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幾聲公雞咯噠咯噠地叫,又聽見翅膀的撲騰,看樣子冰冰的爹娘早就回來了,只是在單獨的灶房中準備著給恩人兼女婿的吃食。
房裡,一雙小兒女哭哭鬧鬧又和好,這哪對年輕人不是這樣過來的?夫妻倆相視一笑,剛才冰冰的娘親已經給自個兒夫君做好了思想工作吧,不然哪有如此會心一笑的眼神?小翠呢,也勤快地上前幫著忙,還甜甜地喊著李老爺,李夫人,樂得夫妻倆笑呵呵的直誇小翠真乖。
好不容易那大門才打開,走出來的卻是司馬文睿一個人,只見他站在門內喚了一聲:「小翠,打盆溫水來。」小翠忙應了是,一會兒就張羅了來。
司馬文睿俊顏上有些暈紅,不好意思地朝冰冰她娘看了去,卻見李陳氏也抬起頭來看他,還衝著他溫柔地一笑,站了起來走近了些悄悄問道:「冰兒哭夠了?」
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司馬文睿突然發現,冰冰的娘親,原來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又慈祥呢:「她在使小性子,我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不知道如何稱呼,只好直接接話。
李陳氏溫柔地笑了笑,把目光看向了遠處,許久才收回:「六年了,我們這做爹娘的,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哭呢。」
司馬文睿有些不明所以地略低了頭,劍眉輕鎖,不解地道:「真的麼?她今年才十六歲,從十歲起就不哭了?」很不相信,因為這世間的小孩子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不滿意,就會以哭來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輕輕地點了點頭,李陳氏歉意地朝他笑了笑:「當初冰兒落水之後,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來,第三日眼看著沒了氣兒,嚇得我暈了過去,又被她爹的驚喜呼喚給喚醒了過來,當我睜開眼一看,冰兒居然在床上坐了起來,傻愣愣的看著我們,還問我們是誰,她又是誰,當初我們夫妻倆因著女兒失而復得,已是激動萬分謝天謝地,只當她是被水龍王勾了魂兒去,還去河邊為她招魂兒來著,可始終不得其究,日子久了,也就只有這樣了,都怪我們家沒錢請大夫好好的幫她看看。」
司馬文睿開口道:「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如今您的女兒不還是好好的,也一點都看不出來失去那童年的記憶對她有什麼損害,而且冰冰既然已經跟了我,自然我會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再說了,這樣的她,其實很好,很單純又可愛。」
聽著這不敢稱呼為女婿的俊美少年說的話,李陳氏的眼眶有些紅了,初次見面,人都說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她這做娘的,今日是悟出了這話中之意,第一眼見到這文睿,她就很滿意,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質,既成的事實終究是不能改變的,心中的遺憾就讓它埋了去,別提起就好,只要女兒在她今後的家中得到她良人的眷顧,已是上天的眷顧了。
哎──
司馬文睿正看著輕歎的丈母娘呢,卻見冰冰她爹朝他們身後橫過來一眼:「冰冰,去給你爹打酒去。」原來他的小娘子就站在堂屋門內,羞澀地朝他看著。
「李老爺,還是奴婢去吧。」小翠在一旁接了話,冰冰卻應了聲:「小翠,我去吧,你不知道在哪兒。」
「那我跟您一塊去。」
「不用了,我去去就來,你照顧二少爺在家裡歇著就好。」
輕盈的身子一旋,長髮飄飄,就這樣飄向了田野間土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