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宗宇帶著所有的青雲山兄弟,一路浩浩蕩蕩地向曾經自己與藍蘭誤入的密林骸地行去。由於考慮到這五十名人,都在江湖之中曾經犯過事,他們出發之前,每個人都專門化過妝,其中也包括田宗宇自己。五十人之中,只有乜野、胡十三以及昊陽沒有化妝,因為這三人,是田宗宇直接喊去青雲山的,他們並不是被江湖修真之士追殺至青雲山的。
田宗宇所帶領的兄弟,說是有五十名,但從外人的眼中看來,包括田宗宇在內才五十人,那個乜野的身影,是完全看不到的。這也是田宗宇的意思,乜野的攻擊之力,是五十人之中最高的,兼之又有上古神裝護身,所以,他被作為暗中保護這五十名修真之士的唯一一個人。
田宗宇帶領著這五十名青雲山的兄弟,在沙漠之中就用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他們進入瀚漠城之後,只是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所有的人在田宗宇的帶領之下,便直接馭飛各自的武器,向密林骸地疾速地奔行而去。
出了沙漠,一行人的行動就已經很快了。他們用了八天的時間,便來到了田宗宇與藍蘭誤入的有著骸地的森林之中,而且在極快的時間之內,田宗宇便已經找到了這個地方。
來到密林骸地之處,田宗宇害怕在這那骸地之內有危險,他沒有讓青雲山的五十名兄弟跟著自己一起進入骸地之中,而是自己獨自一個人,先進入那密林骸地探察一番。原本所有的人不管裡面有無危險,都要跟田宗宇一起進入密林骸地之中,可是還是被田宗宇勸阻了下來。
田宗宇飛上那厚重的綠樹枝葉之上,然後找到一個稀疏的空隙,便隨之下落其中。密林骸地,依舊如先前一般的陰暗,在近五里方圓之內,依舊佈滿了無數的森林白骨。在這些白骨之中,還有約莫百餘柄的極品的法器,依舊在散發著各種光芒。
舊地重遊,田宗宇並沒有多少興奮。因為在這裡,畢竟躺著的是一千多年前死於此地的數百正邪修真界的精英。當田宗宇進入密林骸地之中以後,蕭然也已經從天泣魔刃之中幻化了出來,他跟在田宗宇的身旁,一臉惶急悲愴地在這無數的屍骸之中掃望著。
田宗宇明白蕭然的心思,他沒有說什麼,直接將蕭然帶到當年他拾到那枚戒指的地方。
「爺爺,當年我與蘭兒就是在這裡撿到那枚你通過幻化神識之術幻化的戒指的,蘭兒的迦藍銀拂也是在這裡撿到的。我看你還是不要太傷心了,文希奶奶的幽靈,也許早就沒有在這裡了。」田宗宇的心似乎也隨著悲愴無比的蕭然沉了下來,很是沉重地向蕭然勸道。
「不會的,絕不會的。宇兒,你不知道,希妹當年雖然與我是正邪對立,但我們之間的那份真愛,卻是無人能比的。我曾經教過她幻化魂識之術,她一定是在情急之下,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了別人的武器之上,所以在她慣用的神兵迦藍銀拂之中,才沒有找到她的幽靈。」蕭然固執地說道。
「爺爺,這基本上不是可能的。你還是不要再想念文希奶奶了吧!你知道嗎?當年我與蘭兒得到迦藍銀拂的時候,就是在那人的手上得到的。」田宗宇說著這話的時候,已經指了指那還有殘存綢布的屍骸說道。
蕭然轉首而望,他的雙眼之中,已經有淚花湧現,他的神情,在這個瞬間,變得無比的憔悴,虛無的幽靈,竟是開始慢慢地顫抖,變得異常激動的樣子。田宗宇沒有想到,一向為老不尊,豁達開朗的蕭然,居然還有這樣的表現,他完全被蕭然的那股無比愀愴的神情給震住了。看來蕭然對於那個譚文希的感情,當真是到了很深的地步。
「希妹,為什麼?為什麼?」蕭然虛無的身體,已經開始落下了虛無的眼淚,慢慢地跪在了那堆屍骸之前,傷心欲絕地附身在那屍骸之上叫道。「為什麼?希妹,你為什麼不用我教給你的幻化魂識之術?雖然你我為正邪兩道之人,可是我們之間的愛情,真的是那種堅不可催的。當年你對我的承諾,難道你忘了嗎?你說過,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的。如今,我們都已經死去,你為什麼就不通過幻化魂識之術,將自己的靈魂永久地保存下來,我們也好永遠永遠在一起呀!」蕭然附身撲在那具屍骸之上,老淚縱橫地說道。聲音之中的那股無比悲傷之情,聽得一旁的田宗宇,都不免為之心酸。
「爺爺,是不是真如你所說,文希奶奶真的將自己的靈魂,附身到了他人的武器之上。當初在地煞宮絕的深淵之中,你不是說過,成為武器的守護幽靈的話,須得找到自已的主人之後,才能從武器之中幻化出來。你先不要急,我這就將這周圍所有的武器拿在自己的手上,你對一一對那些武器呼喚文希奶奶的名字,讓她從武器之中將幽靈幻化出來好嗎?」田宗宇看著傷心欲絕的蕭然,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他還是不得不這樣對蕭然說道。只有這樣,可能還能稍稍地緩解一下蕭然對譚文希的那種傷心欲絕之情。
「宇兒,不會的。你文希奶奶一生之中,除了我之外,最鍾愛的就是她的那柄神兵迦藍銀拂,你說當時那迦藍銀拂就在她的手中,她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幽靈附身在其他的武器之上,成為其他武器的守護幽靈呢?你文希奶奶一定是在恨我,她生前一定是在騙我,她對我所說的一切,一定都是假的,她接近我的目的,一定就是為了殺死我。希妹呀希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呀?」蕭然說到這裡,已經放聲痛哭了起來。
田宗宇見蕭然此時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先是說他是譚文希這一生之中的最愛,後來又說譚文希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田宗宇的心,在這一刻,也不由得被揪了起來。
感情這東西還真是讓人愛來讓人恨。蕭然,本有著無比豁達的心懷,卻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性命給丟了不說,還成為了一柄武器的永久守護靈魂。雖然先哲說過:時間可以讓一切淡忘,可是蕭然都已經是一個千餘年的幽靈,他對於那個曾經殺死過自己的譚文希卻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到如今,對她的思念依舊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
看著那哭得死去活來的蕭然,田宗宇也沒有辦法,只得側立一側,怔怔地看著痛哭失聲的蕭然,也不知道如何來勸這個千年幽靈。
「噗……噗……噗……」突然之間,田宗宇的耳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他急然惶然地回首而望,只見百餘丈之外,那鋪滿地的無數森森白骨之中,竟然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個絕美無比的美少女,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有著極其獨特的氣息滲出。即有詭異的氣息,又有從司空玄兒身上所滲出的那股無比清新的道家氣息,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呀!
田宗宇看著這個無比絕美的女人,一時之間他不禁愣在了那裡,怔怔地看著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美女。
女人的腳步很慢,邁著無比蔓妙的身姿,緩緩地向田宗宇所立之地走來,眼睛定定地看著地面之上那痛哭不已,傷心欲絕的蕭然。
愣了一會兒,田宗宇這才清醒過來,「光」的一聲輕響,田宗宇已經抽出了腰中的藍宇神劍,握在了手中,看著那名無比美麗的女孩喊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是屍骸滿地的密林之中,是很少有人進來的,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即使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美女,也不能不說不可疑,田宗宇清醒之後,自然而然地抽出了手中的長劍,要對那名女人進行防禦。
那名絕美的女人,對於田宗宇的大聲喝斥根本就不矛理睬,依舊緩緩地向他與蕭然走過來。蕭然此時沉浸在無比的悲痛之中,對於田宗宇的大聲喝斥,竟然也是置若罔聞。可見,這個平日裡沒有一個正形的千年老幽靈,此時的悲傷到了何種程度。
那名絕美女人始終都在保持著她自己不緊不慢的腳步,一步一步向這邊輕移過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田宗宇一眼,她所有的目光,一直都注視著撲在一堆白骨之上痛哭的蕭然。
「女人真是個有趣的動物,爺爺都已經白頭髮白鬍鬚,一大把年紀了,如今在這裡對千餘年的愛人訴以無比傷心之情,都能把這個神秘的美女給吸引住,看來男人還是癡心一些好。爺爺對於譚文希,確實也夠專情的,他不僅對於譚文希殺死自己的事情,不計較半分,而且還如此衷誠地想著她,這份愛,確實已經到達一個至高的境界。要是我也遇到相同的境遇,我能做到如爺爺這般嗎?」田宗宇一邊握劍警惕地看著那名絕美女子往這邊走來,一邊在心中如此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