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汪晴大姐講起李雲山,從鄉鎮企業回家種地前後的經過。汪晴大姐說起那一段經過時,心裡很沉重,大姐說:『雲山從被調到公社到現在,一共有十來年。讓他自己說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沒個職稱,有人找你做事,沒人給你工資。也到是,正處在百廢待興,機制轉換,人員流動亂哄哄時。』
李雲山又要回家種地了。讓黨支部書記焦月喬給惦記上了。李雲山也在想,究竟該怎麼答覆這二位?無論怎麼著,也得給二位個說法,也好讓焦月喬放下心來,不能難為一位女孩子。
李雲山長長出口氣說道:「唉!單主任和月喬書記,讓你二位費心了,其實我還是喜歡種地,我還是農民的本色,但現在還在幾位領導手下做著,等有一定我是要回村上,不過頭兩年別指望我,我得自己開些荒地。
你看咱英山分地也夠怪的!那兒也沒我的份,我想在村上允許的條件下,翻上五六垧。不過帶個頭啥的,出個主意都不是問題。開支部會讓黨員們都說說,弄不准哪幾位就有好主意。」
三個人在路上走著,研究著事,這位焦月喬小書記還真有心勁。自己知道自己半斤八兩,緊著往手裡網絡莊家把式帶頭人、領頭羊。
給英山村百姓,在改革初期,不斷給鄉親們找門路,想辦法。在她的理念裡應該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看來農村黨支部書記,還真需自己不把自己當國家最低領導人的幹部……
盛世鄉前門兩旁,停放一溜自行車,鄉里幹部回鄉會報,村幹部都來這開會,會議重點研究養殖業、種植業項目,發展小型手工業,柳編、草編業等等。五年前一些割資本主義尾巴那伙領導幹部達人,在這一兩年裡多少也轉過點彎來。
前幾年,在三年前也和英山的張子文差不多。兩隻眼睛盯在鄉親們身上,肚皮以外的都算多餘的。多餘部分,要被這一部分幹部控制的,叫割資本主義尾巴。
這些拿國家工資的幹部,他們怕農民滑到資本主義那條道上去。公社書記、在發展經濟瞅準路子上、和擺脫貧困上說的多了,重複了,當場駁正。從前年開始沒人聽他們胡謅,自己覺著不是滋味,一天天地蔫了下來。
李雲山從大門外走來,第一眼就看見他不願意看到這位,原來是小學老師,文革運動造就的幹部,擔任黨委副書記,鄉政府副鄉長的王學義。當李雲山走到他身邊時,只是點點頭,沒言語。
這位副書記、副鄉長,用一種藐視眼光看了看李雲鶴,又托著長長腔調說道:「呵呵!這不是李大廠長嗎?老李今天又來了!」
李雲山點點頭示意!每次見面就這些。這位王學義副書記不高興地說:「你李雲山不就是個農民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見了面,點點頭,連句話都沒有!現在我還是副書記呢嗎!怎麼!還瞧不起嗎!唉唉!堂堂正正的國家十七級幹部!不服嗎?走著瞧!這回有你美的!
就這位副書記,吃起一位農民的醋來了還不講場合。正在和鄉里秘書小李叨咕著,屋裡坐了好多人。有各村的書記、村長在報到表上登記的。李秘書有一搭無一搭地問他說:「誰又惹我們王書記生氣了?也太有眼不識泰山了吧!」
王副書記氣的臉通紅說道:「有誰?鄉里賣廠子,廠長心裡不痛快,想必是知道自己要回家抱孩子去了!心裡不舒服!這些天看我就不順眼。我上趕子和他說話,打招呼,他用鼻子哼我一聲,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個臭農民嗎!」
李秘書安慰他說:「唉!大人別記小人過,宰相肚子能撐船嗎!別和農民一樣的,怎說咱也是國家幹部!傳出去讓村支書村長多笑話!」
說這些話時英山村的單文華,正好在屋裡。單村長有點帶著情緒,笑涕咧的說道:「別著忙,咱莊稼院也辦個澡溏子,天天讓莊稼人幹完活沖沖洗洗,也許就不臭了,怎說十億人也不能人人都當國家幹部吧!」
剛才王副書記大發雷霆時,李雲鶴在門外和幾位鄉幹部聽著。也在嘮著閒嗑,他沒有接茬,他知道自己是誰。
孫書記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到李雲山面前笑著和他說:「雲山啊!沒開會前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總想著和你談談話!始終也找不出時間來!今天的會不是我主持,我有一個上午的時間,咱把十年來的事情盤點一下好嗎?」
李雲山有些不解,但聽說孫書記人不錯,愛聯繫群眾。可是,讓李雲山不解的是,孫書記來盛世鄉(以前是盛世公社)也有四年多了。前兩年每次找他匯報工作,孫書記明明在打撲克牌,可是,愣是說沒時間?
後來也聽到過一些人提示,有事找孫書記,在單位幾乎是沒時間。想辦成一件事嗎?那好辦,不用太多,兩條大前門,一箱老白干,這把鑰匙專開孫書記家大門那把鎖。空手進院,他家的護院狗你都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