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安貝貝實在是忍不住了,心想下班後一定要去藥店買幾副膏藥來貼貼,然後頂著巨大的壓力抬起頭來,果然如她所料地看到了一張黑鍋底似的臉。到真別說,黑有黑的特點啊,帥也和別人不一樣。
「你剛剛說什麼?」見安貝貝終於不再做駝鳥,蕭方才開口,聲音聽起來卻陰森森地恐怖。
她剛剛說什麼啦?不就是說不稀罕他嗎?難道現在要改口說自己很稀罕他?這樣一想,安貝貝便覺得渾身冷極了。好吧,稱罕就稀罕,只要他願意聽。
「我,我剛剛說挺稀罕你來著。」貝貝抓耳撓腮,裝作漫不經心道。
蕭方眼皮一跳,又一跳。看來這個女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也很大,怎麼這個優點高楓宇就沒發現呢?
貝貝心裡也挺慌亂地,當著異性的面說稀罕人家,她還是第一次。臉上有些微紅,她悄悄打量著蕭方的神色,見他的臉似乎不那麼黑了,才暗自讚揚自己的這個決定果然正確。
「既然你這麼稀罕我,那下班後就留在這裡陪我一起加班。」蕭方說完一個肯定句,也不理嘴巴張得大大的安貝貝,轉頭走回辦公室去了。
這是懲罰她吧?!安貝貝合上嘴巴,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還以為他說加班只是騙騙小妖女呢,沒想到卻是真的,而且還要拉她墊背,早知道就不說稀罕他了。
現在貝貝想得最多的,便是晚飯怎麼辦?尤其是今天晚上是胡小艾請客,如此一個大好的騙吃騙喝的機會就這麼泡湯了。再幻想一下毫無人性的資本家會不會負責晚飯,結果答案是肯定的——不會。
「平平安安上班來,高高興興回家去。」人家工廠牆上都貼這個,可是他公司號召的是什麼?是「以公司為家,以加班為樂,以剝削為主,以壓迫為榮。」趁上洗手間的功夫,貝貝還忘不了YY一下,以便深層地激起自己內心更大的悲憤。
悲憤歸悲憤,工作還是要做的。當安貝貝再次從文件堆裡抬起頭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安貝貝暗想,蕭方的心准也是黑透了。
桌上的最後一份文件,是宣傳部的策劃案,她大致瀏覽了一下,不由得驚歎,這個策劃案做得真是very beautiful,只是中間有一個環節,較其它地方顯得有些弱。
想她安貝貝在學校時可是市場營銷兼策劃學的尖子,這個地方經她改來可謂是輕而易舉,得心應手啊,而且她還用了她的一點小小的創意在裡面。
順手把這個策劃案補齊後,再一看落款——高楓宇,她不禁呆住了。宣傳部長親自出馬做的文案,肯定不是個小CASE,但是,她也相信她的實力。想了想,她收拾好桌上的另外一些文件,一併給蕭方拿了進去。
可是那黑心的傢伙竟頭也沒抬,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安貝貝站在那兒,看著外面黑沉的天空,猶豫了半天,卻沒敢開口。算了,誰讓她得罪了他呢?息一時之火,得永久安寧,還是值得的。
她歎了口氣,正要走出屋去,卻聽到蕭方說:「等我看完這份文件,就可以下班了。」安貝貝眼裡閃著激動的淚光,使勁地點了點頭,雖然蕭方並沒有看到。
終於有盼了,不過這一等卻是又讓她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安貝貝坐在辦公桌前餓著肚子打著瞌睡,忽聽蕭方辦公室的門一開,她一個激靈站起身來。
「幹嘛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蕭方對於她的表現很不滿意。安貝貝想仇視他,卻無奈抵不過肚子的抵抗,趕緊賣他一個笑容。
「可以走了。」蕭方轉身回辦公室裡拿西裝外套,等再出來時,屋裡竟然連個人影也沒有了。
安貝貝呢?蕭方差點低頭在桌子下面找她,但是想了想,又快步地推門走了出去。
果然如他所料,燈光璀璨的大廈下面站著她那嬌小的身軀,看著她猶豫地就要走向夜幕中去,他緊走幾步趕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蕭方一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安貝貝到是愣了愣,不是已經說了下班了嗎?她低頭看了一眼蕭方抓著她胳膊的手,蕭方立即便鬆開了。
「我是說,一起走,我送你。這麼晚了,也不好叫到計程車。」蕭方黑著臉,說著便轉頭向停車場走去,他難道還要低聲下氣地求她坐車嗎?
安貝貝望了望夜空,怪不得星星閃閃地一大堆,原來也知道蕭方大發善心啦。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安貝貝緊走幾步跟上了蕭方。
車子緩緩地開動了,一時間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貝貝因為今天實在被剝削得厲害,便倚靠在車座上微閉著眼睛不說話。
看似沉靜的她其實已經在心裡報怨了蕭方千百次了,然後就在想回家後是吃雞絲泡麵呢,還是排骨泡麵。不知不覺中,竟有些睏倦了——
「小安。」蕭方將車停好再一轉頭,卻發現安貝貝似乎睡著了,他試著叫了一聲。
「嗯,到家了嗎?」安貝貝睜開有些朦朧的雙眼,睡意盈盈地問著。
「先去吃飯,再送你回去,空腹睡覺對胃不好。」他不就是經常做事到很晚,實在困極了便也就委屈著肚子睡下了,弄得現在常常地胃疼。
去吃飯?安貝貝直起身子看了看車窗外,「我們現在在哪兒?」
「賣了你也不能換口飯吃,你怕什麼?」蕭方戲謔地說著,率先下了車。
貝貝在車裡咬牙切齒地小聲嘟囔了幾句也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