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抬起頭來，臉上笑意更深，「很誘惑的籌碼，寧楠，你的條件，讓我動心了。」
「那你是答應了？」他的語氣漸漸放柔。
「還沒有……」蘇暖暖話鋒一轉，笑著搖頭，答應地太輕巧，就失去了這場交易的意義。
「讓我……考慮考慮……」
「考慮多久？」他坐到她身邊，深深的望著她。
他突然發現，明明是他把她抓來的，而她卻在這場談判中，輕而易舉地就佔了上風。
「十天……？」她詢問的語氣，也望著他，笑地很甜，無所畏懼。
「太長……我希望你盡快留在寧宅。」
「那十五天……？」
「你……」
「二十天……？」
「好吧，十天。」他第一次這麼無力地妥協，誰讓孩子長在她身上。
蘇暖暖站起身，拿起文件準備離開。
基本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你好像很高興。」寧楠也站起來，叫住她。
蘇暖暖停住腳步，回頭，定定地站在那裡等著他過來。
寧楠走過去，目光一直停在她臉上，似乎要將她看透。
「你在高興什麼……？」他靠地她很近，看著她那雙如融雪般乾淨的眸子，看不出一點端倪。
蘇暖暖笑笑，笑得很開心，「我高興，是因為，至少你還有點人性。」
「人性！」寧楠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聽似誇獎的話可絕對不是一句好話。
「是啊，沒想到你會為了孩子，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蘇暖暖揚了揚手上的文件，「不是你寧楠的風格。」
「蘇暖暖……」他突然抓住她揚起的手，纖細的手腕瘦得讓他有些心疼，不禁力道放鬆了些。
「如果我不攔你，你真的……捨得拿掉這個孩子嗎？對我，對這個孩子，你都沒有一點感情？」
他的眼中有一種難以看清的受傷情緒，深藏在眼底。
蘇暖暖愣住，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卻依舊綻放著。
「感情……那是什麼？」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睫毛如蝶翅般脆弱地顫動著，話語中的絕望讓他的心為之一怔。
他望著她，即使她現在笑得多麼燦爛，眼中的晶瑩還是在肆意翻滾著，她強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突然覺得自己曾經傷她有多深，那些他們曾經也有過的愛情，不管是不是陰謀，都真實存在過。
而他卻，親手毀滅了。
「所以現在，你沒有感情了嗎？你的眼中只有利益，所以才會考慮我的交換條件，這樣的你，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你了。」
「你說的對，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從前的我，只會依附著你生活，現在的我，不再非你不可。」
她的神情中，有點淒涼，有點冷漠，更有點倔強。
寧楠沉思著她的話，她已不再非他不可。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卻很理解，「對，你說的對，現在的你，堅強多了，也不再需要我，是我把你變成這樣的……這樣很好。」
斷斷續續的話，蘇暖暖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卻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無奈。
一個生命，彷彿真的消磨了他的戾氣。
「我要回去了……」不想在待在這樣的氣氛裡，讓自己心軟，蘇暖暖只得選擇離開。
寧楠放開她的手，看著她離開。
走到門口時，卻叫住她，蘇暖暖回頭，他嘴唇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說卻又嚥了回去。
蘇暖暖很有耐心地站在門口，一直看著他，也不問，就站在那裡等著他說話。
「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他像是鼓起勇氣才敢說的，因為關心她，並不是理所當然，還要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礙。
「呵……我去公司，你親自送嗎？我會受寵若驚的。」
她的語氣有些調侃，但能聽出，是喜悅的。
寧楠的車速很慢，似乎很小心翼翼。
蘇暖暖覺得他是故意的，那句「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留著孩子。」一直在她耳邊索繞著，不知不覺，嘴角竟泛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有點羞澀，有點幸福。
兩個人的氣氛，很沉默。
寧楠按下電台鍵，緩解氣氛。
音響裡，恰好播的是那首《人質》
「我和你存在一種危險關係
彼此挾持這另一部份的自己
本以為這完整了愛的定義
那就乖乖的守護著你
相愛變成猜忌懷疑的爛遊戲
規則是要憋著呼吸 越靠越近
但你的溫柔 是我唯一沉溺
你是愛我的 就不怕有縫隙
在我心上 用力的開一槍
讓一切歸零 在這聲巨響
如果愛是說什麼都不能放
我不掙扎 反正我也沒差
人質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相愛的純粹落得如此下場
你滿意嗎 我們都別說謊
……」
悲傷的歌詞從音響中傳出，呢喃的是誰的無助？
兩個人，更加沉默，因為這首歌，感觸太多。
相愛的純粹落得如此下場，你滿意嗎？我們都別說謊。
這正是蘇暖暖想問他的，曾經很單純地愛著他，卻是一場陰謀，這樣的結果，他滿意嗎？
如果滿意，為何現在兩個人又會這麼痛苦，而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釋放？
車平穩地停在環盛樓下。
蘇暖暖開門，卻被他拉住。
「怎麼了，還有事？要上去坐坐嗎？」她很客氣地邀請，客氣地讓他覺得疏離。
「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累。」生澀的關懷語氣，卻很真實，他第一次不再用那種慣性的溫柔語氣說話，讓蘇暖暖的心很震撼。
「你是關心孩子，還是關心我？」她輕聲問，有種壓抑的期待語氣，她真的很想知道。
「我都關心。」他答地乾脆，臉上居然浮現小男生版的稚嫩篤定。
「嗯，我知道了……」飛快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蘇暖暖不想被他看到她的眼眶又紅了，開門，下車。
疾步地走進寫字樓，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辦公層，已經快傍晚，公司的員工基本已經下班。
推門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寒景辰卻意外地在等她。
「你怎麼沒去妖嬈？」她有些疑惑，將手中的文件不露聲色地放到抽屜裡，這件事的計劃，她還瞞著他。
「我在等你……」——
還有更。
今天金牌沒收到，倒是收到一塊磚，拍的我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