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憂傷的從晨路與竹蘭的新房走回家,和爸爸媽媽說了他倆新房的現狀,爸爸說:「竹兒,你就直說吧!需要我和你媽做些什麼!我們也不會佈置新房,憑蘭子的可愛,又是你的執友,咱應盡全力才是!你想怎麼做都不過分,為朋友在關鍵時刻的付出,是不要計算代價的!」
我的心裡想了好多,要從爸爸口中奪食,我確實也不好開口,因為爸爸的茶是縣政府特批的,有時何叔叔(何縣長)來車給捎過來,每月僅有不到一斤,香煙雖然最近不吸了,有那麼幾條,也是留著待客用的。數量也不是太多……
但一想到晨路說的,他和竹蘭走遍小鎮店舖,手裡有錢,人家不賣他們尷尬,我還是開口說:「爸,晨路和竹蘭去小鎮置辦煙茶,商店是憑誠鎮供應證,結果他們什麼也沒買到,爸,您能不能給勻出一條香煙和半斤茶葉來,讓這對可憐的新婚夫妻別太寒酸,沒有酒宴也就罷了,給來賓點顆煙,倒杯茶,這兩樣也辦不到,在明天招待客人時,也是太沒面子了!」
爸爸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說:「竹兒長大了,知道為別人和朋友著想是件好事,爸爸留下一條煙招待來客足夠了,其餘的二十幾盒全拿去,茶還有兩袋多,每袋大約半斤,咱留一袋,那一袋多都拿去吧!咱們沒有還能買到,也就是說,爸爸少喝一杯茶,少吸一根煙,就能給一對新婚夫妻臉上添不少光彩,是這樣又有何難!竹兒說的蘭姑娘那麼可愛的小女孩,在這種環境中完成一生中大事,也太可憐了,還需要啥儘管開口,說吧!」
我和爸媽把打算用一夜時間,和幾個兄弟姐妹,把他們新房好好佈置一下,二老非常支持,我用爸爸下鄉背兜,裝的滿滿一兜,有飯碗、水杯、茶壺、香煙、茶葉和做漿糊用的白面,報紙一捆,紅紙毛筆都帶上,還有幾張年畫,是媽媽的收藏品,為了給竹蘭新房增添些喜慶氣氛,媽媽親手拿出來,說這是她對一個山村女孩的婚禮贈物,無論如何讓蘭蘭也得收下。
從去年下鄉初期,我第一次參加勞動手打血泡,竹蘭的凜然正氣媽媽知道後,對竹蘭這個山村小姑娘心存感激,時隔不久又一次善意惡作劇,讓我念陳舊半年的報紙,媽媽把蘭蘭放在心房的一角存放起來,聽說蘭蘭在端午節後結婚,媽媽把放在箱底的兩套新衣,送給蘭蘭做嫁衣,又把爸爸一套舊禮裝贈給晨路做禮服。媽媽和爸爸對這對在患難夫妻始終心存感激……
我帶上一些送給晨路與竹蘭新婚新房急需品,匆匆地趕到晨路家,此刻,笑梅姐,玉芝姐已經到場,一個人還帶來一支板登,羅豐軍唱唱咧咧的扛個木箱子放在屋裡挑皮的說:「青竹姐,羅豐軍箱子送到,特來交令!」
司馬青山還在四處尋找閒置飯桌,在喬隊長家真找到一個破舊飯桌,青山想修一修還可以用,然後,青山又繞到飼養棚把備用提燈拿來,點著提著走樂呵呵地走出飼養棚。他提著明亮提燈,扛著飯桌笑盈盈地走進來,羅豐軍笑著說:「唉!青山大哥,有點不對頭了啊!到我那讓快點,可是,你自己到是最後一個進屋!記住!下回注意點!
青山放下桌子,把提燈放在後牆根上說:「下回?還有誰的下回?另外,我是走了四五家,總算找到一張桌子,不去飼養棚,哪有提燈啊!沒有提燈照明,咱今晚又該怎麼佈置新房呢!」
這二位到一起總是說個沒完,一個小事也要刨根問底,我看看屋裡,算上新郎官和準新娘,一共八個人,笑著說:「唉!咱得動手了,我分一下工,玉芝姐和蘭蘭一組,馬上燒火做漿糊,笑梅姐和珊姐一組糊牆,新郎官哪用哪到聽用,我和青山負責佈置,寫對聯,大紅喜字,行動吧!」
一屋青年人,紅紅火火地收拾起新房!一切按予定弄好後,天已經亮了,從兩扇小窗子剛換上的兩塊玻璃上,透進一點黎明的光亮,在這間屋子裡,第一次能望見窗外,青山試著把提燈光一點點收回去,小屋裡讓新的晨曦散射光點綴著,大家坐到炕上稍息片刻,竹蘭和玉芝把我帶來的一包面,去掉做漿糊後剩有三四斤左右,做成麵條,在這間屋子裡第一次用飯桌就餐。
忙了一夜的兄弟姐妹們,抬頭看看新房四周牆壁,貼了幾張山水年畫,正面上一張毛主席畫像向小青年們露出微笑。新郎官晨路,在地當央規規矩矩地向大家深鞠一躬說:「各位弟弟妹妹,辛苦了,諸位的情,我晨路今生莫忘,永記心懷!請諸位弟弟妹妹受老大哥一拜!」
羅豐軍下地擦把汗說:「哎!哎!哎!是不是該和蘭姐一塊行個禮,先給主席像行完,然後再給我們行,路哥和蘭妹的婚禮咱大家給個見證,稍後,於山隊長家要來些人,咱馬上燒水,洗碗,準備一下,把蘭妹老姑一家接待完,咱也該散會了吧!」晨路與竹蘭的婚禮就這麼簡單地草草了事,留給我的記憶裡,她們追求的幸福,真如竹蘭所說的:「我和晨路倆結婚,只要結果,不要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