堅固就算一個魔法也為必能夠轟開,而且我們在河堤上加強了巡邏防守,法蘭帝國想要溜過來破壞掉河堤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我東征軍最終選擇樂虎牢峽!」
凱特公爵點點頭「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軍情上不是說是因為地震造成的麼?」
「外公,他們說只怕是為了彌過己失,或者是人言亦言!你想,碧水河另外一側好像並沒有什麼吧,而這側呢,過了虎牢峽可都是貴族們的封地啊,土地肥沃年年豐收。所以我們可以想像,他們是會加固這邊保護貴族呢還是會加固另外一邊?」
凱特公爵點點頭「當然是貴族這邊!」
「對,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我詢問過,貴族這邊的堤壩非常厚甚至可以住人,我們在上面也有駐軍紮了帳篷,而另外一面就是一個河堤罷了!所以問題就出來了!」
「什麼問題?」
「外公,一個十米厚的河堤和一個一米厚的河堤遇到地震那個先倒?」
凱特公爵笑笑「的確是個問題啊,我想事實上是十米的倒了,一米的安然無恙吧!」
「不錯,這個回報的士兵就是在一米的河堤上巡邏,結果活著逃了回來!所以啊……」尼羅不住的搖著頭,站了起來「這分明就不是天災,而且徹徹底底的人禍!能把人禍弄的跟天災一樣,蒙蔽了咱們的士兵,那一定不是外敵入侵,而是禍起蕭牆之內啊!」
凱特公爵閉著眼睛「所以你才懷疑某人,才沒有提出!」
尼羅點頭「上次哥把東西寄回來,我還有些半信半疑,因為我怎麼也猜不到,咱們的東征軍怎麼會輸呢?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咱們的東征軍從出發起,不,從聚集開始,就已經輸了,而且輸的徹徹底底完完全全!」
「我一直在想,大王子勢大,三王子到底是憑什麼和他作對和他爭鬥到現在,難道他就不怕萬一大王子繼位,自己沒有容身之地麼?現在我好像看出來了,我看到三王子露出的半截尾巴了!」
凱特公爵歎口氣「現在看出來還不算太晚!如今東征軍覆沒,帝國必會大亂!雖然你提議了幾點,但是還不夠!尼羅,你接下來可要多多用心啊!」
尼羅點點頭「我會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