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隨錦兒進入王府,洗好身上的血污,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這才跟著錦兒一起去見仁兒。
後花園中,依舊是百花爭艷,香氣怡人。
一個涼亭之中,兩名侍女正恭敬地站在那裡。
涼亭中的欄杆椅子上,仁兒正趴在欄杆上,一個人望著園中的百花發呆,臉上儘是一臉的憂鬱。
李雅看到仁兒這個樣子,心中幕地一酸,眼中澀澀,竟是有一種欲哭的衝動。
隨著李雅與錦兒走進後花園之中,仁兒一下子就看見了兩人。
「娘——」
無比歡愉地大叫一聲,仁兒從椅子上站起來,就向李雅的方向奔來。
「仁兒,慢點,別摔著……」
李雅嘴裡一邊提醒著,腳步加快,向仁兒迎去。
仁兒奔出了十來米的樣子,身體倏止,停在了當場,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瞪了李雅一眼,嘴巴噘起,側過身體,望向那嬌艷的鮮花,卻是再也不看李雅一眼。
李雅心中一沉,走到仁兒的身體,俯下身體,想要抱起仁兒,他卻是身體一扭,讓到了一邊。
「仁兒,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吵著想你娘親的嗎?現在你娘親來了,你卻為何又要生氣呢?」
錦兒在一旁含笑著說道。
「哼——娘親是壞人,說話不算話。」
雖然只有一個多月沒有見,仁兒現在說話清晰多了,再也沒有了原來的口齒不清。
李雅知道這是錦兒的功勞,一臉感激地向錦兒望了一眼,面對孩子的責問,她與錦兒只能相視苦笑。
「仁兒,不是娘親說話不算話,是娘親有事,來不了,不要生娘親的氣了好嗎?娘親答應你,從今往後,再也不讓你離開娘親了,行不?」
仁兒一聽到這裡,虎著的一張小臉,立馬展現了無盡的驚喜,返過身體,望向李雅:
「娘親,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娘親絕不會再離開你了。」
「那我們拉勾勾。」
「好,接勾勾。」
李雅滿臉堆笑地答應一聲,與仁兒伸出小指,勾了勾。
「仁兒,有沒有想娘親?」
「哼——沒有,仁兒才不會想說話不算話的娘親呢!」
「好了,乖兒子,不要生氣兒。娘親不是說過嗎?以後都不會離開你的。」
說著話,將仁兒抱在了懷中,在他粉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娘親,仁兒騙你的,仁兒天天都想著娘親。嗚嗚……我昨天做夢還夢到娘親了呢!可是醒來一看,卻沒有看到娘親,仁兒就哭了。」
一邊委屈地說著話,一邊掉著眼淚,那樣子,真的惹人憐愛。
「仁兒不哭哈。娘親也天天想著你,只是娘親有事走不開,這才沒來看你,以後就不會這樣了,娘親與你可以天天地生活在一起了。」
「嗯。娘親,皇上爹爹怎麼沒來看我呢?」
突然,仁兒問出了這樣的話。
問話聲落,李雅瞬間愣住。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將李雅打回到了無盡的現實之中。
確實,她對皇上沒有任何的好感,也不想與他共渡一生,可是仁兒呢?
仁兒畢竟是皇上的親骨肉,如果不讓仁兒回宮與皇上團聚,這似乎太說不過去,但是如果讓仁兒回宮,與皇上一起生活,那她自己該怎麼辦?
仁兒,按照事實來講,他雖然與她李雅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可是這是她經歷了無盡的痛苦所生下來的孩子,她現在又借居了李思雅的身體,她就是李思雅,仁兒就是她的兒子,要是讓她離開他,卻是打死她也不願意的事情。
唉——
人,是一種情感動物,總會被一些現實之中的磕磕絆絆給束縛。
「仁兒,你想你的皇上爹爹嗎?」
「想,非常想。仁兒最想的是娘親,第二想的就是皇上爹爹了。」
「哦,那你不想你王叔嗎?」
李雅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也有些不自然。
這個問題,她問得很自私,因為這是她自己的意識,在她的內心深處,有一種很卑微的期盼,那就是仁兒對於景,能夠有一種至深的感情,這樣一來,如果她真的與他在一起生活的話,至少仁兒不會因為思念親生父親,而讓她心生愧疚。
「娘親,我天天與王叔見面,才不想他呢!」
仁兒滿臉堆笑地回答道。
「要是你見不到王叔,你會想他嗎?」
「會呀!不過,娘親,我天天都能見到王叔,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呢?」
「呵呵,乖兒子,娘親想看看你到底最想誰呀!」
「娘親,你不用吃醋的。仁兒至始至終,都是最想你。」
仁兒用無比清脆的童音說完這句話,還不忘在李雅的臉上親了一口。
「那娘親在問你,如果皇叔不在你身邊,皇上爹爹也不在你身邊,他們兩人之間,你會更想誰?」
問話聲落,李雅的內心深處,竟是有一份莫名的忐忑。
「我……我……」
嘴裡囁嚅著,小小的腦袋上,秀眉微微地蹙起,仁兒陷入了沉思。
這個問題,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此時被娘親這樣問起,他一時之間,真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娘親,我會想皇上爹爹的。」
終於,仁兒的回答吐出了嘴,可是,李雅聽到這個回答後,她的心在瞬間變得莫名的沉重。
這就是血濃於水,仁兒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在這種情況下,仁兒還是選擇了皇上。
如此一來,如果自己真的與景不顧道德約束,不顧禮節,就此私奔的話,仁兒跟著他們,會開心嗎?
答案很絕對:不會開心。
因為在仁兒的心中,始終會牽掛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皇上爹爹。
「仁兒,你跟皇上爹爹只見過一次面,與皇叔,卻是天天在一起生活,你為什麼會想皇上爹爹,卻不想皇叔呢?」
李雅很不甘心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娘親,你錯了。」
「哦,我哪裡錯了。」
仁兒的話音落,李雅一臉疑惑地問道。
「不是不想皇叔。如果見不著皇叔,我也會很想他的。不過,我剛才仔細的想了想,仁兒最想的是娘親,第二想的是皇上爹爹,第三想的就是王叔了。如果在這些從之中,加上爺爺、錦兒與叔叔,那就有些複雜了,仁兒就不知道誰排行第幾了。」
仁兒一臉天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