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著開口，「這是你從她那裡出來喝酒的原因？」他的心劇烈的跳動，那個在夜晚裡替他上藥的女子，難道另有其人？
季舞歌已經醉得趴下，嗤笑一聲，嘴裡渾渾噩噩的道。「世間皆事，濁即是清，清即是濁，那又為何要問那麼清楚呢。」
黃浦風此刻幾乎可以肯定她說的的確是實情，因為她從不會無緣無故說一些話。「兇手，大約就是她吧？」
事情的結果早就已經公佈於眾，也就是說是皇兄出面阻止的，而她愛著皇兄，在歌妃的宮裡她定是發現了什麼事情才會如此失魂落魄，這件事情又定然和歌妃和皇莆寒有關，那麼就肯定是和案件有關，那麼，只有一個結局會讓她如此，就是皇兄為了保護歌妃而終止案件，真相又被她發現。
季舞歌醉裡醉話，忽然流下了眼淚來，黃浦風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是了，被他猜中了。「那兩個靈魂，是否已經分開？又或者，是否你就是那其中之一？」
沒有回應。
「春姑娘？」黃浦風輕輕推她，皺起了眉頭，她喝的酒似乎也太多了。輕歎一聲，這個癡情的姑娘！枉費了她那睿智啊。
他走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沒料到她竟然這麼輕！
* * *
「你說她出宮了？」皇莆寒瞇起眸子散發出冷光，看著眼前的暗侍，彷彿懷疑自己聽錯了，躺在搖椅裡的他閒適而優雅。
暗侍雙手抱拳低著頭，「是，她喝了許多酒。」何時，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也成了他們的主要任務？
「酒？」皇莆寒再次皺起眉頭，「她和誰一起？」為什麼要喝酒？這是他最想要知道的。她是從歌兒那裡出來，然後去喝酒，難道？
「最初是她一個人，後來三王爺去和她一起。」侍衛如實稟報。
皇莆寒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黃浦風？聽到他的名字他竟然有些惱意，他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退下。」
暗侍退下了，他卻開始心神不寧了。
她喝了許多酒，那麼她一定是喝醉了。而且，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不行。
* * *
當皇莆寒進入客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黃浦風抱著季舞歌奇怪的看著他。
「二哥今日好雅致，怎麼出來了？」兩人都是微服，他說話間頗多顧忌。
皇莆寒眸子裡帶著不悅，用力的盯著他懷裡的季舞歌，這個女人，竟然喝這麼多酒！「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聲音裡也分明是不悅。
「我是聽說她出來了，覺著好奇，所以來看看，」他又怎會看不出他的不悅，「二哥的人卻要我照顧，現在你來了就還給你了，我也正好卸下這個重擔。」抱著這個春姑娘，他的手左放也不是，右放也不是，因為皇莆寒正在不悅的看著他的手。
皇莆寒走上去把季舞歌接到自己懷裡，這才算安心。
黃浦風招呼掌櫃，「客房。」
掌櫃的立刻跑了過來領著他們往樓上走去，看著皇莆寒那麼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皇兄那麼愛歌妃，怎麼可能會看上這個樣貌平凡的小女官？
掌櫃的已經退了出去，皇莆寒小心的把她放入帳內，此刻她的情形最好是好好休息，他不能讓她忍著難受帶她回宮。
「皇兄愛上她了？」黃浦風試探著問道。
皇莆寒小心為她拉上棉被，站在那裡看著她的睡顏，「不，朕愛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是的，他愛歌妃，愛他的季舞歌，那個女人現在正在宮裡等著他，他不能負她。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在聽說她和黃浦風在一起的時候不顧一切的出現在這裡？
「呵，」黃浦風輕笑，「新花究竟是比舊花好，況且是這麼睿智的一朵花，也並不奇怪。」
皇莆寒轉過身子冷冷的看著他，「朕不是那樣的人。」他是自欺欺人，可他就是不願承認。
黃浦風不再和他說這個話題，說多了，他定是會不高興。「皇兄相信兩個靈魂在同一個人身上的事情嗎？」
皇莆寒眸裡是震驚，這個女人竟然把這件事情也告訴了他！他的心莫名的不滿了起來，竟然有些嫉妒黃浦風。「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說歌妃的身體裡住著除了溫柔之外的另一個靈魂，而皇兄，愛的正是這另一個靈魂，而且，連我都不知道的，兇手，可能也住在這個身體裡，是嗎？」
皇莆寒坐下來，微微閉眼，再睜開眼，已經是一副優雅閒適的表情，再看不出他任何情緒。原來她真的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跑出來喝這麼多酒。「是。」他並不打算隱瞞黃浦風。
「我很是好奇，這樣的事情和裝神弄鬼有什麼區別呢？」黃浦風想要知道的更多，若是那個靈魂已經離開了歌妃的身體，那麼……想到此，他竟然有些迫切。
皇莆寒自懷中拿出兩塊兒玉來，色澤璀璨如明珠，鏤花彫刻，上端是一模一樣的佛像。黃浦風在心裡詫異，「這不是母后脖子裡帶的那一塊兒嗎？是幾年前父皇自遙遠的天山派人採取並製成的，世間僅此一件，怎麼會有一模一樣的？」
皇莆寒把兩塊玉放在桌子上，淡然的看著，「另一塊兒，朕是在大容宮找到的，所有的厚待，父皇永遠忘不了那個女人。」是錦年的娘親，他們的父皇最愛的女人，他們也曾親眼看著父皇在大容妃死去時候那絕望的眼神，還有他抱著死去的她流淚的畫面。
黃浦風驚訝，「沒想到父皇對她竟然是用情如此之深。」先皇一生風流，卻愛上一個有夫之婦，強行把她奪過來，終其一生，終究沒有能夠讓她快樂。
「這塊玉，原本就是一對兒的，是從一個母體出來，切割雕刻成了兩塊，玉之精，本是有靈魂的，鎖住了的靈魂被迫分開，多年後，這個靈魂穿越千年又回到了這裡來，這，或許是宿命吧。」
卻在此時，桌上的玉忽然碎了一塊兒，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