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宇,你在驗屍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之處?」哲瀚翻看著驗屍報告。
「嗯,和前幾次不同,陳洛教授的右手變形,呈鷹爪狀,左手緊握……」說到這裡,翔宇跳了起來,拍著自己的腦袋:「你不說我倒忘了,他的左手!!!」翔宇話沒說完就向門外衝了出去。
「真是敗給你了。」哲瀚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起到了停屍房,拉開了靠門的櫃子,翔宇把屍體抱了出來。
「不是這麼誇張吧?」哲瀚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的好友。
「廢話,不抱出來怎麼看呢!?」翔宇一臉鄙視地看著自己的哥們兒:「雪依說的對,你怎麼能成為福爾摩斯?」
「少囉嗦!」一聽到那個名字,哲瀚的心跳就不規則了,虎著臉打斷了翔宇的話。
「刺啦~」一聲刺耳的響聲,藏屍袋的拉鏈被翔宇拉開了,被冷凍後的陳洛映入哲瀚的眼簾,蒼白灰暗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屍斑,緊閉的雙目上,有一層薄薄的冰霜,翔宇將拉鏈一拉到底,拿起了陳洛的左手,只見陳洛的左手緊握,死死地攥成拳頭,哲瀚又望向了陳洛的右手,果然如翔宇所說,他的右手呈怪異的鷹爪狀,已經僵化。
「翔宇,手呈鷹爪狀的一般致死原因是什麼?」哲瀚皺著眉頭問。
「生前溺死者手呈鷹爪狀,手中緊握水草、泥沙……」翔宇狐疑地開口了。
哲瀚拿起陳洛的右手,發現上面有少量的泥沙,只是在手心處,非常不易發覺:「翔宇,你的驗屍報告中說他有可能是溺死的,是根據這個特徵的對嗎?」
「嗯,是的。」
「想辦法撬開他的左手,看看他的手裡有什麼,必要的話,要進行屍體解剖。」哲瀚斬釘截鐵地說。
「陳教授家屬反對屍體解剖,我們不能違背家屬的意願。」翔宇搖了搖頭。
「不解剖,怎麼確定他是不是溺死的!?」哲瀚眉毛微蹙:「那個現場從表面看來是密室,是一起沒有人能做到的密室謀殺案,但是,這溺死的死因是怎麼回事?據陳教授的學生說實驗室方圓幾百里內沒有河流湖泊之類的地方,他又怎麼是溺死的?從學生最後一次看到陳教授的時候到發現屍體的時間僅僅四五個小時,這麼短的時間,有誰會將他帶出去殺死又移屍到實驗室,再巧妙地把現場偽裝成一個密室?在短短這幾個小時內,這些根本做不到!」哲瀚一連提出了好多疑點。
「這些問題我可不知道了,我只是負責驗屍。」翔宇聽得不住點頭,但還是聳了聳肩膀,作出無奈的表情。
「你小子少給我裝蒜,當年你和我是黃金搭檔,就是在四年前才突然以一個騙鬼鬼都不信的理由轉成法醫。」哲瀚拎住了翔宇的領口。
「咳咳……你先放開我,我只是不想越權嘛……有話好商量。」翔宇皮皮地掙開了哲瀚的鉗制。
「崔翔宇!」哲瀚忍不住爆發了。
「我又沒說除瞭解剖之外沒別的辦法測定了……」翔宇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個傢伙,發起飆來可不是他崔翔宇一個人能承受得住的。
「那你還廢什麼話!?」哲瀚斜睨翔宇一眼。
「切,也不誇一誇我,不懂情趣的傢伙。」翔宇說完,拿了顯微鏡,將一個鐵絲從屍體的一側鼻孔伸了進去,不一會兒,他拿出了鐵絲,將鐵絲末端的粘液塗抹在載玻片上,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了起來,不一會兒,翔宇面色凝重地回過頭來:「他不是被溺死的,他的胸腔、腹腔都沒有沙石水草的成份。」
「可惡,被誤導了。」哲瀚繼續觀察著灰暗的屍體,在屍體的脖子上發現一團不易察覺的細紋,彷彿蜘蛛一樣:「翔宇,過來。」
「那個……奇怪……前幾天驗屍的時候都還沒有呢。」翔宇納悶地摸了摸脖子,隨手取了一把尖刀,刮了一點碎屑下來:「這些物質的成份沒有三天是化驗不出來的,我們先把屍體放回吧,也算是對死者的尊重。」翔宇拉上拉鏈,將屍體放回了冷凍櫃,隨著抽屜「碰」的一聲閉合,哲瀚猛地想到了那封郵件,他拽著翔宇衝了出去,三步並作兩步衝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郵箱,卻怎麼也找不到陳洛的那封郵件了……
* * *
雪依是怎麼來到這個四周圍黑漆漆的地方的,她不知道,她只記得自己因為看到了一系列的恐怖現象而昏倒了,但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突然,一束光亮照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總算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屠宰場一樣的地方,但是,甚為血腥恐怖的是,她正站在一片血海中,血水漫過自己的腳踝,腳踝處還有溫溫的感覺,刺鼻的血腥味嗆得雪依喘不過氣來,她看到一個人正躺在案板上,那塊滿是鮮血的案板約有人那麼大,那個人俯臥在案板上,就好像匍匐在棺材中,雪依強忍著噁心與恐懼走上前,腳下的血水嘩嘩作響,聽得她膽戰心驚,當她走近的時候,她猛地發現那個人,赫然就是自己!穿著和自己相同的衣服、相同的側面,那個自己雙目緊閉,雪依愣怔,伸手想去觸摸那個自己,但是,一把巨大的刀重重地砍在了離雪依的手指只有兩公分的地方,雪依觸電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卻在無意中發現那個自己已經翻了個身,仰臥在案板上,雙眼睜得老大,正死死地看著正上方,雪依抬頭,發現了她的上方正懸著無數把刀,搖搖欲墜的刀看得雪依心驚膽戰,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那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想辦法救她,不然,你就會死。」雪依打了一個冷戰,將手伸向那個自己,發現自己的手虛無縹緲,直直地穿過了那把菜刀,也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會這樣?」雪依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眼淚奪眶而出,自己,真得要死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雪依頹然倒地,血水似乎在不停地漲高著,她急忙掙扎著站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她復活了,你也會復活的對嗎?你能救救我嗎?」雪依萬般無奈,居然說出了自己都覺得很荒唐的話,淚水,一滴一滴地滴在自己的衣領上,雪依真得很害怕,輕微的斷裂聲在頭頂響起,一把把鋒利的刀在雪依的尖叫聲中飛向了雪依的身體,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這次,真得結束了!
「碰!碰!……」一陣凌亂的響聲,雪依看到那些刀都砸在了案板上,案板上卻空無一人。
「這……怎麼回事?」雪依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才猛地發現一個拐角處有一角金黃的衣角一閃而過,而自己的身體卻直直地站立在拐角處。
「是你嗎?寧王!」雪依不顧一切地追了出去,感覺自己的速度好快,其實,這樣也好,只是靈魂的自己,真得可以跟寧王在一起呢!雪依想到這裡,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但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寧王!站住!你既然復活了,又來到我的夢中,你為什麼不直接來見我!?」雪依邊跑邊喊,眼淚頻頻掉落,腦海中只有寧王的樣子,那張電腦合成的復原像,一直在雪依的腦海中盤旋翻飛。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她沒有發現任何人,看著四周圍,雪依頹喪地跌倒在地。
一個人站在了雪依的面前,是那種金黃色的衣服。
「寧王!」雪依驚喜地抬頭,卻發現是那個女子,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她穿著不合身的金裝,低頭望著自己。
「是你?」巨大的失望讓雪依忘記了害怕,也幾乎忘記了一切。
「你也愛上了他,是嗎?」女子漠然的表情。
「不要你管。」雪依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我也愛他呢。」女子輕輕地坐在了雪依的身邊,沒有絲毫的戾氣,雪依懷疑自己上次的夢境是假的,那個攻擊她的女人,絕對不是眼前這個。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雪依看著那張臉,彷彿在照鏡子。
「夢——境——絕——殺——。」女子慢吞吞地說。
「那是什麼?」雪依一頭霧水。
「其實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一個魂魄的碎片而已,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掉,你是無辜的。」女子輕輕地說,彷彿一陣輕煙。
「你到底是誰啊?」雪依伸手,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仁淑公主。」她輕輕地說:「玄宗的妹妹仁淑公主。」
「我不懂了,我真得不懂了。」雪依搖了搖腦袋,困惑地看著她。
「不懂更好呢。」她轉身飄走了。
* * *
「姐,姐!」好像被人搖晃著,雪依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雪琪正擔心地看著自己。
「雪琪,你回來了。」雪依慢慢地坐了起來。
「姐,知道你累,但也不能睡地上吧。」雪琪扶著雪琪坐在床上。
「沒事,沒事。」雪依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出去看動畫片了。」雪琪看姐姐沒事了,轉身走了出去,隨著門「碰」的一聲關閉,雪依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己,真得還沒有死,她還活著,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大白菜、雞毛菜、通心菜、油麥菜、綠的菜、白的菜,什麼菜炒什麼菜,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什麼羊什麼樣,什麼羊都喜洋洋……」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雪依伸手去接電話。
「您好,請問是韓雪依嗎?」一個好聽的男聲。
「我是,請問你是?」雪依困惑地問。
「我是崔翔宇,你還好吧?今天下午你的狀態不是很好啊。」電話那頭的翔宇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
「我還好啦,謝謝翔宇哥。」雪依聽到翔宇的聲音,才慢慢從剛才的恐懼中緩了過來:「對了翔宇哥,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
「我啊,你就不用問了。」翔宇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開玩笑,他可是死皮賴臉地賴在哲瀚辦公室使盡自己的賴皮功才在哲瀚的怒視中翻看了審訊記錄才看到雪依電話的,這麼丟臉的事他怎麼能告訴雪依?
「去……有異性沒人性。」翔宇身旁的哲瀚冷哼,心情很複雜地看著正在打電話的翔宇,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舒服,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沒休息好,哲瀚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哇!鬼啊!」掛掉電話的翔宇一轉身就看到了哲瀚表情臭臭的帥臉,誇張地大叫起來:「你屬貓的?走路不發聲!還偷聽別人說話。」
「拜託,你那嗓門跟敲鑼似的,誰聽不到?」哲瀚冷哼。
「哇!有沒有搞錯,我可是萬人迷崔翔宇,你居然說我的嗓門像敲鑼!」翔宇不服氣地抗議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