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警察局。
為了增加犯人的心理壓力,審訊室是經過特殊佈置的,空蕩蕩的密閉房間裡,沒有窗戶,趙立恆坐在正中間,在他對面五米的地方並排放著兩張桌子,審訊人員就坐在桌子的後面,在桌子的兩邊,各有一架高瓦射燈直照在他的身上,晃的他無法正常睜眼。
儘管這樣,趙立恆仍然神氣活現的坐在那裡,雖然手上戴著手銬,但是他彷彿是在自己家一樣悠閒。
他臉上的傷口血跡已經干了,傷口的皮肉紅紅的翻捲著,這道傷口給這張俊秀的臉平添了幾分猙獰,讓人聯想到被獵人套住的狼,稍有不慎,就會撲過來撕裂你的喉嚨。
審訊已經僵持了兩個小時了,仍然沒有一絲進展。
有人推門進來,是賴宇明。
賴宇明沉著臉問負責審訊的劉美君,「他招了沒有?」
劉美君搖搖頭,滿臉怒氣,「他一個字都沒說!」
「嗨,賴警官,你好啊!」趙立恆張狂的笑著,抬起戴著手銬的雙手跟他打招呼。
賴宇明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裡,忽然在桌子上重重一拳,喝道:「你給我老實點!」
這一聲怒喝將趙立恆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但是仍然一揚頭,極為囂張地道,「怎麼著?你想刑訊逼供啊?」
賴宇明逼視著他,喝道:「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可以全身而退嗎?」
趙立恆故意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高聲叫道:「哎呀,我好害怕呀!」
他笑著對賴宇明勾了勾手指:「賴警官,我有句話想對你一個人說!」
賴宇明緩緩向他走近,趙立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調笑道:「你們就別費力氣了,在我家的律師來之前,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賴宇明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忽然轉頭對旁邊做筆錄的小女警說道:「美君,趙先生累了,你去給他沖杯咖啡過來。」
「是。」劉美君放下手中的筆,對旁邊的另一個警察毛強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同時起身。
趙立恆輕佻的對劉美君吹了一聲口哨,說道:「美女,我不喝苦咖啡的,記得幫我在咖啡裡放兩塊方糖。」
「好啊!」
劉美君爽朗的答應了他。
趙立恆調笑道:「警花妹妹真乖,哥哥出去了請你喝茶。」
劉美君鼻子哼了一聲,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隨手為他們隨手帶上了審訊室的門。
趙立恆看到她臨走時臉上的冷笑,忽然感到不妙,他回過頭,只見賴宇明已經臉色陰沉的向他逼近。
趙立恆瞪著賴宇明喝道:「你想幹什麼?我可警告你,你敢動我一下,我馬上讓你的上司把你撤職查辦!」
賴宇明『啪啪』掰動著手指的關節,冷笑道:「我們緝捕你的時候,你自己襲警受傷,這能怪別人嗎?」
說罷,他臉上帶著冷笑,一步一步向趙立恆走來。
趙立恆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他剛想開口大喊救命,賴宇明已經走上前,照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腳,乾淨利落。
趙立恆慘嚎一聲,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賴宇明還覺得不解恨,上去又是兩腳,地上的趙立恆慘叫著,吐出一大口鮮血。賴宇明左右看了看,順手拎起翻倒在地上的鋼管椅子,劈頭蓋臉的向他砸去,頓時血肉模糊成一片。
空氣中只聽到男人的呻吟,血花飛濺的聲音和揮舞椅子的颼颼風聲。
終於,賴宇明打累了,他揪住趙立恆的頭髮,看著那張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一字一字地道:「今天我給你一點教訓,讓你知道,警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趙立恆痛苦的呻吟著,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小子……你……你有種……我一定要去告你!」
賴宇明冷笑道:「你告去吧!我一定奉陪到底!」
……
蔡昌東的辦公室裡,蔡昌東冷冷對趙城源派來的律師馬田說道:「對不起,因為趙立恆是個很重要的嫌犯,所以不予保釋!」
「你們憑什麼?」馬田拍著桌子,色厲內荏的喝道:「你們警察徇私枉法,蓄意報復,我一定要到上面去告你們!」
「憑什麼?就憑他跟警方發生槍戰,憑他惡意囚禁毒打警察!有二十個霹靂小組的組員可以作證,趙立恆拿著槍公然跟他們叫囂,這還不夠嗎?」
蔡昌東看著那個腦滿腸肥的律師,擲地有聲,一字一句地道:「馬大律師,今天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從我手上把趙立恆保釋出去!」
看著一臉正氣的蔡昌東,馬田愣了半晌,他的口氣終於軟了下來,「那我可以和我的代理人見一面嗎?」
蔡昌東斷然拒絕:「不行,他現在是個重要的嫌疑犯,在審訊期間,一律不准和外人會面!」
馬田眼看在這裡討不到什麼便宜,只得夾起公文包,悻悻的起身告辭。
目送著馬田離開警署,蔡昌東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賴宇明辦公室的電話:「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片刻之後,賴宇明來到蔡昌東的辦公室。
「蔡SIR,你找我?」
蔡昌東示意他把門關上,然後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沙發,「坐。」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蔡昌東扔了一支煙給他,又為他打著火,問道:「出氣了?」
賴宇明一震,正想說話,蔡昌東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如果我年輕十歲,說不定也會像你一樣,衝進去把那個人渣狠狠的揍一頓!」
賴宇明感激的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說道,「剛才在醫院裡看到阿偉的傷勢,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蔡昌東問道:「阿偉傷得怎麼樣?」
賴宇明沉聲道:「他的腿……粉碎性骨折,他的功夫全都廢了,以後再也不能做警察了……」
蔡昌東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也許當初是我錯了,我不該派你們去做臥底,一個錯誤的決定,差點毀了兩個最優秀的警察。」
賴宇明抬起頭來看著他:「蔡SIR……」
蔡昌東語重心長地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們,警察是個極為特殊的職業,不僅壓力大、危險大,而且接觸的都是社會最陰暗的一面,一個辦案警察一個月所接觸到的醜惡事物和現象,比普通人一生還要多,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良好的自我調節能力是萬萬不行的。林力偉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沒把自己逼瘋,其自我調節能力可見一斑,現在他變成了這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如果他執意要走,我也只能尊重他的選擇,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個優秀的警察,我不希望你重蹈他的覆轍。」
賴宇明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微微發抖的手卻洩露出了他內心的情緒,他狠狠的抽了兩口煙,沒有做聲。
蔡昌東將手重重的按在他的肩頭:「我和你父親當年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你也是我的學生裡面資質最好的,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頓了頓,他又道:「我知道,許鴻離那件事對你打擊很大,今天發洩一下也好,但是我希望你能夠重新振作起精神,認真投入到工作當中去,雖然趙立恆落入了法網,但是趙城源仍然逍遙法外,要扳倒他並不容易,你肩頭的擔子還很重,你明白嗎?」
賴宇明點點頭:「我知道了。」
蔡昌東道,「今天我找你來還有其他事。」
「什麼事?」
「上次在醫院出現的那個殺手,他的資料已經查到了,你看看吧。」
說罷,他將一份卷宗放到賴宇明面前。
賴宇明看了他一眼,緩緩打開面前的卷宗,只看了一眼,他就怔住了,「烈焰訓練營?」
「對,烈焰訓練營!」
賴宇明沒有說話,而是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
只見卷宗上寫著,這個刀疤臉的外號叫做『白虎』,真實名字無人知曉,這個人出身於烈焰訓練營,他的身份是職業殺手。
蔡昌東道:「上次遇害的兩位同事,他們都是被利刃切斷咽喉,傷口在同一個位置,兇手的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刺入之後用力橫劃一寸,加大破裂的創口,讓其迅速失血,力道要狠、要准,才能一刀致命,讓遇害者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兇手是經過長時間訓練才會練出這樣老辣的殺人手法。我當時就在懷疑,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殺手,果然今天這份資料就印證了我的猜測!」
賴宇明喃喃道:「這個烈焰訓練營,到底培養了多少殺手?」
蔡昌東道:「有多少殺手不確定,但是烈焰訓練營最有名的,是名字叫做『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四個人!」
賴宇明繼續看了下去,果不其然,只見資料上寫著,烈焰訓練營最頂尖的四位格鬥高手,是外號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三年前,這四個人不知什麼原因起了紛爭,『朱雀』、『玄武』死在了青龍和白虎手裡,而青龍和白虎則一同失蹤。
如今,這個白虎居然會在台北出現,看來一定有人花了重金請他出山。
賴宇明面色凝重地道:「這個傢伙果然來頭不小!」
蔡昌東道:「上次為什麼那副模擬畫像沒有起到作用,就是因為這個人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道刀疤,他的面容有所改變,所以才會讓他變成漏網之魚,現在我們手裡有了他的正面照片,要查起來就好辦了,你馬上印發通緝令下去,爭取早日把這個人給我揪住來!只要抓住了他,他幕後的那個老闆就能浮出水面了!」
「是!」
PS:霹靂小組是台灣特警的稱號,類似於香港的飛虎隊。
我的這本書,越來越有變成武俠小說和偵探小說的嫌疑了,大家不會不耐煩吧?如果有什麼意見的話,歡迎在書評區給我留言,畫樓會盡量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