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只剩下心房坍塌的聲音和戛然而止後的淒涼……
蘇暖暖身體一直在顫抖著，覆在他肩膀上，淚水流地很肆意。
眼淚，是真是假，此刻的發洩，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連她自己都分不清。
她哭了很久，久到寧楠的姿勢都僵硬了，她才漸漸穩定情緒。
揚起臉來，妝已經有些花掉，寧楠看著她像只小花貓的樣子，寵溺地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妝都花了。」
蘇暖暖有些尷尬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欲起身去整理好自己的妝容，卻被他一把拉著，跌落在他懷裡。
她的頭，正好貼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很快，她聽得很清晰。
蘇暖暖沒有掙扎，閉上眼睛，似乎在貪婪這一刻，這個懷抱，依舊溫暖，依舊有讓她臉紅心跳的能力。
寧楠也沒有動，只是安靜地抱著她，摟得很緊。
他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短暫的溫存，彼此貪戀著對方身上的氣息。
他的手緩緩的移動，找到她的手背，輕輕覆上去，很輕柔的動作。
可是，他手心的溫度，卻是冰涼的，冰涼的讓人清醒。
現實，總是殘忍的，他們依舊要面對對方，以仇人的身份。
蘇暖暖推開他，很決絕的力道，站起身來。
「我先去補好妝……」她轉身，走進洗手間，寧楠卻叫住她。
「暖暖……」
蘇暖暖停住腳步，空氣又開始慣性地沉默。
良久，寧楠才開口，很悲痛的語氣，「為什麼我們要彼此折磨，我們明明……是相愛的。」
她只能愣在原地，控制著自己的背影不要起伏地太明顯，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這一次，哭地很純粹，所以，不想讓他看到。
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咬著嘴唇，任眼淚肆意流下，卻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有水滴的聲音，是眼淚滴落在洗浴盆裡，很清晰。
蘇暖暖的哭泣戛然而止，定定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很久。
然後，拿出紙巾，抹乾眼淚，補妝，再對著鏡子，練習微笑，從容的微笑。
再出來時，寧楠也已經坐回到旋轉椅上，面前的那份文件，依舊擺在桌上，一動未動。
蘇暖暖走到辦公桌前，等待著他的提問。
「改變主意了嗎？如果你答應留著孩子，這份合同依然有效，我可以馬上簽字。」
「如果孩子生下來，你會好好對他嗎？」她的表情，語氣，顯然是在經過剛才一系列事情之後表現出有些動容。
「我一定會。」他回答地快速又堅定。
「好，我答應你。」她像是得到一個很滿意的答案，有種掙扎很久後的篤定。
寧楠臉上終於浮現笑容，掩飾不住的欣喜，拿過文件，粗略瀏覽了一遍，提起鋼筆。
蘇暖暖心跳極快，看著他的動作，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中鋼筆的筆尖上。
只要簽下去，簽下去，她的計劃就圓滿成功。
乾淨利落的字跡，清晰地印刻在兩份合同上。
她看著他落筆，簽完，終於如釋重負。
寧氏，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