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在田宗宇隱於無形的攻擊之下,被擊殺了十五人,已經暫時退走。天柱峰的天空之中,沒有了白衣人圈圈詛咒陣攻擊之時所發出的那股海嘯般的巨大聲響,此時留下的卻是那些傷重未亡的般若寺門人的慘嚎之聲。
那名一直未動手的老和尚依舊杵著他那金光閃閃的禪杖,站在般若寺的宏偉的門楣之前,聽著自己門人所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聲,看著地面之上,被白衣人擊殺得滿地都是般若寺門人的殘肢碎體以及他們的屍體,老和尚滿臉的悲傷,顯得無比的落莫。
田宗宇在隱隱之中,已經感覺到此人極在可能就是般若寺主持絕塵神僧,只不過讓田宗宇想不通的是,這絕塵神僧為何會一幅病怏怏的樣子呢?而且身為般若寺的主持,在般若寺身死存亡之際,這個老和尚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手,臉上所表現出來的雖然很是揪心的樣子,這未免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乜少俠,請你現身一見吧!」一直站在般若寺門口的老和尚用低沉的聲音喊道,他的聲音,顯得很是有氣無力,可是在四處都充斥著般若寺受傷之人的慘嚎聲中,他的聲音卻是清清楚楚地在場地之中每個人的耳中響起。老和尚的影響力很大,那些慘叫著的門人,在這剎那之間,已經強忍巨痛,閉上了嘴巴。他們不知道老和尚言語之中的意思,這相鬥的般若寺門前碩大的廣場之上,除了般若寺的和尚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在,老和尚何以會叫乜少俠現身一見呢?帶著心中的疑惑,一眾般若寺尚能喘氣的弟子,無不莫名其妙地盯著那病怏怏的老和尚。
田宗宇自然知道老和尚是與自己在說話,只不過老和尚將自己誤認為是無影刀客乜野,所以才會如此說道。這也難怪,在東勝神州之上,稍微有點見識的,都知道乜野是來無蹤去無影的殺手以及賞金獵人,這般若寺的老和尚會將田宗宇錯認,那也是不足為奇的事情。老和尚的話音一落,田宗宇身形一閃,便已經來到了老和尚面前只有三丈之地站好,將上古神裝的帽子從自己頭上揭了開來,站在當場,向老和尚露齒一笑:「老前輩,在下不是乜野。」
「啊——」老和尚驚呼一聲,用那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疑惑不解地看著田宗宇問道:「少俠不是乜野?不可能呀!江湖之上,誰都知道只有無影劍客乜少俠,擁有一套上古神裝,可以隱於無形,擊殺強敵,如果少俠不是乜野的話,那剛才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少俠已經將無影劍客擊殺,奪了他人上古神裝?」
「呵呵,老前輩誤會了。乜野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兄弟,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擊殺他的,更不有奪他上古神裝之說。我身上所穿的能隱身的異寶,確實是上古神裝無疑,但卻是另外一套,非乜兄身上所穿的那一套。」田宗宇笑著向那名老和尚說道。
「另一套?另一套上古神裝不是在萬餘年前就已經在世間失落了嗎?今天如何又到了你的身上呢?」看來這老和尚的閱歷非常的豐富,對江湖修真界之中的典故也非常的清楚,田宗宇的話音一落,他便已經將自己心中的狐疑向田宗宇表述了出來。
「嗯,老前輩所言不錯,上古神裝確實是在萬餘年前就已經失落,晚輩也是不久之前,在絕寒山脈之巔得到的這稀世奇珍,也算是晚輩的際遇吧!」田宗宇點著頭如實地向老和尚回答道。
「絕寒山脈之巔——」絕寒山脈,已經是一般的人類不敢涉足之地,更何況是絕寒山脈之巔,就算是有著無比高深修為的絕世頂塵高手,也不一定能夠去得之地,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只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他又憑什麼去到絕寒山脈之巔的呢?老和尚在聽完田宗宇的話之後,不由得驚聲長呼了一聲,不過老和尚的涵養修為確實很高,滿臉驚異之色,只不過稍縱即逝,眨眼間便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請問少俠如何稱呼?」
「不敢有瞞老前輩,在下就是田宗宇。」田宗宇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啊——」場地之中,竟是齊地發出了一聲驚呼。般若寺門口的那名老和尚涵養在高,在田宗宇的話音出口之後,也只得怔怔地站在當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驚駭之情,似乎已經被定格在了這個瞬間。場地之中,那些未受傷的僅剩百多名般若寺門人,此刻也已經停止了他們對那些傷重僧人的救治,全都是驚愕無比地站立當場,齊齊地回首而望,看著那個身體在隱隱約約之中的少年,那個傳說中殺人如麻,嗜殺成性的殺人狂魔田宗宇。
半響之後,般若寺門口的那個老和尚才算從驚愕之中率先清楚過來,他臉上的表情很怪異,顯得無比的複雜。這樣的事情,落在誰的頭上,他們的神情,都不會比他的表情好到那裡去。試想想,般若寺是天下正道第一大門派,今日差點遭受滅門之災,卻是這個被江湖修真界中人人喊打的殺人狂魔田宗宇給解了滅門之危,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呀!「你就是背師叛道,被江湖修真之士稱之為殺人狂魔的田宗宇嗎?」老和尚為了應證一下自己心中的震駭之情,不由得向田宗宇再次發問道。
「是的,我就是被江湖修真之士稱之為殺人狂魔的田宗宇。」田宗宇重重地點著頭,很是肯定地回答道。
老和尚畢竟是佛家中人,修為涵養又極其的高深,田宗宇話音落地,所有的不適表情都已經隱然不見:「哦,原來真是田少俠來到敝寺。田少俠一向在江湖上劈風斬浪,與無數修真之士為敵,為正邪兩道所不容,卻不知今日來我般若寺又有何事?」
「前輩見笑了,請問前輩可否是絕塵神僧?」 田宗宇向老和尚抱拳行禮問道。
「神僧不敢當,老納便是般若寺住持絕塵是也。」老和尚非常謙恭地說道。
「啊,失禮!前輩,晚輩這次來般若寺中,只是想求前輩授我《涅槃伏魔劍法》,還望前輩成全。」 田宗宇知道眼前的老和尚確實是般若寺住持之後,直截了當地向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涅槃伏魔劍法》……你……唉,田少俠,不是我不肯幫你,雖然現在你不算邪道中人,更不算正道中人,可是你這個人太過邪惡,《涅槃伏魔劍法》又是我般若寺極其霸道的修真功法,我實在不能傳給你呀!以免你利用我佛家的修真功法,到江湖中濫殺無辜,沾污了我佛門的清譽。不過,田少俠,你倒是可以留在我般若寺中,清心寡慾,參研我佛門經典,以消你心中戾氣,感沐我佛門之仁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倒是非樂意的。」老和尚定定地看著田宗宇說道。
田宗宇對於佛家經典可沒有半分好感,他也不想做一個清心寡慾的男人,老和尚的話音一落,田宗宇便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老前輩,說句實話,在來般若寺之前,我就沒有看好這件事情。只不過不想讓自己死心而已,對於你所說的參研你們佛門經典,我可沒有這個興趣,江湖之中,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既然前輩不願意授我《涅槃伏魔劍法》,那我也只能望天興歎了。我決定在這般若寺之外,休息兩天,然後再離去。哦,對了,我在來你們般若寺之時,安前輩給了親筆寫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田宗宇說著話,已經從懷中取出了那個信函,遞給絕塵神僧。
絕塵神僧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被江湖人士稱之為殺人狂魔的少年,居然會與玄清觀掌門安追旅有關係,心中的疑惑之情不由得更甚,從田宗宇手中接過那個用玄清觀特有封印裝著的信函,當面打開慢慢地看了起來。
此時場地之中的般若寺門人,凡是還能自己行動的,都已經加入到了救人的隊伍之中,不時有傷重之人,被直接往般若寺中扶進去,這些人,不管是受傷,還是沒有受傷的,在進入般若寺寺院之時,都會用一雙充滿好奇的眼光,在田宗宇的臉上,有意無意地掃上一番。
傷重的般若寺僧人差不多有七八十人之多,在門前碩大的場地之中,被擊殺的僧人,還能算是有一幅完整屍體的只有六七十人的樣子,如果加上那些被擊得肢斷身碎的般若寺門人,死亡的人數,至少也在百人之上。此刻的場地之上,還有二三十名沒有受傷的僧人在忙碌著,清理著地面之上那些僧人的死屍,將完整的屍體放一堆,散碎的屍體放一堆。
安追旅寫給絕塵神僧的信很長,足有五頁,兼之絕塵神僧看得非常仔細,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完。田宗宇看著絕塵神僧,只見他的兩道灰白長眉,已經開始緊蹙起來,臉上也開始出現了驚惶之情,加上適才般若寺差點被滅門的重創,絕塵神獸的臉上,眾多神情參雜一起,使這個原本就已經有些病怏怏的老和尚,看起來更加蒼桑。