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領域 第八集 兵危 第二十八章 悟道
    就像宮廷內鬥一般的激烈,西北軍和獸人的戰鬥還在繼續著。

    面對著劍鋒峽突然出現的土牆,獸人顯然沒有任何準備,最具有衝擊力的一萬多犛牛頭人全部葬身在土牆之下,之後數以萬計的附庸種族們前仆後繼的用屍體將地面一層層的鋪高,給虎人們一個絕佳的高度。然而西北軍的防禦又豈是泥捏土打的?

    面對衝上來的獸人們,鬥氣大作的長槍手們將手中的利器無情的插入到獸人身軀之中,下面的積澱無形中又高了一層。

    「哈哈哈,痛快!大人,你看這裡起碼葬了十多萬獸人了!」薩摩汗大笑起來,手中的重劍一揮,將一隻跳躍上來的虎人斬成兩段。

    天賜不走上前也知道下面就是一個埋屍場。

    發了狂的獸人們接連著衝擊著,不再管什麼主力附庸了。土牆之上的將士們已經換過一批了,倒不是因為他們受傷,而是他們長時間維持鬥氣需要休息。

    滾燙的鮮血從獸人的屍體之中流出,很快就被凍成了塊,將一層層的屍體牢牢的凍住!

    屍體繼續堆高著,天色漸晚,獸人的屍體已經堆到了和土牆一般的平了。

    「薩摩汗,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天賜喝道。

    「大人你就看好吧!」薩摩汗大吼一聲「虎營的兄弟們,跟我上去衝啊!」

    「殺!殺!」

    喊殺聲頓時四起,從旁邊兩側衝出來不少虎營的兄弟們。剛才看到帕瑪將軍的長槍兵和弓手借助著土牆大放異彩,不死一人的情況下就消滅掉了獸人十多萬,眼睛早就紅了,終於輪到了自己,可是放開性子殺了下去。

    原本攻上去是個上坡,但是經過無數獸人的屍體堆積,地形已經發生了變化,對於西北軍來說,從土牆踏著獸人屍體衝過去竟然變成了下坡!

    平地上都可以和狂化後的虎人殺的難分伯仲,更何況借助著下衝之勢,頓時將衝上來的獸人殺的人仰馬翻。就連虎族都大面積的潰散了!

    「大人,獸人不擅長夜戰,我想他們這批進攻被殺完後就會後退!」帕瑪將軍說道「不過大人,這些屍體都已經堆到了這般高,恐怕下次我們就沒有什麼優勢了!而且我們弓箭已經不多了!」

    西北軍擅長臨敵廝殺,對弓箭的需求並不大。全軍上下也只有帕瑪將軍這裡有著訓練有素的弓手,其他主戰軍團中並沒有。因為弓手少,再加上弓箭都是純鐵特製的,所以配備的弓箭並不是很多。

    「嗯,這倒是一個難題!如果現在問哈曼將軍要,能提供麼?」天賜問道。

    帕瑪將軍搖搖頭「我們儲備的弓箭本來就不多,雖然哈曼將軍負責西北軍的物資供應,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如果問軍部要,第一弓箭的質量不行。第二等他們送來了,這仗也打完了!」

    「那就把下面的屍體都燒掉,咱們的弓箭都是純鐵,燒不壞吧!」天賜自信的說道。自己可是做了很久的鐵匠,對於什麼金屬什麼溫度才能燒壞,還是瞭如指掌的!

    「是燒不壞,但是大火一起,恐怕咱們的土牆也要被燒倒了!」

    「倒就倒,怕什麼!倒了咱們重新建造不就好了麼?」

    旁邊的眾位將軍都搖搖頭。

    「大人,我們建造這個土牆已經將你帶回來的水都用光了,咱們這裡又沒有水源,要是我們動用飲水,恐怕全軍將士都要渴死了!」阿史那將軍為難的說道。

    「你們多慮了!你們沒發現我的羽兒和莉兒離開軍營了麼?」天賜笑著說道。

    將軍們點點頭,莉兒是天賜的未婚妻,大家都認為莉兒是來探望大人的。兩軍交戰還顧兒女私情,眾人雖然都不怎麼高興,但是總要給拉法爾聖者,給大人一些面子吧,好在她沒過多久就走了!

    「我的白影除了我以外,就只認可莉兒了。所以莉兒這次走是去給我們帶水去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夠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又可以重新建造土牆了!不但這裡,後面的堤壩也要加固!」

    原來這樣,眾位將軍都鬆口氣,臉上樂了起來。

    「大人早說啊!沒想到咱們的小嫂子還挺有用的!」薩摩寧哈哈大笑起來。

    薩摩汗帶領著虎營的兄弟們衝下屍體堆便停止了攻擊。再往前就是上坡了,雖然坡比較平緩,但那畢竟是獸人的地盤,孤軍深入只有一個後果就是死!

    將獸人打得差不多了,薩摩汗才不情願的帶著自己的虎營回到了土牆之上。天色昏暗下來,月影出現,獸人們撤退回去。

    按照天賜的授意,帕瑪將軍留在土牆之上安排人手,開始焚燒獸人屍體。十多萬具屍體將整個劍鋒峽填的滿滿的,加上血水的凝固,燒起來比較困難。好容易才將最那頭的獸人屍體點著。

    以往的打掃戰場將士們心情多少都有一些沉重,因為自己也要將兄弟們的屍體焚燒。但是今天可不一樣,地上積累成山的屍體都是獸人的,沒有一具是自己人的,燒起來心情那個爽啊!

    獸人的皮毛上油脂都比較多,是個天然的燃料,這麼滿地的屍體一旦燒將起來那可就是沖天的大火,而且恐怕燒上一個晚上都不會熄滅。

    天賜帶領著其餘將士們都回到了營寨之中,這場戰鬥絕大部分的將士們都只能在土牆後方聽著喊殺聲,什麼都看不到。而有幸看到這場戰鬥的人則將整個戰鬥描述的繪聲繪色,沒多久便在整個軍營內流傳開了!

    回到軍營之中,四位將軍樂得合不攏嘴,這種仗還真的沒有打過!一時間薩摩汗兄弟兩個開口閉口將天賜誇得好像無所不能一般。

    「雖然說這次我們勝了,可是這並非長久之計!」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傑斯克將軍突然說道。

    「我說傑斯克啊,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麼,是不是你沒想出這種好辦法,眼紅了?」薩摩汗嬉笑著。

    「哼!無知!」傑斯克將軍冷哼。

    天賜示意薩摩汗坐下聽著「傑斯克將軍,這裡是大帳,你可以暢所欲言!」

    傑斯克將軍一行禮「大人天縱英才,今天的戰術開創西北戰局三萬年的首例,而且可以說是旗開得勝,本來我應該恭喜大人。但是有些話我如骨在喉不說不快!我認為我們今天的大勝,完全是因為獸人以前沒有接觸過,所以被打了個蒙頭。等獸人反映過來,恐怕我們的戰術就要失靈了!」

    天賜面無表情,冷靜的聽著。

    「今天是犛牛頭人先沖,證實了土牆的堅硬。所以下次他們很可能就會讓附庸種族先沖,讓他們成為墊腳石,之後才由主力去衝鋒。到時候我們恐怕就沒有今天這麼容易防守了。土牆之上不比平地,我們既無法增加更多的兵力,也無法變陣,到時候死一個少一個,最終恐怕會突破我們的土牆。而我們後方的弓手根本就不可能抵擋的住!所以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再次改進,不能指望著這個土牆擋住一切!」

    天賜默默的聽著,神識之下晨霧和阿史那將軍不住的點頭。

    「傑斯克將軍所言既是!我們都被今天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忘乎所以了!還好有將軍能時刻保持清醒,才讓我們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天賜站起來誠懇的說道。

    傑斯克將軍沒想到在這個大勝的時候天賜竟然還能把握住自己,微微感到吃驚。

    「好了,我們商量一下如何補充這個戰術!」天賜說著,將桌子上的地圖鋪開,眾位將軍都圍了上來。

    正在眾人出謀劃策,各抒己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出現一陣喧雜之聲,推搡咒罵的聲音直傳中軍大帳。眾人抬起頭看著外面,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中軍大帳外面喧嘩?

    「進去吧!」幾個士兵掀開大帳門簾,猛地推搡著。

    「撲騰!」

    一個人影前撲兩步摔在地上。

    「羅蘭德?」天賜一驚,從桌案後走了出來,連忙扶起羅蘭德。

    「你們做什麼,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麼,是我請來幫助我們抵抗獸人的!」天賜怒道,平時這些人看不起羅蘭德倒也罷了,今天竟然在自己面前動手動腳。

    「參事大人!」士兵們躬身行禮,但是並沒有認錯。

    「大人,這個人妨礙我們焚燒獸人屍體,我們奉帕瑪將軍的軍令將他交給大人看管!」士兵大聲回答道,懊惱的看著羅蘭德。

    天賜看下羅蘭德,剛才從土牆之上回來的時候光顧著興奮了,都忘記了羅蘭德是否也和自己一起下來。整個西北軍的將士們都是硬漢子充滿了血性,憎惡分明。目前他們都十分的排斥羅蘭德,也只有自己在的時候他們才會收斂一些!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天賜沉了臉,也不好再責備他們什麼。

    士兵行禮退出大帳。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阿德拉冷眼看著羅蘭德,繼續低頭研究著地圖。

    天賜大嘔,別人欺負羅蘭德,自己都可以強出頭,唯獨阿德拉例外,讓自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好了,我出去一會,你們先研究一下地圖,想一下辦法,等下把你們商量好的結果告訴我!」天賜衝著大帳內的人說道,拉著羅蘭德走出大帳。

    走在軍營中比較安靜的地方,天上的月亮已經快要到了中間。

    「對不起了,天賜,我沒想到會給你添麻煩!」羅蘭德有些內疚。

    天賜拍下羅蘭德肩膀「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他們不瞭解你!我不是怕麻煩的人,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平日裡你也是和我們一起觀戰,為什麼你今天好像很反常啊!還有他們說你影響他們焚燒屍體是怎麼回事啊!」

    羅蘭德突然一掃平日的頹廢,精神起來「我剛才看這你們如此酣暢淋漓的消滅獸人,突然有種很奇特的感覺,所以忍不住想要試驗一下!」

    天賜一怔「羅蘭德,自從放棄火系開始,你都是一個人獨自修煉毀滅,沒有人知道你練到什麼程度了,今天就咱們倆個,你能告訴我麼?」

    羅蘭德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這裡恐怕不行,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去剛才的戰場,我可以讓你看看!」

    天賜點頭和羅蘭德並肩走向劍鋒峽。

    土牆下方大火已經熊熊燃起,土牆上的士兵們手持火把,開心的叫嚷著。皮毛燒焦的味道在峽谷之中徘徊著,久久不散。

    看到天賜和羅蘭德並肩走了上來,士兵們立刻感到不滿!憑什麼這個逃兵懦夫能夠和大人並肩!

    「你們都回去!附近不得停留一個人!」天賜直接命令到。

    「是!」士兵們領命。

    這裡的大火起碼要燒上個一個晚上,只要有大火在,獸人們就別想過來!

    片刻後,整個土牆附近只剩下天賜和羅蘭德。熊熊大火燒的土牆開始融化。用力一踩,已經可以踩出一個腳印來。

    「天賜,你離我遠一點!」羅蘭德平靜的說道,面對著熊熊火海。

    天賜後退數步「羅蘭德,要不要我幫你把面前的大火熄滅?」

    羅蘭德搖搖頭,雙手緩緩放平,從兩側升起。伴隨著羅蘭德簡單的動作,四周的空間開始顫抖起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浮現出來。和羽兒聚集火元素濃到一定程度所浮現出的紅色液體能量一般,只不過圍繞在羅蘭德身旁的是黑色的能量,烏黑烏黑,彷彿這個世上上再也找不出比它還要黑的東西來。

    伴隨著黑色能量的出現,天賜感到一種莫有的心悸,雙手不由得緊握,伴隨著神識的散開,青光浮現出來環繞著天賜的身體,這種感覺才逐漸消失!

    羅蘭德將這些能量約束在自己身邊,黑色能量似乎想要擺脫束縛,努力的外逸著,就像火焰燃燒一樣。黑色的朦朧之中,羅蘭德的身形也逐漸模糊起來,只有一個大概的人形!

    羅蘭德並沒有將能量釋放出來,朝著熊熊火堆走去。

    獸人身上的皮毛混合著油脂呼呼的燒了起來,濃濃的火炎釋放著炙熱的能量,稍微靠近都會覺得受不了,天賜雖然有些擔心羅蘭德,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羅蘭德身旁的黑色能量雖然擺脫不了束縛,但卻可以在身邊一定範圍內活躍。面對著熊熊大火,黑色能量無情的開始吞噬著火焰,凡是火焰燒到了附近,只要和黑色能量一接觸,就會瞬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一股股的熱浪都是如此!

    天賜心中大駭,真是好恐怖的能量啊!

    羅蘭德一步步的朝著火焰中心走起,凡是碰到的火焰都會消失。很快後方的大火再次燃起,將羅蘭德困在大火之中。

    通過神識天賜完全可以瞭解到羅蘭德的現狀。他雖然處在火焰之中,可是火焰傷不得他分毫。

    羅蘭德走到屍體中間才站穩不動,轉過身來看著天賜方向。

    雙手慢慢抬起,手心向上彷彿端著什麼似的。停在胸口片刻,突然,羅蘭德雙手猛然的散開,彷彿撒東西一般快捷無比。

    「轟!」

    一聲沉悶的震撼。

    羅蘭德約束在身體四周的黑色能量突然失去了控制,朝著四面八方突然逸散,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黑色能量所過之處,熊熊大火嘎然而熄,沒有任何徵兆的熄滅。腳下的十多萬具屍體碰到黑色能量如同分解一般,變成了無數的碎末消失在天地之間!

    黑色能量快速的逸散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沒有任何能量可以抵抗!

    一瞬之間,萬物分崩離析,萬物土崩瓦解,萬物煙消雲散!

    天賜再次出現心悸的感覺,幾乎都不能呼吸了!

    黑色能量吞噬掉最後一絲火焰,停在土牆邊上。灰濛濛的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能量快速的回縮著,重新聚集到羅蘭德的身旁。整個劍鋒峽內十多萬具屍體消失的乾乾淨淨,就連土地都消失了一層,沒有任何的血跡,彷彿白天那場驚天動地的屠殺更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羅蘭德獨自一人站在中間,將黑色能量牢牢的束縛在自己身體周圍。伴隨著長袖的抖動,黑色能量逐漸變淡,最後消失在山谷之間。

    天賜愣愣的看著,恐怖,絕對的恐怖!這比任何魔法都更加的恐怖!如果不是羅蘭德,天賜打死都不會相信天地之間竟然還有這麼恐怖的能量出現!人類中怎麼會出現這種人,掌握這種能量!!

    就在天賜發呆之際,羅蘭德慢慢走到了土牆下方,伸出手,一個黑色球狀急速拉伸,形成一個門貼到了土牆之上。黑色能量碰觸到的地方頓時消失,在堅固的土牆上留下一個容納一人通行的小門。穿過土牆,重新走上來,羅蘭德站到天賜面前。

    天賜勉強笑了下「羅蘭德,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只想說你實在太恐怖了!」

    羅蘭德沒有反映「以前在你的侯爵府中,那裡實在是太過於安寧,對我的修煉沒有任何好處。但是自從來到了這裡,面對每天無盡的殺戮,我才真正的開始領悟毀滅之道!」

    「毀滅之道!」天賜看著羅蘭德「我記得你第一次來觀戰,嚇得灘在了地上,還說什麼你看到了。現在想想,你應該不是被戰場上的鮮血嚇倒的吧!」

    羅蘭德苦笑一下搖搖頭「那天嚇倒我的我不是鮮血,而是我從鮮血中所看到的毀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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