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當年那個柔弱本分的李思雅嗎?
這還是那個言聽計從,溫順無比的女兒嗎?
這還是那個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妹妹嗎?
不是,絕對不是。
至少從個性方面來說,她已經與原本的李思雅,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現在的她,顯得是那麼的堅強,那麼的倔強,那麼的無畏。
「你……你這個不孝女……」
李嚴在李雅的言語刺激之下,他早就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嘴裡低聲斥罵著,身體上前,右手抬起,就要給李雅一記耳光。
「爹爹,不要……」
李澤然與李澤明如同小時候一般,齊齊地擋在了李雅的身前,護住了她。
「你們想幹什麼?讓我教訓一下她,要不然的話,她遲早會在外面闖大禍的。」
「不,爹爹,雅雅說得沒錯,太后就是一個十足的壞人,如果能殺了她,我也會拍手稱快的。」
李澤然沉聲駁斥道。
「對,爹爹,我跟二弟早就已經不再認那個太后姑姑了。我們李家沒有這樣的惡人,她不配做我們李家的人。」
「啪——啪——啪——啪——」
四聲脆響,李嚴直接給兩兄弟一人兩記重重地耳光。
耳光扇完,他臉上原本已經乾涸的眼淚又一次奔湧出來,臉上的心疼之色,溢於言表。
「你……你這是幹什麼呀?你為什麼要打孩子?他們有說錯了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維護太后幹什麼?我活夠了,我真的活夠了,如此拘束地生活下去,我寧願去死。老爺,你也打我吧!你把我也打死吧!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夫人擋在了李澤明與李澤然兩兄弟的面前,放聲痛哭道。
「夫人,你……你不能這麼護著他們。你剛才也聽到了,他們……他們剛才說的都是一些什麼話?這些話,要是被人聽到,舉報的話,到時候,太后可能真的會不念親情,將他們殺了也說不一定。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李嚴說話,也嗚嗚痛哭起來。
「老爺……」
李夫人直接撲向李嚴,撲在他的身上痛哭起來。
「爹爹……娘親……」
接著,三個孩子也撲在李嚴的懷中,痛哭了起來。
剎那間,房間中,剩下的只有悲痛的痛哭聲,一家五口,抱成一團,其場面之悲慼,若是被外人看來,足以讓每個人為之落淚。
這就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皇太后,給這個家族彌留的苦難。
嚴格說起來,李雅應該是一個局外人,她應該不會捲入到這場傷痛之中的。
可是,她是一個知性的女人,隨著她回到這個家庭中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把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至親之人,她現在不是李雅,她現在就是李思雅,她是這個家族中的一份子。
父母的無奈,兩個哥哥對她的那種至情至聖的兄妹之情,妹妹李思琪毀容拒婚的那股剛烈,都在深深地牽動著她的心,這個因為皇太后而充滿了苦難的家庭,已經徹底融入了她的心靈。
痛哭,延綿了約莫半個時辰,最終,在父母的安撫之下,這才分開,可是每個人的眼睛,卻都成了熊貓眼,佈滿了血絲。
「爹爹,琪琪現在在什麼地方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
「唉——琪琪毀容拒婚,犯了欺君之罪,被太后重罰,軟禁了起來。」
「欺君之罪?琪琪何來欺君之罪?要真的欺君,那也是太后在欺君。琪琪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要嫁給皇上,這一切,只不過都是太后一個人在背後操縱而已。」
「雅雅,別說了,為這事,我們一家人都已經受到了重罰了。原本我們家中,三名男子,均是在朝中為官,自從出了這事之後,全被罷免。而且還沒罰巨資,差點讓我們揭不開鍋。
唉——爹爹是曾經的國舅,又是現今的國丈,瀚墨國有史以來,恐怕也只有爹爹這個國丈,是最倒霉的國丈了。哼哼——連飯都差點吃不上的國丈,還真是罕見。」
「你們是聖旨宣判的嗎?」
「那倒不是,是姑姑懿旨宣判的。」
「懿旨宣判?你們都是朝臣,所犯的又是欺君之罪,沒有聖旨,如何宣判?這也太奇怪了吧!」
「唉——雅雅,這裡沒有外人,爹爹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太后從小就是一個報復心很強的人,有順我者猖,逆我者亡之氣。對於懿旨宣判,我懷疑根本就不是皇上的旨意,而是太后一個人的意思。」
「爹爹,太后到底與你有沒有血緣呀?她到底是不是我們李家的人呀?」
「雅兒,這話以後千萬不要亂說,太后與我們確實是至親血緣,只是她這個人權欲心重,心胸又極其狹隘。
在她的眼中,權利大於一切,我們這些人,都只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有用則留,無用則踢,這就是她為人處世的原則。所以爹爹才提醒你,千萬不要得罪她,否則的話,你即使是她的親侄女,你在後宮中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我真為自己有這樣的姑姑而感到噁心。父親,要是有一天,太后因為某些過錯,而得到罪有因得的懲罰,你會傷心嗎?」
「說不傷心是假的,畢竟是姐弟一場。」
「那要是她真犯過一些不可原諒的錯誤,你認為她應不應該受到懲罰呢?」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她犯過錯誤,那就理應受到懲罰。雅雅,你……你為何要如此問呢?」
「沒事,孩兒只是問問而已。」
得到了父親如此的回答,李雅想揪出皇太后當日陷害皇上生母的心思,變得更加熾盛起來。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留戀,姑姑也好,太后也罷,不管皇上會如何處罰她,她李雅也要將這件陳年冤案告訴皇上,讓他自己定奪。
皇上要是不予理會,這件事情也要告訴靈睿王,這畢竟關係到他們兩兄弟生母的名節,也關係到龍伯伯的清白,要是不翻出來查清楚,必定會成為一件無頭冤案,龍伯伯便會永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