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大一小兩輛京吉普車,緩緩離開清辛莊。村口有幾十口鄉親們已守候多時,這些農民老少鄉親們,若不是聽支部書記喬喜貴,嚷嚷著讓喬雙接任小隊會計,鄉親們還不知道我要離開清辛莊的消息。我此刻被鄉親們濃厚情誼所感動!
來村口送行者,多是些信奉神說佛學的長者,對我史青竹有一種瞻仰儀容的期望!有幾位老者,在路旁沉首合揖的默念著;他們心中的祝願或祈禱!
那一幕在車中人等,媽媽知道內情,因青山曾不止一次說過,爸爸也了了知道一些,可是佟秘書和白局長根本不知內情。佟秘書問爸爸說:「鳳來,北大荒的民俗有點怪啊!送行人群沒語言!只是作揖也不知道他們這是表達什麼意思?」
我打開車窗擺手向鄉親們致意!可是這些可愛的老人,既不抬頭,也不說話,只是用眼睛餘光偷偷地瞟著我,嘴唇上下動著像似默念。
三年多相處,偶然就這樣悄悄離去,當知道自己從現在的以後,再也不能看到這些淳樸善良的鄉親時,我的心裡有諸多酸楚!來時一路風塵,別時悄悄離去,也有幾滴難割難舍淚!說不出來的一股對鄉村濃濃戀情……
我悄悄地離開第二故鄉,沒有通知好友,她(他)們不知道我於今天下午離開,因為爸爸回城的突然,來時的木箱沒有帶走,炊具餐具也沒有帶走,生活必需品也都放在屋裡,這些都留給青山處理。我沒有通知豐軍小弟、桂俠弟妹、寶田哥、淑珍嫂、笑梅姐、李珊姐和讓我牽掛的竹蘭與晨路,心裡老是覺得遺憾!
爸爸媽媽回城心切,走的匆忙,帶走的只有幾床被褥和僅有的換洗衣服,再就是幾捆書及手稿,這是舍不得、也不能扔掉的……
一生視書如命的爸爸媽媽,在收拾行裝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把各類稿件書籍分門別類打包,捆好並寫上標籤,媽媽做起事來看著麻煩。
而我第一件事,把精美的小木盒擦了又擦,用一條乾淨的枕巾包好,告訴媽媽一遍又一遍說:「媽媽,我上學走後,這個小木盒千萬給我保管好,這是青山小弟的心,是你女兒的命!注意別發霉,防蟲咀!記住了嗎媽媽!」
媽媽接過木盒包包,又打開玻璃蓋子,找來幾支手套,依在花束捆綁部位說:「竹兒,做事不細心哪行啊!這束干花的重要媽知道,但你沒把它在盒子裡定好位,車子行駛中的顛簸與發動機的震動,等到家它怕是要變成粉末了!只知道讓媽注意,看看你毛手毛腳的,總嫌媽媽做事麻煩,這叫『事前三思,免去後悔』,只有這條真理做到了,一生中錯事就少的多……」
車子行至村外一拐彎處,發現晨路與竹蘭小夫妻倆,站在路邊無人看得見地方,看樣子站立多時了,我小聲對司機說:「小王師傅,到前面兩人身旁稍停一會兒,那是我下鄉的農村執友,她可能有話說。」
竹蘭手裡提著小柳條筐,裝滿煮熟的雞蛋,粉紅小臉笑盈盈地說:「青竹姐,這小筐裡是煮熟的雞蛋,帶著路上餓了吃吧!史叔卜姨您保重,二老贈衣之恩蘭子記著呢!大恩大德俺倆今生難忘!往後有閒空到咱莊家院兒來!我們喜歡你們一家人!」兩人說完把筐遞到車內,跪地三叩首後起身走開!我和爸爸走下車時,竹蘭與晨路兩人早已無影無蹤……
小王師傅把車子開的很慢,我把頭探出車窗外,懷著重重心事,瀏覽著一點點在縮小的清辛莊輪廓,已經見不到低矮的建築物,只能看見我最喜歡的高大楊樹,它迎風雨昂然挺立於天地間,可與人類有大家風度比擬……
高大楊樹把清辛莊圍的嚴嚴實實,它蔥綠參天婆娑身姿,一千米外看它,恰似組成的綠色護屯牆,冬擋凜冽寒風,夏遮炎炎烈日光芒!成雙對中青年男女在樹林中乘涼。那是我和司馬青山最留戀的地方……
車子越過一道土嶺,土崗遮住了後面視線,我撤進車內,小王師傅心領神會的把車速提起來。媽媽看到我有些憂傷的樣子,安慰我說:「竹兒,別這樣子!媽知道你扔不下青山,青山不是答應了嗎!五天後一定到,何必要有憂傷呢!」
我的眼淚險些流了出來,抬起頭和媽媽說:「我不是為的青山所憂,媽媽,您想想,一個十七歲花季少女,從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優越的大城市,突然間來到荒涼不見一點文化氣息的偏僻山村,一待就是三年多,在此間沒踏出半步……
現在,在返回路上讓我想到的是;我把花樣年華,似流水般的荒廢在這裡,我聯想很多,流金歲月如煙,把我打磨成一位村姑,在10805中學的好多同學來信,有的己是大二大三學生,有的走上工作崗位…
可是我的青春時代,插進這三年多兩個月的農村實踐,改變了我很多初衷!沒有這段農村生活實踐,我絕不會報考林學院,沒有這段經歷,也不能把情感投到一個農村青年身上,還深深地佔領了我心房重地,今生難以割去!」
媽媽打斷我的訴說,小聲問:「青山答應你了嗎?」
我誠墾的告訴媽媽:「他能做我一輩子弟弟不變心,別的我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